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十分不屑的說:“那個女子的醫術高明不高明,老夫不知道!”聽到這裡,殷楚怡差點就拍桌而起。
殷楚怡憤恨的想,那個老匹夫,什麼都不知道還敢在這裡瞎咧咧,他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可那個男子話音一轉,說了句:“但是老夫知道,這個殷神醫絕對是個見錢眼看、言而無信、毫無人品之人。”
殷楚怡狠狠的握着手中的銀筷,雙眼冒火的偷瞄這那桌一直在詆譭她名譽的男子。
那個中年男子背對着她,一身的虛膘,肥頭大耳的,從體型上來看絕對是無所事事、只知道尋歡作樂的男人。甭管她評價的是否中肯,對方都那麼詆譭她殷楚怡了,自然難叫殷楚怡對他有一個好印象。
“此話怎講?”
“前幾月,小兒重病纏身,老夫就親自去找殷神醫求醫。老夫先給了殷神醫三十兩紋銀!三十兩!都夠平常人家一年的花銷了,誰知殷神醫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老夫八十兩紋銀!還說什麼低於八十兩,就別想叫她出手相助!”
聽到這裡,殷楚怡才終於知道,自己身後的那名中年男子是誰!
被常洺擄進皇宮之前,她的確想狠狠的敲詐一個富商一筆銀兩,好好的和自己的師兄逍遙一段時辰,誰知那個少爺的病還沒來得及去看,就被憑空出現的常洺擄走了……
說起來,這事還真怨不得她。
“八十兩紋銀?這未免也太……”
“八十兩紋銀也就罷了,只要能醫好犬子的病,就算是殷神醫要一百兩紋銀,老夫也在所不惜。”
“就算如此,也只能算是老兄你,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殷神醫怎麼就變成言而無信之人了?”
“老弟你有所不知,當天殷神醫說要回家取一些東西,老夫還找轎伕親自把殷神醫送回去,還先付了三十兩紋銀。誰知,殷神醫這一去不打緊,從此了無音訊。老夫那三十兩紋銀打了水漂不要緊,可犬子的病殷神醫連瞧都沒有瞧一眼!”
聽到這裡,殷楚怡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可沒忘記,當初說要八十兩紋銀時,那個中年男子那副肉疼的表情。還好意思說什麼在所不惜,只怕那時自己真的要一百兩,這個中年男子搞不好轉身就走。
邢楓也隱約有一些印象,當初他帶皇貴妃回宮的時候,皇貴妃確實是答應了某人,替他家人看病。
殷楚怡瞪了一眼邢楓!都怪他!要是邢楓晚出現一天,她也至於背這個黑鍋!楚怡悶悶不樂的夾着美食,如同嚼蠟般的吃着滿桌的佳餚。
慕言瀮微微的側身,小聲的詢問:“楚怡,當初你真的收那人八十兩紋銀?”
“恩。”殷楚怡有些低落的點頭。
“不愧是朕的皇貴妃,出手不凡啊,一出手就是八十兩紋銀。你還真別說,你隨隨便便醫治十幾個人,朕的這次出征的軍資不費吹灰之力就湊齊了。”慕言瀮挑逗般的說。
殷楚怡‘啪’的一聲,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沒有好氣的看着慕言瀮:“你說的倒輕巧,我到哪裡找那麼多,有錢的傻子去啊!”
“噗……”慕言瀮實在是憋不住了,看來殷楚怡也知道,自己那一次是遇見傻子了,只爲了一副平常的藥方,就傻乎乎的掏八十兩紋銀。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之前楚怡有了那個神醫的名聲,只怕那個男子再傻,也不會心甘情願掏八十兩紋銀,求楚怡給他犬子治病。
殷楚怡給了慕言瀮一個大大的白眼,氣呼呼的重新拿起銀筷,隨便的夾起手邊的一道菜餚,看也不看的就放入自己的口中,用力的嚼了起來。
寧公公他們都看着殷楚怡,一臉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殷楚怡還沒來得及訓斥他們,看什麼看,不好好吃菜看她幹嘛。口中涌出一股刺鼻的辛辣,瞬間刺激着楚怡的味覺!殷楚怡猛地吐出口中的紅辣椒。
“好辣,好辣啊。水,水!”殷楚怡急忙拿起手邊的茶杯,大口大口的喝起水來。
慕言瀮好氣又好笑的看着殷楚怡:“爺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爺的夫人換口味了,就連一個紅椒也吃的這般津津有味。”
“盡說風涼話!要不是你和邢楓兩人,我能受今日這番奚落嗎?”殷楚怡憤憤不平的說。
“可……也不是我們二人叫你收下人家那三十兩銀子啊。”慕言瀮裝作很無辜的看着殷楚怡。
殷楚怡訓斥的聲音過大,不少人原本已經移開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他們身上。就連剛剛一直討論殷神醫的那桌男子們,也都轉過身,看是哪位姑娘這般喧譁。
這一看不打緊,那個稱殷楚怡是騙子的中年男子,一眼就認出殷楚怡的身份。
“呦!老夫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殷神醫呀。怎麼,看殷神醫這身打扮,是不是又醫治了什麼不治之症?這一次殷神醫收了多少銀兩,才置辦得起身上這身裝扮?”中年男子陰陽怪氣的說。
雖說慕言瀮剛剛只是抱着打趣的心態,聽着他們說殷楚怡的窘事。但是你說歸說,這般陰陽怪氣的損殷楚怡,叫慕言瀮聽在耳裡,感覺不是很爽!
“楚怡,你身上的裝扮很貴嗎?”慕言瀮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的問。
還是燕兒先聽出皇上的話音,燕兒趕快說道:“少爺說笑了,夫人這套羅裙已經是家中最樸素的了,平時少爺給夫人的月錢,每天買十條這種衣料的羅裙也是綽綽有餘。”
“……”殷楚怡無語了,慕言瀮何時給過她月錢!她怎麼一文錢都沒有見到!
慕言瀮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同時還微微的點頭:“爺就說嘛,楚怡行醫救人只不過是她的興趣罷了,治病的那些銀兩怕楚怡也看不到眼裡去。”
聽到這羣主僕這樣回嗆他,男子臉上盡是不樂意,甚至眼神中還帶有一絲嘲笑:“閣下着大話說的未免也太可笑了吧,如果殷神醫真的看不上行醫治病的那些銀兩,又怎會拿着老夫的三十兩紋銀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三十兩?呵,爺還以爲楚怡拿了多少呢,原來只有區區三十兩紋銀。”慕言瀮不屑的說。
“三十兩罷了,有時我家主子看上的一件小玩意,價格都不止三十兩。”燕兒故意顯擺的說。
寧公公也笑對燕兒着說:“主子上次賞賜你們的首飾,也值三四十兩銀子了。”
慕言瀮一臉隨意的說:“燕兒,拿出一百兩銀票,還給這位仁兄。至於多出來的錢,就當言瀮向兄臺你賠不是。”
話音剛落,寧公公就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銀票,由燕兒雙手遞給了那位中年男子。
“你們……你們……”中年男子氣的說不出話來。銀票塞到他手中的瞬間,男子臉色變得鐵青,如同感到羞辱一般,猛的把手中的銀票拍到桌子上。
“怎麼?嫌少?要不言瀮再多出五百兩?”慕言瀮張口就是五百兩,這財大氣粗的口氣,震驚了酒館中所有看熱鬧的人……
殷楚怡暗自裡掐了一把慕言瀮,有沒有搞錯啊!那可是五百兩!不是五兩啊!
中年男子也被慕言瀮的語氣驚的不知如何是好,就算他們這種身家,平白無故拿出五六百兩銀子,也要思量半天。可面前這羣人,就連眼都不眨的隨意拋出那麼多錢,怕是……
和中年男子一起來進食的那幾人,自是也能看出慕言瀮那一行人,身份不一般。
他們紛紛起身,都勸拉着那個中年男子:“估計就是一場誤會,老兄就當用三十兩銀子結交幾位朋友,也是一樁美事。”
另一個人附和道:“就是啊,老兄可能那件事情是你誤會了,怎麼看殷神醫也不像那種人。”
慕言瀮有些不耐煩的說:“也罷!如果仁兄不願收下這些銀票,那你們今日在麗香樓所有的費用就由在下包了。”
“你們……”中年男子還想說一些什麼,但是被同伴們拉扯到了座位上。
等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了以後,慕言瀮悄悄的在楚怡的耳邊說:“夫人,爺發現,你現在養成一個特別不好的習慣。”
“什麼?”楚怡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裝做不在意的問。
“你現在,動不動就喜歡掐爺一下,而且你掐爺時用的手勁可不小。”
殷楚怡淡淡的撇了慕言瀮一眼:“是嗎?我怎麼感覺,我用的力道太小了,每次我掐完以後,某人依舊是那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寧公公沒有武功所以耳力不行,他可能聽不到慕言瀮和殷楚怡的對白,但是那些身懷武功的死士們,還有那比較護主的燕兒,可聽的一清二楚。
邢楓和燕兒還好,可那幾個小死士們,實在是憋笑憋的很辛苦。向來在他們眼中,威武不可侵犯的皇上,竟被皇貴妃治的服服帖帖的……
殷楚怡沒好氣的看着那幾人:“笑什麼?怪不得你們只能做邢楓的屬下,你們看看你們的頭領,同樣是偷聽,你看人家多淡定。”
“噗……”這次是燕兒忍不住,笑了出來。燕兒心想,皇貴妃這是在暗諷邢楓面無表情嗎?
慕言瀮主動給殷楚怡夾了一塊魚肉,好聲好氣的說:“好了好了,吃完東西我們就去你之前住的地方,拿你的毒針。另外,楚怡,你想不想去一趟杜將軍府?”
“去杜府?去哪裡幹什麼?”殷楚怡不理解的問。
“自是去看看你的孃親,順便也去看看你從小玩到大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但是殷楚怡不相信,慕言瀮故意拐道去杜府,就是爲了叫自己見見親人,思憶之前……
慕言瀮絕對有什麼事,所以纔會去杜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