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上

破曉 上

那個男人按照實習醫生給出的時間準時的來到了新意茶館,櫃檯的服務員很熱情的說:“請問您有預約嗎?”

“請問王先生訂的房間在哪裡?”那個男人輕聲說。

“王謙先生嗎?”服務員像他覈實着。

“是的,是的。”那個男人說。

服務員看了看本子,說:“二樓217房。”

“好的,謝謝。”那個男人很有禮貌的說。他找到了217房,敲了敲門,聽到裡面迴應道:“請進。”他推開門,看到那個叫王謙的實習醫生坐在那裡,旁邊一個與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王謙的對面坐着一個年齡比他們都大很多的女人,他找了個位子坐下了。

春節的假期很快過去了,白陽又投入了工作之中。一本又一本的案例錄入的白陽頭暈目眩,很多都是三十年前的案例,紙張已經發黃,字跡也有些模糊,錄入起來異常的費勁。不過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一個小警察的工作,那些當頭的只需動動嘴便好了。

今天是情人節,許強並沒有上班,雖然春節的假期已經結束了。他一大早就把美惠叫了起來,他們一起開着車到丼石縣北面的山上游玩,前幾天下的雪還沒完全融化,並且在山上還有一個剛剛建好不久的滑雪場,美惠早就吵吵着想要去滑雪了。許強什麼也沒有和美惠說,只是拉上她便一路向北開去,美惠也沒有多問,她清楚這是一次浪漫之旅。

金三滬回到丼石縣以後便一直着手調查關於王謙的一切,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認爲劉珊珊的死和他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進一步的說,王謙便是殺死劉珊珊的兇手。不過令人遺憾的是這幾天的調查毫無進展,他也開始動搖了自己之前的推理,如果真的是王謙殺死了劉珊珊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呢?毫無目的的殺人的確有,但是王謙不會幹這種事情。劉珊珊看到大學女生連續被害案的兇手,可以說她是破案的唯一線索,莫非王謙是殺人滅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王謙便是那個殺人狂魔!金三滬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眼下找到證據纔是當務之急,菜刀上沒有王謙的指紋,當晚也沒有人看到他在場,只有一個海燕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這不能說明什麼!

劉爽放假回來便帶領着一些警員開始調查趙建國被害案,原本這個差事兒是許強的,可是他帶着美惠去過情人節了。劉爽來到了趙建國的家中,警員們把這裡看守的很好,現場基本上還是趙建國被害時的樣子,家中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他的這棟別墅很大,而且是剛剛入住不久的。趙杜杜被害後他便把原來的樓房賣掉了,住進了趙杜杜生前買的一棟別墅。趙建國死在衛生間,經過檢測衛生間的馬桶內發生過爆炸,周圍也是一片狼藉,劉爽看了看馬桶周圍的保鮮膜已經被燒焦,地上還散落着許多玻璃碎片,他想到了趙建國的臉被炸的面目全非,便開始閉上眼睛模擬着當時所發生的一切。兇手利用趙建國不在家中的間隙,在他的馬桶內做了手腳,在馬桶內安裝了炸藥嗎?不!這不現實,那又是什麼爆炸能有這樣的威力呢?而且還不會被趙建國發現。劉爽睜開眼睛,環顧了一下,發現馬桶蓋的軸部有一個簡易的電打火,這就是從打火機上拆下來的,經過簡單的改裝後按在馬桶上的,他把馬桶蓋合上然後又打開,那個電打火“啪”的一聲閃出一絲火星。他拿起腳下的一片碎玻璃,看了看,大概覺得這是玻璃的厚度與透明度應該是醫院的吊瓶,不過靠推論是不成的,還是要拿回去檢驗一下,趙建國的死因也正是被這種玻璃碎片擊中頸部的動脈失血過多而死的。“是誰報的案。”劉爽問身邊的警員。

“趙建國的秘書,據說他每天早上要接趙建國來上班。”那個警員說。

“好的,我想他應該沒有什麼嫌疑,那個屍檢那邊怎麼說?具體的死亡時間出來了嗎?”

“出來了,趙建國死於晚上11點左右。”

劉爽撇了撇嘴,說:“趙建國的手機呢?”

“當時就在身上,我們已經帶回局裡了。”

“給我去查他的通話記錄。現在就去查,立刻馬上。”劉爽說完便按可按自己的太陽穴。他大概已經可以模擬出兇手的作案啊方法了,兇手先將趙建國約了出去,然後偷偷潛入他的家中在馬桶上做了手腳,從爆炸的威力來看,應該是氣體爆炸,氣體裝在玻璃瓶中,在馬桶蓋的軸部安裝的電打火,再用保鮮膜將馬桶的縫隙密封住,即使趙建國發現了自己的馬桶上有保鮮膜,也依舊會打開一探究竟,這或許就是好奇害死貓吧。

“爽哥,我們查到了,趙建國死前接到過一個公用電話,具體的內容通訊公司也沒辦法查到,不過我們知道這個公用電話的位置是在別墅區內!”

“哦!也就是兇手是在這裡給他打的電話,那趙建國之前的電話呢,他那天所有的通話記錄我全要!”劉爽氣勢洶洶的說,他能感受到,兇手即將浮出水面。

許強享受着他們的情人節,他也想參與到調查之中,可是他現在是心有餘悸,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讓自己遠離那些恐怖的殺人案,這些血腥的場面他看了太多太多,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自己也會成爲血腥的製造者,更爲直接的原因便是自己的鞋子竟然出現在案發現場,而且還是兇手逃跑的道路上,他弄不明白這一切都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兒,他選擇了逃避。

“我們去滑那個中級雪道吧。”許強抱着美惠說。

美惠看了看他指的那個雪道,坡度有些大,美惠考慮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回答道:“還是算了吧,我害怕。”

“哈哈,膽小鬼,美惠膽小鬼。”許強像個孩子一樣,他還不知道再過八個月自己也是一位父親了。

“好吧,膽小鬼就膽小鬼。”美惠並沒有多說些什麼。他們手拉着手在初級雪道滑了一遍又一遍,這種久違的溫馨又回來了。

一天的錄入工作搞的白陽昏昏沉沉的,他拿起手邊的檔案袋子,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心裡想:“這是最後一本了吧,然後就可以下班了,今天是情人節,哎,又要一個人過了。”他回過神兒來,撣了撣檔案袋上的灰塵,露出了有了模糊的名字和編號,許天華,編號1021967215,他對這個檔案袋有些印象,在假期前整理的時候他見過這個檔案袋,由於時間比較久遠,所以便一起了他的注意。其實這個工作往好處想也蠻有樂趣的,錄入的過程就好像在讀一部非常精彩的犯罪小說。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和其他的案例一樣,裡面有幾張單子記錄着罪犯的基礎信息,白陽認真的看了起來。許天華,如果活着的話已經年近七十了,單子上大概記錄着許天華死於精神病院,他被抓獲的時候,被診斷爲精神異常,並且送到江平市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之後便在精神病院墜樓身亡了,警方判定他爲自殺身亡。他生前殺害了七名年輕女性,作案手法極其殘忍,其中有兩名被害的女性已經懷有身孕,最後一個殺死的是自己的妻子,他慣用的手法是利用塑料袋矇住被害人的頭,令其窒息死亡,然後脫去被害人的上衣,在左側的**上燙下七個漂亮的煙花,沒有一名被害人有被強姦的痕跡。白陽一邊看一邊顫抖着,當他看到了作案的手法與標緻的時候,他不禁的喊了出來:“我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的驚訝不無道理,檔案上記錄的這個殺人用的手法和重案組調查的大學女生連續被害案的手法一模一樣。“怎麼了!白警官。”旁邊的警員聽見白陽的喊話便問道。“沒事兒,沒事兒。”白陽急忙回答,他覺得這件事情並不簡單,而且不可以這樣被公開出去。他悶下頭去,趕快拿起旁邊的電話,打給許強。“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白陽猛的拍了一下手,掛掉了電話,這個關鍵的時候許強竟然關機了!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寶貝,我們吃完飯去泡溫泉。”許強和美惠玩了一天,晚上坐在雪場附近的餐廳裡。

“把手機關上吧。”美惠看着他說。

許強拿出手機,按下了關機鍵,在美惠眼前晃了晃,說:“這下安靜了!”

“之前總是到激情的時候手機響,都煩死人了。”美惠撒嬌的說。

“這不是工作的原因嗎,沒辦法,今天你說什麼便是什麼。”許強說。

“我們喝點酒吧。”美惠興奮的說。

“嚯,你越來越厲害了。”許強說:“喝點什麼酒。”

“那個。”美惠指了指櫃檯上擺着的一小瓶馬爹利。

“真的要來那個。”許強撓了撓頭說。

“怎麼!不捨得!”美惠撅起了嘴。

“買!給我媳婦喝還能不捨得!”許強把服務員叫了過來,買了那瓶馬爹利,順手還要了兩杯檸檬水。

劉爽已經着着實實的忙了一天,他調查了趙建國近幾天的所有通訊記錄,大膽的把目標鎖定在一個叫王謙的男人身上。經過他調查,王謙是之前精神病康復中心的院長,並且就住在趙建國所住的這個別墅區裡,劉爽去他的住所的時候,那裡已經大門緊鎖,人去樓空了。任何聯繫方式都無法找到他,這個人似乎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喂,金三滬。”劉爽說。

“什麼事兒。”

“有任務,你現在帶着幾個人想辦法去找一個叫王謙的人。”劉爽雖然不想把這個事情交給他去辦,可是眼下已經沒有什麼人可以用了。

“王謙!”金三滬驚訝的說。

“怎麼?”

“是精神病康復中心的王謙嗎?”

“當然,你認識?”劉爽問

金三滬想了想說:“不,不認識,找他幹嘛?”

“我懷疑他可能殺害了趙建國。”劉爽一邊說一邊看着手中的這份聊天記錄,這是趙建國死前的最後一通可以查到的私人電話通話記錄,從文字上可以看出來他們吵了起來。

“你記得劉珊珊被殺害的事情嗎?”金三滬問。

“當然,不是已經結案了嗎!”他說。

“沒有那麼簡單,我在暗中調查,我懷疑王謙作案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金三滬很認真的說。

“又是王謙!”劉爽聽到非常驚訝的說:“王謙,王謙,你到底是哪路神仙!”

“我現在就去找這個神仙,他跑不了!不過你有證據嗎?”金三滬說。

“沒有,不過我們可以調查,先找到人然後控制起來!”

金三滬想了想,沒有錯,自己調查劉珊珊案件的時候是暗地裡的,申請不到調查令,劉爽的卻不同,他那裡可是正大光明的,只要用趙建國這起案件來控制住王謙就不怕找不到劉珊珊案件的證據。“沒問題,我這就去辦。”

白陽急忙把手頭的這份案例錄入完,然後把這個檔案袋塞到了電腦桌的抽屜底部。整理下手頭的事情便下班了,明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個案例告訴強哥,他心裡有些害怕,從小到大心裡從沒藏過這麼大的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到底意味着什麼他也想不出來,許天華到底是什麼人,他不敢再想下去,因爲他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局。

“燕子,我們下個月就去領證兒吧。”李青雲從後面抱住海燕溫柔的說。

海燕扭了扭身子,轉過頭看着他說:“你愛我嗎?”

“當然。”他看着海燕的眼睛說:“我愛你。”就在這濃情蜜意之時,他的手機響了。“喂。”李青雲有些不耐煩的說。

“我是金三滬,李哥,你知道王謙在什麼地方嗎?”

“我怎麼知道!”

“他是兇手!”金三滬也不管什麼證據了,張口便說。

“什麼!”李青雲似乎有些驚訝,雖然他已經知道金三滬懷疑王謙了,但是這麼快找到證據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公安局長趙建國死了,我的同事調查這件事情和王謙的關係重大,讓我去控制住王謙。”金三滬說,其實並不是讓他去控制王謙,劉爽的想法只不過是多些人手罷了。

“不過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自從那個官司敗訴以後,我就沒有見過他。”李青雲說。

“這可真難辦,對了,你跟了他這麼久,一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比如他的計劃!”金三滬問。

“這個,我不清楚,其實我和他接觸時間的時間也不長。”李青雲含含糊糊的說。

金三滬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繼續問:“你再好好想想,他不是你的老師嗎?你一定聽過他講課什麼的吧。”

“這個,的確,他以前在大學當老師,我和他的關係還不錯,他一直在宣揚他的思想,就是關於人格塑造方面的,他特別崇拜一個心理學家就是華生,行爲主義的代表人物,並且總是引用華生的一句名言:給我一打健全的嬰兒,把他們帶到我獨特的世界中,我可以保證,在其中隨機選出一個,訓練成爲我所選定的任何類型的人物。醫生、律師、藝術家、商人,或者乞丐、竊賊,不用考慮他的天賦、傾向、能力,祖先的職業與種族。我承認這超出了事實,但是持相反主張的人已經誇張了數千年”李青雲說。

金三滬似乎聽不大明白,說:“你的意思是?”

“那會兒在大學裡,很多老師都說他是科研狂人,雖然不知道後來爲什麼跑去開醫院,不過你懷疑他殺害了劉珊珊,我挺不相信的,因爲像劉珊珊這麼典型的病人,他應該愛惜的不得了。”他說。

金三滬遲疑了片刻,說:“對於劉姍姍,我並沒有證據,只是一個警察的感覺罷了。關於王謙,你還知道什麼?”

“他總說自己要成爲轟動心理學界的人,那時他可謂是志向遠大啊。不過據說在我畢業沒幾年他就消聲覓跡了。”李青雲說。

“哎呀,你說的這些對於我破案沒有任何幫助啊。”金三滬着急的說。

“那個,我不知道其他的了。”

“好吧,好吧,你發現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沒問題。”

海燕有些不高興,等李青雲打完電話,她便問:“那個警察嗎?”

“嗯。”李青雲很抱歉的說:“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接電話。”

“沒事,我不介意的,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海燕說。

“是什麼呢?”

“誰又知道呢!總之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她朝李青雲笑了笑便走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