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木仙顏嚇壞了,以爲祖母看出了她的筆跡,連忙辯解,“真的是孫女兒親手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
“好,好極了。”老夫人怒不可遏,“你承認了就好,這本瘋言鬼語,是你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
什麼?瘋言鬼語?
難道,祖母是在怒裡面的內容?裡面的內容,她一個字也沒看,全讓丫環代勞的呀!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拂袖離席。只留下呆呆站在那裡的木仙顏,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而剛剛纔提親的雲韜更是像被人當面打了很多個耳光,無地自容!
宴會很快就不歡而散,衆賓客紛紛離開了將軍府,將今日的所見所聞帶到京城裡,不出幾個時辰,就會傳遍皇都!
後院,福壽堂,老夫人氣的面色發黑,坐在主位之上。
下首,站着瑟瑟發抖的木仙顏、木宜暄,還有二殿下,雲韜。
正堂,趙管家正跪在地上,聲音帶着哭腔傾訴着:“老夫人,夫人,您就罰奴才吧!是奴才沒有看管好府裡的東西,才讓……讓三姑娘的經書失蹤的!”
說着,目光不斷掃向主位上的左氏。
左氏撫着已經高高隆起的腹部,臉上一直掛着一抹迷之微笑。
聽完趙管家的話,老夫人的眉頭鎖在了一起,“你是說,仙顏所抄的經書,是三姑娘那裡失蹤的?三姑娘那裡怎麼會有這種書?”
一旁的左氏溫婉一笑,開口道:“母親,您剛回來還不知道,那是以前家裡都以爲三姑娘早已仙逝,爲她建了靈堂。正是靈堂裡的書。”
“靈堂?現在她回來了,靈堂就該拆掉,還留着書做什麼?”老夫人皺了皺眉,顯然有些發怒。
左氏此時又把目光投向趙管家,粉面含威:“你是說,這書是三姑娘以前靈堂裡的,怎麼現在卻在二姑娘手裡?”
“是、是三姑娘親手交給小人,說這是上等好的佛經。小人不識字,就給二姑娘送了過去!”趙管家跪在地上只管磕頭。
目光都集聚在了一旁不很起眼的木宜暄身上。
“啓稟祖母,宜暄從未見過這人。”木宜暄行禮道,指着趙管家,“而且,靈堂是被趙管家看着拆的,我若是拿走了一本書,管家會視而不見嗎?”
此時,左氏的臉色已經再也沒有了那一抹微笑,有些着急的反駁:“總之,這本書一定是從你這裡去了仙顏那兒,對不對?”
木宜暄笑着搖了搖頭:“母親又錯了,這本書不是女兒給二姐姐的,倒是前幾天見大哥拿過。”
木明遠乃是家裡的嫡長孫,這下,老夫人坐不住了,柺杖“咚”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好啊,好,我就離家了半年,家裡就成了這樣。左氏,你好好看看!”
木仙顏當即就想要辯駁,卻被左氏拉住:“母親教訓的是,是媳婦失職。”
木宜暄向左氏略微行了個禮,笑道:“啓稟母親,大哥和明心都受了傷,女兒打聽到安國寺那裡有上好的千年人蔘,今日天氣尚早,不如讓女兒前去把它們取回來。”
老夫人在沒有了任何懷疑,“看看,看看!仙顏還不如宜暄!”
左氏頓時握緊了拳頭,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她所生的嫡女,還不如一個姨娘生的庶女?可老夫人畢竟是長輩,她在老夫人面前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去吧,多帶一些護衛,路上一定要小心!”老夫人忙不迭的吩咐道。木宜暄笑着點點頭,出了門,將氣惱至極的木仙顏等人都留在了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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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漸漸鋪滿天空,安國寺前的石徑路上,一位素衣少女行色匆匆,她取完人蔘,在趕回木氏將軍府。
身爲暗衛,長影早已身影隱藏進暗影之中,與周圍的景色融爲一體
,因爲木宜暄今晚剛剛囑咐過他,“以後,只有我叫你的時候,你再現身。別露出那一臉的不情願好嗎……”
“快着點,掃乾淨了!”安國寺住持此時正站在門口指揮幾個小沙彌打掃落雪,不經意間,目光便落在了那趕路的少女身上——
少女僅僅着一襲素色的羅裙,薄煙紗遮面,三千青絲被一根白瓷簪綰起,沒有奢華的金銀珠玉,卻宛如清麗絕俗的仙子。
她揹着一個白布包,遠遠地,都能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
安國寺住持登時看呆了,目光緊隨着那窈窕的背影而去。好一個清雅曼妙的美人兒啊,越看,越覺得她全身都縈繞着盈盈仙氣!
最近幾日是二皇子來寺裡拜佛的日子,平民香客一律不許進入,這安國寺又位於京郊山林,人煙稀少,看到木宜暄,住持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了。
顧不得眼前幾個小沙彌,住持趕忙追隨着那抹仙姿身影而去,看似不經意地攔在了她的面前:“這、這位女施主……”
木宜暄一挑眉,望向橫擋自己去路的人,一抹痛苦的記憶隨即灌入腦海——這就是十年來不止一次折辱過原主的安國住持!
“敢問住持大師有何事?”木宜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這聲音聽在住持耳朵裡卻如同三月桃花江,婉轉的讓他心肝發顫,連忙討好道,“沒、沒事,只是貧僧看着,女施主氣度不凡,想爲施主批上一簽……”
說着,伸出一隻手來,就想要攀上她的手臂。
木宜暄毫不客氣的打開那隻手,冷笑道:“不必了,我還有要事在身,住持您還是——好自爲之。”
最後的四個字,緩慢,極輕,卻像是一句索命咒,直擊人心!
住持嚇得趕忙收回了手,連連退了幾步,再回過神來,那不知到底是人是鬼的曼妙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