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振宇安全歸來,又有了強大的同盟加入,大家心情大好,精神振奮,一夜未眠的文訥睏意全無,說要請大家喝酒,當即被張洪祥撥到後面去了,說老爸在呢,哪輪得到你請客。
衆人來到酒店二層的酒吧點了酒水飲料和早餐,邊吃邊聊,原來這是一次國際刑警總部協調下的針對販賣人口罪行的跨國聯合調查,包括法國、德國、英國、烏克蘭、愛沙尼亞、立陶宛、土耳其、塔吉克斯坦和中國的國際刑警參與行動,大多是提供情報支持,深入一線的警務人員大約十名,馬蘇德中校和李昑就在其中。
文訥有些不解,因爲馬蘇德中校並不是警察身份,而是塔吉克軍方情報人員,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國際刑警只是一個鬆散的國際組織,各國的所謂國際刑警都是文職人員,派上一線幹活的,只能是披着國際刑警外衣的其他人員,馬蘇德如此,想必李昑也是這樣,這貨未必是個真警察。
在全球輿論壓力下,國際刑警組織下了大力氣調查PCS,也取得了巨大成果,這隻過街老鼠目前龜縮到了中東,也只有在這種停留在中世紀時代的宗教國家才能掩藏他們的齷齪和罪惡。
科林是個政局動盪的彈丸小國,歷經多次政變,人心思變,漸漸的極端宗教保守勢力佔據了上風,強硬的瓦哈比宗教領袖勾結政府首腦,將年輕的國王邊緣化,解散議會,實行教法,宗教警察拿着皮鞭滿街走,不管是本國公民還是外國遊客,一視同仁的嚴加對待,嚴格禁酒,女人沒有男性家屬陪伴不許出門,違者輕則呵斥,重則鞭打,但王公貴族們卻在別墅豪宅裡養着各國美女,窖藏着各種美酒佳釀,揮金如土醉生夢死,在沙特阿聯酋等國,貧富差距不大,尚不至於激起民變,在科林這種經歷過世俗化洗禮的國家,這種治國方針簡直做大死。
PCS的餘孽們就藏在科林,在一個合法政府的庇護下苟延殘喘,但他們的實力大損,只能依靠科林國家力量幫自己做事,國王辦公室第五處就是他們的保護傘,警察局和法庭也沆瀣一氣,說抓誰就抓誰,說怎麼判就怎麼判,馬蘇德就是在偵查過程中被發現,然後被拘捕並且判處死刑的。
文訥不禁想起去年在塔吉克斯坦的時候,聽馬蘇德和他的朋友討論國際人販買賣,當時還以爲他是個人販子,沒想到再次相遇,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人生真是充滿了未知,她也想到了伊戈爾,但是盧振宇在,就沒主動提起,倒是馬蘇德大大咧咧的說盧振宇這小夥子很厲害,不像個記者,倒像個強悍的士兵。
“你又幹什麼傻事了?”文訥問盧振宇。
“沒什麼,回來的時候遇到幾個匪徒打劫。”盧振宇語焉不詳,但文訥能猜出這傢伙肯定是仗着一身刀槍不入的本領狠狠發泄了一通邪火。
“可憐的匪徒,願真主寬恕他們。”馬蘇德說。
好事接踵而來,被囚禁在其他地方的包子和朱小強也回來了,包子是盧振宇的同案犯,還沒來得及審判,而朱小強就比較倒黴了,他是被宗教警察抓的,罪名是非法飲酒,這是朱小強自己說的原因,其實他是因爲難耐寂寞去大保健了一回,不幸中招被宗教警察抓了現行。
……
一家人終於齊齊整整,還有張洪祥親自帶隊,有路老師和國際刑警保駕護航,陣容強大到了極點,如果不趁機採個訪,報道揭露一下罪惡,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阿米爾陛下正需要有人幫他在意識形態領域狠狠打擊對方,一個國際新聞團隊的加盟再好不過了,於是盧振宇和他的朋友們臨時加入了塔基卡提報社,爲國王陛下,爲世俗政權撰文發聲。
科林政局風起雲涌,十七歲的國王發動針對內閣和宗教勢力的武裝政變,並且大獲成功,史稱週末事變,因爲阿米爾本人親西方,傾向世俗化,還是英國哈里王子的密友,最重要的是一副讓人舔屏的超高顏值,所以不但是獲取了西方輿論界的支持,更是獲得全世界的瘋狂追捧,他習慣發推特的治國作風和特朗普如出一轍,更是讓年輕人喜愛,科林機場恢復通航後,一時間美聯社、BBC,CNN的記者從全球各地涌來,爭搶第一手新聞。
但陛下卻謝絕一切採訪,只是提供條件讓記者們去調查揭露販賣人口的古老罪惡。
凱賓斯基酒店是塔基卡提最高級的旅館,忽然迎來客流高峰,記者們把房間全訂滿了,把庫存的酒也喝完了,不得不緊急從迪拜空運大批洋酒啤酒雪茄煙安全套。
二樓酒吧,張洪祥自斟自飲,驚心動魄過後,他迴歸佛系中老年,任由年輕人折騰去,自己留在酒店吹冷氣。
忽然一個人湊了過來,熟悉的臺灣腔國語:“張哥,不請我喝杯酒麼?”
老張定睛一看,這不是明年普利策新聞獎的奪冠熱門人物,CNN的華裔記者閻青妤麼。
“小閻啊,你張哥囊中羞澀,怕是請不起了。”老張醉眼朦朧道。
“沒關係,我請你也行。”閻青妤蹭了上來,坐在老張旁邊,打了個響指:“威士忌,double,不加冰。”
……
南區棕櫚島入口,崗亭內的保安已經被士兵代替,住在島內的富豪們大多是國王打擊的對象,整個人工島都被封鎖,海面上有海軍的巡邏艇,島上的人插翅難逃。
盧振宇等人獲得內政部特批,和警察一起上島採訪,和他們一起採訪的還有老朋友侯賽因,他們的主要採訪目標是石油部長的府邸。
科林石油部長叫阿卜杜勒.阿齊茲.默罕默德,具有科林和阿聯酋的雙重國籍,他本人是前任國王的小舅子,也是阿聯酋的一位王子,他的兒子叫賽義德.阿卜杜勒.默罕默德,今年三十一歲,也是一位王子,當然,在阿聯酋有數千名王子,這個頭銜並不怎麼顯赫,種種資料顯示,他就是徐曉慧的買主。
賽義德的宮殿外,綠樹繁茂,這處豪宅只能用宮殿形容才比較恰當,建築材料全部是白色大理石,噴泉淙淙,草坪上的自動噴水裝置更是噴灑不停,走在其中涼風習習,甚是舒服,在沙漠國家最稀罕的不是石油,而是淡水,能這麼奢侈的使用成噸的淡水一刻不停的澆灌草坪和樹木,也只有王子才幹得出來。
宮殿已經被警察查封,賽義德本人流亡迪拜,但他的家眷妻妾都留在這裡,在宮殿的龐大車庫裡,盧振宇終於看到了那輛六個輪子的奔馳越野車,奔馳G63很低調的藏在布加迪威龍、阿斯頓馬丁、法拉利、蘭博基尼和保時捷之間。
“徐曉慧就在這兒。”盧振宇對大家說,所有人的心跳都開始加速,爲了營救徐曉慧,從中國到科林,多少艱難困苦,多少血汗淚水,這一切終於有了成果,徐曉慧,你就要被解救了。
賽義德王子妻妾成羣,都是恪守教義的穆斯林女人,警察對她們很尊重,並未採取強制措施,這些女人被集中在大廳裡,全都穿着黑色的吉里巴甫,而且是最保守的那種,只露出一雙眼睛,遠遠看去,如同一大堆黑色垃圾袋。
盧振宇正要從中尋找徐曉慧,忽然侯賽因過來低聲說:“你們最好過來看一下。”
他們跟着侯賽因來到一處地下室,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怒,一個沒有四肢的金髮美女躺在牀上,眼神呆滯,一言不發。
以前聽說過中東富豪爲了滿足變態的慾望,將女人四肢截掉,只有一具軀幹,本以爲是謠言,沒想到在賽義德家裡見到了真實存在,文訥和胡萌嚇得捂住嘴眼淚直流,盧振宇也受不了這種刺激,一拳打在柱子上。
“把健康的活人做成人彘,也只有他們幹得出來。”盧振宇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賽義德碎屍萬段,不過轉念又想,這並不是孤案,在沙特、在阿聯酋,在科威特卡塔爾,不知道有多少具人彘無助的躺在油霸王子們的地下室裡,而他們卻無能爲力。
令人不解的是,賽義德豪宅內的保險線都是空的,那些價值連城的珍寶全都不翼而飛,而牆上明顯有掛畫被摘走的痕跡,甚至連王子本人臥室洗手間的黃金水龍頭都被人擰走了。
看來有人在國王查封財產之前就捷足先登了。
盧振宇立刻想到了路老師,自己安全之後,路老師就神秘消失了,想必並未離開科林,而是連夜幹活,在主人流亡的豪宅裡肆無忌憚的大肆盜竊,不對,這都不算是盜竊了,應該叫席捲。
人彘美女被救護車接走,盧振宇等人又回到大廳,他大喊一聲:“徐曉慧,中國江東的徐曉慧,你在這裡麼?”
垃圾堆裡站起來一個全黑的垃圾袋,舉了下手。
文訥和胡萌衝過去,將垃圾袋的面紗摘下,把人攙扶過來,一張蒼白憔悴的面孔露出,果然是失蹤許久的徐曉慧。
“盧振宇……”徐曉慧驚愕的看着昔日同事,“你怎麼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我丈夫呢?”
盧振宇說:“賽義德被通緝了,你獲救了,跟我們回國吧,你爸媽都想死你了。”
徐曉慧沉默了幾秒鐘,答道:“我是科林的王妃,王子殿下的妻子,我不會離開這裡,除非我丈夫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