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怡猛地抽出雙手,她的臉上飛起一道紅暈,想躲開卻又被慕言瀮的雙臂困住,根本就沒地方躲,她只好硬着頭皮怯生生的站在原地,目光低垂,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慕言瀮還想要再做些什麼,殷楚怡開口推脫道:“放開我,你肩上還有傷,別胡鬧。”殷楚怡的聲音低得,如果你不仔細聽,很容易忽略掉。雖然慕言瀮聽到以後,依舊選擇忽略……
“……”慕言瀮並沒有說話,也沒有選擇放開殷楚怡,而是雙眸一直盯着殷楚怡,沒有絲毫退讓,同時也決不允許殷楚怡一點逃走的念頭。
殷楚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帶着一絲認命的心態把臉頰貼上了慕言瀮溫熱的胸膛中,雙手也環抱住他精瘦的勁腰。鼻翼之間全是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熟悉到叫人安心,熟悉到殷楚怡不想有任何的逃離。
這個男子,爲她付出了許多,他所有的一切,其實殷楚怡都看在眼裡,不知不覺中慕言瀮已經變得如此重要,重要到……殷楚怡根本就不能再離開他。
五年前的離去,五年後的歸來,兜兜轉轉,他們終究還在站在了一起,他們終究還是一起攜手傲視天下。無論是上天註定,還是人定勝天,殷楚怡都不在乎,只要慕言瀮能一輩子在她身邊,她就什麼都不在乎。
慕言瀮的吻落在殷楚怡的青絲之間,隨即溫柔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這一生,朕都不會離你而去,而你也不能再拋下朕不管。”
殷楚怡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其實她不懂,爲什麼慕言瀮每次都如此的不安,明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她已經完完全全的屬於慕言瀮了,爲什麼到了現在這步,慕言瀮還是這麼的不安。
殷楚怡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五年前慕言瀮絕對也做了什麼事,而且那些事還是自己到目前爲止不知道的。其實走到現在這步,殷楚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追溯這段記憶,明明當年自己因爲那份沉重的記憶她甚至選擇自殺過,既然是如此悲傷的記憶,她是否還有必要去追溯?
“你在想什麼?”慕言瀮低聲的問道。同時,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龐。
殷楚怡嘴角掛起一個淺淺的微笑,隱去了自己剛剛心裡所有的胡思亂想,從慕言瀮的懷中擡起小腦袋,帶着一絲輕快的說:“沒什麼,我什麼也沒想。”
慕言瀮用拇指抹去那個看着無比虛假的輕快,抹去那個不知爲何叫他感覺有些刺眼的笑容:“不想笑,就不用勉強自己笑出來,對朕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僞裝。”
慕言瀮的聲音很柔,也很暖,暖到叫她想放下自己一身的疲憊,然後一生都如此賴在對方的懷中。殷楚怡慢慢的消去自己臉上的笑意,帶着一絲疲倦的依偎在慕言瀮的懷中,同時微微的擡起自己的下顎,再次輕吻上那薄脣。
淡淡黃暈色的日光灑在營帳的地面上,四下安靜一片,除了偶爾掠過的微風聲,整個營帳中幾乎沒有別的聲響。慕言瀮的眼中含着笑意,殷楚怡就如此溫順的被他攬在懷中,殷楚怡仰着小臉,承受着慕言瀮憐惜的吻……
天色早就暗了下來,而殷楚怡也沉沉的睡了過去,慕言瀮知道,自己似乎今夜有一些過分,但是他都忍了怎麼多天了……情有可原嘛!
慕言瀮儘量壓低了聲音,對帳外喊道:“燕兒,進來吧!”
其實慕言瀮早就聽到帳外的腳步聲,當然他也猜到帳外應該是燕兒端着晚膳回來了,好在對方有眼色,知道不出任何聲響,默默的站在帳外等着他們。
燕兒低着頭,走進營帳。手中的膳食早就涼透了,但好在燕兒叫膳房準備了一些糕點,至少能在娘娘醒了以後,就立馬有吃的。
燕兒不敢擡頭,主要是因爲她害怕一擡頭,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面,那罪過可就大了。可是,等燕兒看到,牀榻下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時,她的臉還是不受控制的熱了起來……
隨即燕兒尷尬的在暗下偷偷的擰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叫自己冷靜下來。其實想一下,也沒什麼好彆扭的,皇貴妃本就是皇上的人,他們兩人上演這種……場景,也是理所當然嘛!
再說了,她又不是沒有見過,想當初,她可是見過晴兒當時……
當時的場景,比現在亂的多,那個時候她都不怕,現在有什麼好害羞的!
即使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暗示,但燕兒說出的話音還是有一些結結巴巴:“皇上有何吩咐?”
“去給皇貴妃準備熱水。”慕言瀮就是害怕殷楚怡身上汗兮兮的,到時候她醒了以後身上不舒服。慕言瀮可還記得,五年前他們就是如此。
五年前,他與殷楚怡就已經養成了這種習慣。殷楚怡如果還有力氣,做的第一件事絕對是淨身,久而久之慕言瀮也養成了一種習慣,那就是——即使殷楚怡累了,他也會幫殷楚怡淨身。
“奴婢遵命。”領完旨意,燕兒就帶着一絲慌亂的離開了營帳,主要是這種場面她見得也少,心裡總是平靜不下來。
殷楚怡睡的很沉,這個時候無論你怎麼折騰她,她都不可能給你醒過來。慕言瀮就這樣,一直看着殷楚怡這幅安靜的睡容。面對殷楚怡時,慕言瀮眼中總是有一股他自己都無法發覺的寵溺。
直到燕兒把熱水都準備完畢,這才慢悠悠的走到慕言瀮的牀榻邊,面無表情的問:“奴婢已經把熱水都準備好了,接下來就有燕兒伺候娘娘沐浴。”
說罷,燕兒就目不斜視的想要扶起沉睡中的殷楚怡。可燕兒剛動彈一步,就被慕言瀮眼中的寒光給鎮住了腳步。燕兒有一些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慕言瀮冷着臉說:“你下去吧,接下來的事朕來處理就好。”
“啊……”燕兒有一些蒙圈,主要是在她的印象裡,皇上從未伺候過誰沐浴更衣,她倒不是擔心皇上會不會幫皇貴妃淨身,畢竟皇上對皇貴妃的用心,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燕兒嚴重懷疑,有一天皇貴妃如果想要皇上的命,只怕皇上也會雙手奉上。
燕兒擔心的是,皇上從未伺候過什麼人,他這次心血來潮想要幫沉睡中的皇貴妃淨身,萬一皇上不小心,叫娘娘嗆了水,那怎麼辦?皇貴妃身子只要有一點不舒服,受苦的還不是她這個貼身婢女!
燕兒猶猶豫豫的說道:“皇上,要不然伺候人的活,還是交給奴婢吧。”
燕兒哪裡知道,慕言瀮不是沒有伺候過人沐浴更衣,其實五年前慕言瀮幾乎隔三差五,就幫沉睡中的殷楚怡沐浴更衣,自從殷楚怡離宮以後,自然沒有人能享受這份待遇。
慕言瀮淡淡的瞄了一眼燕兒,聲音很是冷淡的說:“朕有叫你插手?”
“奴婢知錯。”燕兒趕快乖乖的跪在地上,俯首認錯。
“燕兒這次朕出宮沒有帶上小鳴子,皇貴妃的膳食就全靠你了。”原本,慕言瀮想的是,沒有了後宮中的爭鬥,殷楚怡的處境應該不會有那麼危險纔對。而且,宮內不留幾個人留意着皇后那羣人的一舉一動,慕言瀮總感覺不安心。
“皇上的意思是?”燕兒皺着眉,難道軍營中也有人要害娘娘?
“這次內奸的事情還未完全調查清楚,不僅僅是楚怡的膳食,就連士兵們服用的膳食都要留意,別中了敵人最卑劣的手段。”特別是水源,慕言瀮早就下令,派了幾個死士去把守水源附近。
一開始,在宮中計劃的很完美但是叫慕言瀮沒想到的是,這次茂青國的事情,根本就沒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就連賽月都中蠱了,而東雲翎也莫名其妙的背叛了他們,甚至現在軍營中還有一個未曾找出來的內奸。現在的情勢,不是太妙,難保對方會不會在膳食中下藥,毒殺他們……
其實,要是中毒的話,有殷楚怡和常洺在,慕言瀮倒不是很擔心這件事。叫慕言瀮擔心的是殷楚怡的身體。他們在後宮中步步驚心,萬一因爲他們到了軍營中放鬆警惕,故而使殷楚怡中了什麼陰招。
到那個時候,估計慕言瀮會恨不得殺了自己,甚至會不斷的埋怨自己爲何要放鬆警惕。
“燕兒知道,就是……奴婢在膳房盯梢的時候,皇貴妃的身邊沒有人伺候……”做好那麼多膳食,少說也要半個時辰,而這半個時辰,萬一皇貴妃這邊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也來不及通報啊。
“楚怡這邊你不用擔心,朕安排的有死士時刻保護着。等朕找出真正的內奸,到那時楚怡每日也不必過得提心吊膽。”慕言瀮看着懷中的女子,心裡早就下定決心,兩天的時間!兩天過後,他一定要找出內奸是誰!
其實叫慕言瀮擔心的是,爲何對方擄走的是賽月,想要威脅他很明顯擄走殷楚怡是最明智的選擇,爲什麼對方要冒着危險,擄走一個可有可無的邊塞公主?這一點叫慕言瀮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難道說,賽月和的東雲翎對他們有什麼用處?還是說,東雲翎是心甘情願叛變的?可是難道他們不知道,一旦茂青國吞噬了中原,下一步就是他們這些不值一提的邊疆部落?東雲翎這一步,無疑是把自己的部落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