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嫚的情緒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眼神當中瘋狂裡還夾雜着一些渙散,一邊嚷嚷着,一邊竟然從那套肥肥大大的毛絨家居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壁紙刀。
“這是你們逼我的!我的生命安全都已經沒有保障了,你們現在竟然還表現得這麼麻木不仁!
他都已經開始往我身上編造罪名,想要借刀殺人了!我必須保障自己的安全!
今天這事兒無論如何不能就這麼算了!”
這下子連畢潤林這個跟她算是相識許久的房東也有些懵了,他雖然經過洗髮水的那件事之後就覺得孫嫚不正常,卻從沒見到過她現在這種模樣,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畢竟也只是一個計算機領域的從業者,平時哪裡有什麼機會遇到這樣的場景,這會兒被嚇得不知所措也很正常,下意識趕忙看寧書藝和霍巖,希望他們能夠做點什麼。
霍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孫嫚說了什麼此時此刻已經不重要了,她整個人的狀態都非常不對勁,就好像是一隻已經快要到達壓力上限的高壓鍋,不知道會不會突然之間就“爆”掉。
如果是徒手,倒也還不必這麼慌張,但是現在她手上竟然有一把壁紙刀,這就另當別論了。
他扭頭迅速地看了一眼寧書藝,一隻手在身側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到一旁去打電話叫120過來,以防萬一,自己則不敢再讓眼神從孫嫚的身上移開一點,就怕她突然之間有什麼瘋狂舉動。
寧書藝也看得出來,孫嫚此時此刻的情緒已經快要到達臨界點,這種情況下容不得更多的刺激,當着她的面打電話和120說明情況很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後扯開一步,不敢轉身就走,怕會引起孫嫚太大的反應。
可是就這麼一步,孫嫚還是注意到了。
“你要去哪兒?!”她兩隻眼睛瞪得老大,伸手朝寧書藝一指,“你要幹什麼去?!”
寧書藝一愣,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對她笑了笑:“去衛生間。我們不管怎麼當的警察,畢竟也是人不是麼!
是人就有三急,這個應該能理解的對吧?”
孫嫚沒有搭腔,似乎在判斷寧書藝說的是不是實話。
很快,她點了點頭,衝寧書藝擺擺手:“那你去吧!”
寧書藝微微鬆了一口氣,改變了原本想要去陽臺打電話的念頭,越過霍巖身邊,往衛生間走。
霍巖不放她從孫嫚身邊經過,但這會兒也不方便說什麼,只能在避免激怒她的情況下盯住孫嫚的每一個動作。
孫嫚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寧書藝,目不轉睛,在寧書藝一臉淡定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忽然一伸手將其拉住。
“你幹什麼?!”她一臉戒備,揪住寧書藝衣袖的手下了很大的手勁兒,另一隻手裡的壁紙刀距離寧書藝就只有一尺左右,“你去廁所就去廁所,拿着手機幹什麼?!”
霍巖見狀,身子向前微微傾斜着,想要趁其不備衝過去奪刀,生怕這個節骨眼兒上寧書藝出什麼岔子。
寧書藝心裡暗叫不好,她方纔因爲手機已經摸了出來,怕當着孫嫚的面塞回去,這樣的動作幅度太大,會引起她的反應,所以就攥在手裡,用衣袖略微遮擋一點。
沒想到還是被她注意到了。
同時寧書藝也注意到霍巖想要衝上來的打算,連忙一邊往孫嫚跟前主動湊了湊,一邊在擋住了對方視線的前提下在身後衝霍巖擺了下手。 “你別嚷嚷!”寧書藝湊到孫嫚耳旁,就好像根本不覺得她手裡的壁紙刀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似的,衝孫嫚使了一個帶有警告意味的眼色,“你還沒看出來麼!他們男人之間肯定是相互包庇的!
所以你不要亂嚷嚷,表現得冷靜一點,我打電話請求支援。”
說完之後,她又用堅定地眼神看着孫嫚,小聲補了一句:“女警。”
孫嫚一愣,很快就回過神來,趕忙點點頭,竟然真的一聲沒吭,衝寧書藝擺擺手:“你去吧!”
寧書藝趕忙去了衛生間,從裡面把門插上打電話。
外面客廳裡,看着寧書藝幾句耳語就從已經激動起來的孫嫚身邊順利通過,而且孫嫚也肉眼可見的冷靜了下來,畢潤林難掩詫異,連忙看看霍巖。
霍巖沒有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孫嫚。
兩個人的這一反應都看在孫嫚眼中,她有些輕蔑地哼了一聲,一副“我看透了你們男人之間的勾結”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寧書藝從衛生間裡出來,孫嫚的目光立刻朝她看過去,頗有些熱切。
寧書藝點了點頭,孫嫚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喜悅的神情。
“把壁紙刀給我。”寧書藝走到孫嫚身邊,對她伸出手,神色鎮定,看不出半點緊張。
“幹什麼?!”孫嫚神色一凜,有些戒備地把刀拿開了一點,像是怕寧書藝上手就搶。
“我問你,”寧書藝依舊是一副說悄悄話的姿勢,“你平時有堅持健身訓練麼?你力氣很大,動作很敏捷?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如果我打定主意要跟你搶,你覺得咱們倆誰勝算比較大?
那邊是兩個男人,你房東的戰鬥力怎麼樣,這個我不清楚,但是我那個同事,非常厲害,力氣很大。
你覺得如果他們兩個人一夥兒,刀在你的手裡,這跟直接給對方送武器有多大區別?
你不是平時看了很多法制節目嗎?難道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拿利器防身就等於給對方送武器的這個道理,還用我給你講?!”
孫嫚有些遲疑,她似乎有些不放心,但是同時又覺得寧書藝說得還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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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本事大不大?”她有些吃不準地問。
寧書藝看了她一眼:“至少比你強得多!”
孫嫚略微猶豫了一下,緩緩伸出手,把手裡的那把壁紙刀遞到了寧書藝的手裡。
寧書藝從方纔故意和孫嫚胡扯來糊弄她的時候,看孫嫚的反應就知道她絕對是不太正常了,這會兒表面上淡定得很,實際上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
這會兒壁紙刀到了自己的手裡,一顆懸得老高的心才總算是放下了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