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說出這個詞,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
許傳鵬認爲徐理在PUA馮畫,誘導馮畫離開自己,所以實施了報復。
連玉廣也說過,自己從小到大一直被各種打壓欺負,只不過PUA他的人除了賈暉還有他的繼父,甚至他的母親,只不過他不忍心報復自己的母親,權衡之後選擇了對與自己沒有任何親緣關係的賈暉下手而已。
朱青青好蔣金陽更不用說,雖然朱青青的偏激觀點言行,是被那個互助會給洗腦和誘導的結果,但是蔣金陽堅信朱青青的拒絕,以及後面網絡上的言行都是對他的打壓和針對。
季傳是最直白的一個,在供述自己犯罪過程的時候,他反覆強調,父親季三保就是長期對他進行PUA,打壓他的人格,摧殘他的自尊心,等等等等。
最近這些年,關於“PUA”這個詞,別人用得越來越多,從最初的新鮮詞彙,到現在已經稀鬆平常,甚至聽多了,都已經失去了敏感,不太在意了。
假如只是季傳一個人這麼嚷嚷,還可以理解成這個半大孩子學會了一個新詞就到處濫用。
可是現在被寧書藝這麼一說,他們也意識到,似乎最近半年經手的案子裡,嫌疑人都要麼直接說出過這個詞,要麼間接表達過這個意思。
那這就肯定不是亂用流行詞語的問題了。
而這種巧合,不太容易確認,卻又的的確確很隱秘地存在着。
“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好像每個兇手都認爲自己被死者進行了某種程度上的精神打壓、精神控制!這就確實是有點巧合了!”齊天華點頭表示贊同,“只不過這些人因爲表達方式不太一樣,有的人直接就說了‘PUA’,有的人換成了別的說辭,但是歸根結底總結起來,意思大差不差。
這個東西確實有點不好說,雖然說現在都喊精神控制,精神控制,實際上很多人的言行舉止其實談不上什麼控制,充其量也就是嘴巴比較損,說話刻薄。
本身認定是不是精神控制都不是那麼容易界定的,因爲試圖反抗對方的精神控制,乾脆把人給殺了,這個就更不好說到底是真實想法還是藉口了。
現在咱們遇到的情況就是,不管實際上到底是這些嫌疑人在給自己尋找一個最能說服自己的作案理由,還是真的因爲受不了長期以來的精神折磨,咱們這半年來經手的案子,還真的幾乎都和這個元素能扯上關係!”
“我記得很久以前,曾經有過一個新聞,說是在一個地方,有一個農戶家裡發生了中毒事件,送醫搶救之後確認是攝入了某種用於農藥生產的成分。
當時這件事被懷疑是蓄意投毒,調查了一番,但是把和他們家有矛盾有衝突的人都調查了一遍,也還是沒有查出來什麼結果來。
後來村子裡又有人也中了毒,檢查結果也還是差不多,於是以爲是連環投毒,非常重視,擴大調查。
結果這一擴大調查,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原來不止這一個村,還有另外一個村裡也有人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只不過情況比較輕微,只是有身體不適,沒有什麼危險,甚至當事人自己也沒當回事,連醫院都沒有去。
要不是擴大調查排查到隔壁村,恐怕那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是中毒的反應。
並且這個人還不是個例,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幾個類似的人,還有的人家雖然村民本人沒有問題,但是家裡的牲畜出現了中毒的情況。”
寧書藝忽然提起一個很久之前的新聞報道。
其他人聽她說,對這件事似乎也隱隱有點印象,但是因爲過去比較久,所以也記不起那麼真切來。
“那後來這件事是怎麼個結論?”趙大寶問。
“在發現還有外村的中毒者之後,當時處理這件事的公安機關先排除了一下這些中毒者之間的關聯,發現其中有很多人互相之間沒有任何交集。
於是在經過了一番調查之後,最終確定了這一系列事件的確是有關聯的,但並不是蓄意的投毒,而是一次徹頭徹尾的意外事件。
這些人所在的村子有一條小河貫穿而過,上游有一片農田,種地的人出於某種原因,違規超劑量使用了農藥,並且不是一年兩年了。
本來倒也沒有怎麼樣,偏巧那年雨水特別多,導致河水暴漲,把那一片農田給淹了。
原本一直滲透在土壤裡面的成分被河水帶走,一部分滲入地下水。
中毒最嚴重的那一戶人家,距離那一片被淹的農田最近,出事之前家裡的老人跑去河邊洗衣服,順便就把菜給洗了,回家直接做了涼拌菜。
剩下那幾戶都是因爲飲用了院子裡的井水,少部分藥物成分隨着河水滲入地下,污染了地下水,所以導致他們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適。
至於爲什麼大部分村民都沒有事,因爲那幾個村子已經實現了自來水入戶,出事的這幾戶要麼是捨不得用自來水,要麼是用井水喂牲口來着,所以纔出了問題。”
“所以……”羅威撓了撓頭,有點似懂非懂。
他沒明白,霍巖卻明白了:“你說的這個事情,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任何連環投毒的跡象,村民與村民之間也沒有什麼直接的交集。
但是他們之所以會遭到這麼一個飛來橫禍,是因爲那一條穿過村子的河,或者說是因爲河水而深入地下水的農藥殘留。
地下水是串聯起所有中毒的村民和牲畜的隱形關聯。”
“嗯,平白無故,一個很正常的年頭,什麼外界誘因都沒有,忽然發案率提高了那麼多,這背後肯定有什麼不容易被察覺的潛在關聯。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見縫插針的把那條咱們看不見的’地下河’給找出來,看看到底爲什麼忽然之間,那麼多人就對‘PUA’這麼零容忍,到了必須讓對方償命的地步!”寧書藝點點頭,臉上雖然笑盈盈的,語氣卻無比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