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公公一時間也沒有主意,殷楚怡太過聰慧,要是在別的妃嬪面前寧公公絕不會這麼快就曝光。
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講,等皇貴妃傳出書信之後,寧公公再派人把書信攔截下來,順便把書信不動聲色的交給皇上,由皇上來處理此事。
可壞就壞在皇貴妃這一雙慧眼上,在寧公公看透對方的目的時,殷楚怡也猜到了寧公公的想法。
寧公公沉默了一會兒,有些責任他擔不起,要是皇貴妃不把自己的計劃交代清楚,他是絕不會幫娘娘這個忙的:“娘娘,這件事已經露出馬腳,老奴要是把這件事告知皇上,只怕這段時間娘娘哪裡都別想去。但你與皇上這些年來都不易,老奴知道娘娘委屈,老奴可以幫這個忙,但前提是娘娘必須把你的計劃都告訴老奴。”
寧公公是抱着一股破釜沉舟的語氣和殷楚怡說的,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有任何一處計劃威脅到皇貴妃的安危,只怕寧公公擔不起這個責任,皇上知道自己隱瞞不報,絕對會要了自己老命。
殷楚怡看了眼寧公公,心裡估量着對方的話有幾分真,主要因爲寧公公待在慕言瀮身邊的時間太長了,要是別人投靠自己殷楚怡姑且還相信,要寧公公揹着自己的主子,幫自己做些違反主子命令的事,殷楚怡總感覺裡面有詐。
看到殷楚怡的眼神,寧公公就知道皇貴妃是什麼意思了,寧公公笑着說:“娘娘不必這般懷疑老奴,不管娘娘說還是不說,決定是否把此事告知皇上的人是老奴。”
寧公公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是他想把這件事告訴慕言瀮,無論殷楚怡怎麼說,寧公公都會一字不差的把今日發生之事告訴慕言瀮。
但他現在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所以自己沒有必要爲這種事懷疑他。
其中的利弊太明顯,現在只是她說服寧公公的機會罷了,主動權不在殷楚怡的手中。對於這種被別人抓住把柄的感覺,真的是太差勁了。
不管心裡再怎麼樣不滿,殷楚怡臉上還是帶着笑意,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殷楚怡還是懂的:“寧公公多慮了,楚怡並無懷疑寧公公,只是楚怡在想,公公真的會幫楚怡嗎?”
“老奴就是害怕娘娘做什麼傻事,所以才細細的問娘娘的計劃。”寧公公纔是真正的爲了這個兩孩子操碎了心。
從兩人相戀,那個時候皇上還只是個皇子而已,皇子偷溜出宮找杜家大小姐,那次不是寧公公欺上瞞下的幫慕言瀮圓謊。
之後娘娘進宮之後,不管兩人發生什麼事,都是由寧公公出面,就像……就像強逼娘娘服下墮胎藥那次,也是由寧公公親自取藥、熬藥、端藥的。
現在,兩人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了,但偏偏這兩人還不消停!
“寧公公,楚怡沒那麼傻,楚怡的身子你也知道,我就是想報仇罷了,楚怡沒有想把自己的命也給投進去。”殷楚怡笑着說,她絕口不提其實一開始自己還真有那種魚死網破的衝動,要不是自己身邊日夜跟的有死士,殷楚怡這次玩的會更狠!
接着,殷楚怡悠悠的開口說道:“楚怡只是想逼皇上一把而已,既然皇上一直猶豫着不知要怎麼做決定,那就由我來替他做決定!明日皇后身邊的人,會領着皇后去御花園內,當然楚怡也會在那時出現。”
“然後呢?”寧公公皺起了眉頭,此時的皇貴妃,身上的戾氣太重了,難道是因爲上過戰場的緣故?
“我會刻意安排,叫皇后身邊的人把本宮推入水中,皇上也知,本宮並不會划水,本宮被人推入水中無人來救的話必死無疑。寧公公可不要忘了,本宮的身邊可一直跟着幾名死士呢,只要他們把本宮救出,罪名自然會扣在皇后的頭上。”殷楚怡漫不經心的說,那種語氣就像是在討論天氣那般小事一樣。
寧公公聽的膽顫心驚,這種事說起來容易,但真的某個環節出現偏差,那真的會致命啊!
“不行,娘娘這個招數太過危險!湖裡比不得地上,要是娘娘真的在水中出什麼意外,老奴可怎麼給皇上交代。”寧公公不斷的搖着頭,這件事不能做。
“危險?要是皇上養了十幾年的死士,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本宮看他們也不配待在皇上的身邊,保護皇上了。”殷楚怡十分不屑的說。
死士們當初在攻退邊塞不死人的時候,殷楚怡可是見識過他們的水上武功的。
“娘娘,你非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大家心知肚明,娘娘你被推到水中的事定有蹊蹺,誰會在大白天可能會有人看到的御花園中下手。”寧公公有些急躁的說。
果真娘娘辦起事來,根本就不考慮後果,別到時候自己受了苦,可還整治不了皇后,那不白吃那麼多虧了嗎?
宮中一個個都是人精,誰不知道一些手段,皇貴妃這招不算高明,甚至已經快被人玩爛了。這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栽贓嫁禍。
“寧公公你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明白,誰是兇手全看皇上的心思。皇上認爲皇后是真兇,不管之前的真相是什麼,從那刻起皇后就是把本宮推入湖中的指使者。”殷楚怡冷靜的玩着自己腰間的玉佩,宮中這套規則,殷楚怡早就看明白了。
“……”寧公公無話可說。
的確,有些事情並不是看誰是真兇,而是看皇上要除掉誰,那此人就是所有事件的真兇!
寧公公嘆了一口氣,皇貴妃早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只是……
“娘娘,你的身子能受的了嗎?”寧公公沒有忘記,馬上就快到娘娘服藥的時日了,原本這些天娘娘的身子就會比往常虛弱,要是此時娘娘的身子再受涼,寧公公怕會有什麼意外。
“寧公公放心,你不要忘了楚怡也是醫者,楚怡身子的情況怕是沒人比我更懂了。只是入水一小會兒,不會有什麼大礙。”殷楚怡笑着安撫道。
聽到這裡,寧公公沉默了許久,這個方案聽起來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不知爲什麼寧公公總覺得有些心慌。
楚怡有些着急的說:“寧公公,時辰不早了,你倒是給楚怡一個準話。你要是願意幫楚怡的話,就叫楚怡傳信給瀅貴人,你要是準備告訴皇上的話,看天色皇上估計馬上就到。”
寧公公咬了咬牙,也罷,就算是幫娘娘出了五年前那口惡氣:“老奴知道了,娘娘放心,這個信老奴會交給瀅貴人的。”
聽到寧公公的保證,殷楚怡終於露出個這一整天,最真心的笑!就像殷楚怡剛剛說的那般,他們沒有時間了,等皇上來了以後,所有的計劃都全部泡湯。
殷楚怡在紙上簡單的寫出自己的計劃,剩下的就交給瀅貴人自己去處理。
而等殷楚怡處理完這樁事以後,慕言瀮也已經在前殿等着自己了。楚怡收起自己面前的筆墨,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確定自己袖口、指尖上沒有一點墨跡,這才迎了出去。
慕言瀮把殷楚怡拉到自己的面前,仔細的看了看楚怡的面貌:“這幾日你感覺身子怎麼樣?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沒有,要不是寧公公這次提醒,我都忘記自己馬上就到了服藥的時辰了呢。”其實殷楚怡也蠻奇怪的,掐指算算,離她服藥不過三日,可身子爲什麼這次沒有任何不適?
殷楚怡打趣的說道:“該不會是上次的推遲服藥其效果了,就像師兄預料的那般,我的身子現在可以推遲一兩天再服藥了?”
“瞎說!你忘記上次你疼到什麼地步了嗎?你要記住,身子有一絲不舒服的地方,定要派人去找朕。”慕言瀮主要是擔心凝雪丸放在殷楚怡的身上不安全。
其一,殷楚怡沒有武功護體,這要是被人搶了凝雪丸也無能爲力。其二,就殷楚怡丟三落四的性子,慕言瀮實在擔心把凝雪丸給她,轉眼殷楚怡就敢給自己弄丟!
思來想去,慕言瀮還是決定把凝雪丸放在自己這裡好些,同時自己也和御書房的護衛們交待過了,這幾日只要是笒月宮的人來找他,無論大小事,一定要及時通報自己。
“放心,我的凝雪丸還在你手裡,不找你,我能找誰。”有時,殷楚怡就感覺慕言瀮太過囉嗦。
可能是顧忌着殷楚怡身子的緣故,殷楚怡用完膳,慕言瀮拉着殷楚怡陪自己下了一會兒棋消食,沒多久慕言瀮就催着殷楚怡早點歇息,此刻身子要緊,萬不可勞累着。
兩人躺在牀榻上膩歪了會兒,殷楚怡靠在慕言瀮懷中輕聲的問:“言瀮,你會縱容我對不對?你不會棄我而去對不對?”
其實殷楚怡心裡也有擔心,她害怕慕言瀮心裡的顧忌太多,即使自己上演了一出苦肉計,最終自食其果的自會是自己。畢竟殷楚怡沒有忘記,這宮裡不僅只有一個皇上,太后也還在管事呢!
殷楚怡是有皇上撐腰,但皇后那邊也有太后,兩人可以算得上是勢均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