“算了,就當我是日行善,明天我帶你去祥雲山。 ”沈硯咬着牙,個字個字地崩出來。
“不用,我們都是女子,你個男人跟着去,不方便。”
沈硯的腦袋嗡嗡作響,什麼叫他跟着起去,好像他是拖油瓶似的。
“什麼女子?你是我的妻子,她們都是丫鬟婆子,你們出行自是要由我帶着的,自己過去那算什麼?”
“那也不用你去,再說,你又沒帶銀子......”最後句是壓低聲音說的。
沈硯的腦袋又開始嗡嗡,他定不是被她氣的,他只是天夜沒睡覺,累着了。
對,就是這樣,他不生氣,他點兒都不生氣,死丫頭,等我把你拐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只能拐了,硬搶是不行,那兩個丫鬟太厲害,好男不和女鬥,他懶得和她們打。
“你不是有錢嗎?我那顆夜明珠怎麼也值幾千兩吧,有那個做抵押,你還怕我拿你銀子不還?”
趙明華嘟起了嘴,老大不樂意:“現在花的都是鉸金鐲子換的銀子,這裡的錢莊不給兌金子,又沒有銀樓,只能回西安才能兌銀子,要省着用,還要捐香火錢呢。”
這次輪到沈硯瞪大眼睛了,你丫都窮到要鉸金鐲子換錢了,還不肯和我回去?
“你你你,我的夫人要靠變賣飾渡日?你彆氣死我啊,把我氣極了,氣極了......沒事沒事,鉸了幾個金鐲子,到了榆林我加倍打給你。”沈硯越佩服自己了,真心佩服。
“真的?我不想要金鐲子,我想要手串,有寶石和碧璽石的,最好再加兩顆貓眼石,在陽光下才叫好看。”
“好,那就手串,我給你鑲上堆,讓你戴滿兩條胳膊。”唉,爲了把她拐回去,別說手串了,腳串也行。
趙明華卻不領情,狠狠瞪他眼:“你騙人,你就是想把我拐回去關起來。”
沈硯怔,你怎麼知道的?
“胡說,你要什麼我給你買什麼,怎麼會拐你呢?”
“哼,那上好的碧璽和貓眼石,在榆林是說有就有的嗎?還要打上堆,我就是說出來試試你的,你果然原型畢露了。”
沈硯的頭又開始嗡嗡,他從沒有哄過小姑娘,更沒有討好過誰,所以他纔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小丫頭這麼機靈啊,那時他跟在她身邊低眉垂目的,要多溫順就有多溫順,這也不過纔有年多沒有見面,她就像變了個人。
“銀樓裡沒有,我可以給你去找啊,我去找肯定能找到好東西,等到回了京城,我就把我孃的東西交給你,我娘有的是好東西,我留着也沒用,全都給你,這總行了吧?”
沈硯的娘是大周朝唯位享雙親王俸祿的郡主,若不是下嫁的是驍勇侯,她出嫁時是要升爲公主的。她留下的當然都是好東西。
趙明華纔不相信:“你要是真心把我當成你的夫人,剛成親時就把那些東西交給我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你就哄弄我吧。”
沈硯無語問蒼天,那些東西原本是要給小雅的,可惜......
娶了趙明華,他壓根沒有往那裡想過,若不是現在話逼到這裡了,他也不會這樣說。
見沈硯果然不說話了,趙明華在心裡默默嘆息,算了,自己大老遠的來找他,也不是完全爲了他,更多的還是爲了自己。
出來趟,長了見識,她也算沒有白活回。
既然被他找上門來了,她的自由日子也差不多到頭了,以後等着她的會是什麼?
要麼是被關在侯府裡,像以前樣,數着花瓣過日子;要麼就是去慈恩寺,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最後幾天好日子了,她不想和他浪費時間。
“世子爺,您讓妾身睡覺行嗎?妾身爬了天的山,已經累了。”
“行,當然行,爺早就累了,你往裡面靠靠,我在這裡睡。”說完,沈硯就要往牀上躺,剛纔被人踹下來的事,他忘了。
“你回你屋裡睡,我,我,我還要沐浴。”
沈硯這纔想起好像是有個浴桶來着,轉頭看,水面的熱氣已經散去,顯然早就涼了。
“水已經涼了,你讓人換了吧,還有啊,明天我帶你去祥雲山,說話算數,你不要亂跑,在屋裡乖乖等着我。”
沈硯這次走得很痛快,他心裡還不行,起睡倒是沒什麼,看她洗澡?還是免了吧。
不過,她好像長大了,真長大了。
沈硯回到自己屋裡,也不挑牀上的被褥粗糙了,他太累了,又說了許多話,最累就是這次了,他幾乎捱到枕頭就睡着了。
次日,日上三竿,沈硯才睡醒,他叫了幾遍,也沒人過來服侍,這纔想起這是什麼地方。
沈硯騰的下從牀上跳起來,臉沒洗頭沒梳就往隔壁的隔壁跑,到了門口看,頓時火冒三丈,不但趙明華的屋子是鐵將軍把門,就連其他幾間也同樣。
她跑了,她又跑了。
沈硯氣急敗壞,朝着那門就是腳,客棧的房門用的都不是好木材,腳上去就裂了,再來腳,砰,門破了。
掌櫃和夥計們聞聲而來,看到的就是四分五裂的房門。
“明公子才替你賠了銀子,你又踢壞扇門,難怪你婆娘不要你了,明公子那麼好的人,怎麼就嫁給你了。”
且,這些人說完就跑了,免得這野蠻人拿他們撒氣。反正明公子的東西還在,明公子說了,無論這野蠻人砸壞什麼,都是她來賠。
沈硯氣得半死,老婆跑了,他還要被人挖苦。
“你們別走,她去哪兒了?”沈硯直着脖子喊叫。
“自己的婆娘去哪兒都不知道,丟人!”
樓梯口飄來這麼句,沈硯給噎住了。
對啊,他怎會不知道,昨天她親口說的,她要去祥雲山。
可是會不會是糊弄他啊,調虎離山?
不會,拾糞老漢說過,婆娘只會跑到讓他能找到的地方,對,他能找到祥雲山,她就是跑到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