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慕言瀮靜靜的躺在外面一整夜,這一整夜慕言瀮沒有再開口說話,但也沒有閉上眼歇息。邢楓知道無論現在自己說什麼,皇上怕是也不會聽進去。
這一夜,慕言瀮看了一晚上的夜空,而邢楓也坐在慕言瀮的身邊,守了對方那麼長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慕言瀮到底想了些什麼,就連一向最與慕言瀮親近的邢楓,也摸不透慕言瀮的心思。
直到杜彥賢找到他們,恭恭敬敬的嚮慕言瀮請示,天色已亮,士兵們是不是要繼續趕路了。慕言瀮點頭批准了,杜彥賢看了一眼邢楓,有些搞不懂現在的狀況,皇上怎麼會在外面呆一夜?昨夜不是皇貴妃把皇上請回去了嗎?
邢楓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對方,這個杜彥賢他算是看出來了,行兵打仗杜彥賢算是有一套,但是要論辦事之類的,杜彥賢差的遠着呢。
像杜彥賢這種頭腦簡單的傢伙,把他丟在朝廷上,沒有了杜家的保護,分分鐘杜彥賢就會被朝廷上的那些老狐狸,虐的連渣渣都不剩!
士兵們的進程要比慕言瀮意料中的慢了許多,原本以他的腳力一兩天就能到的地方,愣是走了三天半才快到京城!而這一路,明顯慕言瀮安靜了許多,殷楚怡基本上一醒過來,就去找蠱人和師兄。
除了晚上歇息的時候能看見慕言瀮以外,其餘的時間,殷楚怡能躲就躲。
而這一天天過的,慕言瀮的臉色越來越差勁,不知道的還以爲回到了皇上未曾找到皇貴妃的那些日子呢。杜彥賢說話也越加小心起來,他可不希望平白無故就領一頓杖責。
杜彥賢帶着討好的語氣說:“皇上,屬下派出去的人已經已經到京城了,估計太后和皇后她們正在宮內等着皇上呢。”
而杜彥賢派出去的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許久的燕兒,這個女子輕功比較好,而且一個女子出去也不會引人注目,再加上軍中有一個皇貴妃還好說一些,燕兒這個婢女天天混在大老爺們羣裡,也不合適啊。
要是燕兒和他們一起上路,杜彥賢還要單獨給燕兒弄一輛馬車歇息,說起來燕兒也不過是一個宮婢罷了,哪有拼死拼活在戰場上拼命的將士們,最後連一個宮婢的待遇都要比他們好的道理。
杜彥賢當時思來想去,就先派燕兒回宮傳戰勝的消息,順便也先回宮裡打點一下。當時杜彥賢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的時候,皇上也沒有反對,所以就……
現在想來,杜彥賢只想扇自己的臉,要是此時有燕兒在,她肯定會在皇貴妃的面前幫皇上美言幾句。雖說不可能以爲內幾句話就改變了皇貴妃的想法,但至少不是能起到一個緩和的作用嘛!
杜彥賢帶着些哀怨的看了一眼慕言瀮。
“哼,這次沒有除掉薩木拓,此人必成爲我們之後的心腹大患!朕已經派人在邊塞打探薩木拓的消息,一旦薩木拓有什麼動靜,一定要把他給朕殺了。”要不是因爲顧忌殷楚怡的身子,還是蠱人的安危,慕言瀮一定會留在邊塞,直到查出薩木拓的藏身之地。
薩木拓這個人必須要殺,慕言瀮奪了對方的蠱人,燒了對方的基地,滅了對方的夢想,估計薩木拓也不會輕易就嚥了這口氣。
“皇上,那邊塞的那幾個國主……”其實杜彥賢擔心的是,薩木拓現在不過就是在等時機罷了。
三大部落的國主身上都有毒蠱控制着,到了一定時間不服下解藥,肯定會毒發身亡。搞不好薩木拓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想要對付慕言瀮,就必須統一邊塞,薩木拓把邊塞所有的兵力都掌握在手裡,這纔有機會與慕言瀮對抗。
部落易主的形勢只怕和當初皇上繼位所面對的形勢不相上下,朝中有人擁護自己的國主,就必定有人擁護薩木拓。而薩木拓想要趁亂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怕是要簡單許多。
慕言瀮已經猜到了杜彥賢的顧慮:“放心,薩木拓的手段比不上朕,朕用了多少精力才勉爲其難的穩住朝廷上的事,朕用了多久的時間才拔去了朝廷裡別有用心之人。薩木拓想要奪下邊塞這塊大肉,只怕每個一年半載根本就不行。”
慕言瀮冷笑的想到,就是這一年半載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萬一邊塞最終落入的是別人的手裡呢?
可就在這時,慕言瀮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翻騰,就像是被人用內心震傷一般,慕言瀮一時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慕言瀮皺着眉頭,吐了一口自己嘴內的血沫。
好在慕言瀮身邊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慕言瀮異樣的也只有邢楓和杜彥賢兩人而已,邢楓趕快衝到慕言瀮的面前,而杜彥賢也停下了馬匹,想要看看皇上的傷勢。
千算萬算,慕言瀮實在沒有算到這一步,看着漸漸停下來的軍隊,慕言瀮小聲的下令:“先不要打草驚蛇,就快回宮了,加快腳步先回宮裡再說下面的事。”
“可是皇上,你的傷……”杜彥賢有些擔憂的說。
“朕暫時不會有事,邢楓先跟着朕到馬車中歇息,你繼續趕路,朕身子的事絕不能叫其他人知道。”慕言瀮用手擦去嘴角的血液,裝作沒有大事的模樣說道。
邢楓並沒有給杜彥賢猶豫的時間,現在邢楓也不知道他們錯在哪一步了,但是既然皇上不叫杜彥賢弄得人盡皆知,那就肯定有自己的想法,邢楓的腦子比不上慕言瀮的靈活,那就只有聽慕言瀮的命令行事。
邢楓根本就不顧及馬車內有無皇貴妃,也不顧及車內皇貴妃會不會不方便,邢楓拖着慕言瀮就闖了進來。慕言瀮本以爲這個時辰殷楚怡會去找蠱人,沒料到殷楚怡竟在馬車內歇息。
殷楚怡看到邢楓這麼慌張的表情,就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殷楚怡起身,等她靠近慕言瀮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些日子,殷楚怡已經對血腥味十分敏感,她帶着一絲慌張的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慕言瀮笑着說:“無礙,就是和杜彥賢比試的時候,不小心被杜彥賢鑽了空子。可能是這幾天朕沒有歇息好,在加上當時有些分心,所以才叫杜彥賢有了可趁之機。”
殷楚怡緊蹙着眉看着邢楓,她不相信慕言瀮說的話,先不說慕言瀮的武功要比杜彥賢高上許多,根本就不可能被杜彥賢傷到。就說慕言瀮的身份,給杜彥賢十個膽子,他也不一定敢傷到慕言瀮。
但殷楚怡沒有說那些廢話,而是默默的看着邢楓把慕言瀮扶到牀榻上,隨之開始運功療傷。原本殷楚怡以爲會等許久,但是當邢楓剛運功的時候,就立馬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邢楓猛地收回掌力,一臉詫異的看着慕言瀮。
慕言瀮若無其事的穿上外衣,看着並沒有什麼傷太重,但是殷楚怡敏銳的感覺到,慕言瀮的步子沉重了許多,而且剛剛邢楓的表情殷楚怡也注意到,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殷楚怡一個箭步上前,不由分說的就號起脈來,可是當殷楚怡的手剛搭上去的時候,就明顯的感覺到,慕言瀮體內的功力竟削減了許多。
似乎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殷楚怡拿出自己身上的銀針,要幫慕言瀮查看身子。慕言瀮收回自己的手臂,風輕雲淡的說:“朕的身子沒什麼,你們不要大驚小怪,馬上就要回京了,到時候找個御醫幫朕調理一下身子就可。”
殷楚怡有些怒極的吼道:“慕言瀮,你知道自己的身子會怎麼樣對不對!你瘋了嗎?你要是不解了抓緊時間解開身上的毒,你這身武功就廢了!”
慕言瀮笑了一聲:“只是武功廢了,性命卻並無大礙不是嗎?”
其實慕言瀮知道自己身子的異樣,他也知道這些絕對是邊塞人的手筆,但慕言瀮不確定的是,他身上的毒到底是薩木拓下的,還是那三個國主下的。
但無論怎麼樣,慕言瀮都要先回京城再說,要是他真的表現出什麼異樣,要是被敵方圍攻,邢楓他們一邊要護着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上,一邊還要護着殷楚怡,杜彥賢一邊要抗敵,一邊還要注意着蠱人不要被他人奪走。怎麼看,這都是一場勝算不大的惡戰。
就算慕言瀮他們贏了,也絕對要付出一些代價。
而慕言瀮很清楚,真到了那一步,邢楓第一個護着的人絕對是自己,而殷楚怡只能儘量保護,萬一殷楚怡遇刺那也算她自己的命數。
其實慕言瀮早在那夜躺在空地上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身子的不對勁,但是這幾日慕言瀮已經儘量壓制自己體內的劇毒,但是沒有想到,就快到京城的時候,還是露了餡。
邢楓眼神中都是殺意的問:“敢問主子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的。”邢楓也是剛剛運功的時候,才發現皇上已經封住了自己身子的幾個經脈,護住了自己的心臟。
那時,邢楓就開始收手,皇上體內的毒,絕不是運功就能解決或者是舒緩的。可叫邢楓生氣的是,皇上爲什麼不早點把這個事情說出來!
這一身武功,可是皇上從小受了多少苦才練出來的,現在說沒就沒了,皇上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接受了?況且,皇上難道不知道,真的傷及經脈,這輩子他也不必想着練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