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預備用來撬開香江防禦的巨炮正是羅正道參考舊世界烏爾班巨炮仿製而來的山寨貨,由於籌備時間較爲倉促,在加工細節做工方面不及另一個世界的烏爾班巨炮那樣精湛宛若藝術品,不過使用性能上絕無遜色之處。
以整根合抱粗的原木捆紮而成的木筏是用來承載這門巨炮的發射平臺,此時隨着一個個亮閃閃的銅質金屬緊固件與胳膊粗細的繩索將木製炮架與木筏緊密連接起來,確保火炮的後座力可以均勻地傳遞給下方木筏,不至於打一炮就被巨大的後坐力掀翻到海里去。
從沒打算用自家戰艦去跟香江的重型要塞炮一較長短,羅正道對這門巨炮寄予了厚望,預先進行了周密細緻的準備工作,務求行動中的每個細節都儘可能做到萬無一失,奈何這門巨炮當真不是好伺候的。
只說長度近十米的粗大炮管和所需裝填的超常規份量石松粉,體積龐大而又沉重無比的巨型石彈,不無使彈藥裝填過程充滿了挑戰性,這門巨炮的實戰發射速度,即便在最理想的射擊條件下也不過十發的樣子。用來攻擊移動目標,那效果絕不是用悲催二字形容得了,大概連調轉炮口瞄準都會來不及,負責錘平炮臺之類死靶子倒是遊刃有餘了。
“側風修正,左一,標尺四十,四分之三裝藥量,準備首發試射。”
爲了確保此次攻打香江的行動萬無一失,羅正道親自帶隊上了木筏督戰,幾艘輕盈迅捷的武裝小艇扯着三角帆在左近的水域中來回遊弋警戒,在後方不遠處則是下錨停泊的旗艦復仇者號。維娜·杜波夫擔綱着炮長職務,自然不會缺席此次行動,雅靈督軍薩莉爾·拜恩照例默不作聲地跟在羅正道身後,好像是一個沉默的影子,反正除了羅正道的生命安全,她也無意干涉更多事務。布蘭多·緋炎船長受命暫代艦隊司令官職務,帶着其餘的海盜船在附近海域兜圈子,戒備香江方面可能出現的狗急跳牆反撲。
素來老練的佐拉·黑格爾則受命指揮航速最快的戰艦揚威號在外海方向巡弋,防止私掠艦隊被地精抄了後路,這一回羅正道艦隊是傾盡全力攻打香江港,志在必得之勢至此顯露無遺。
完成了全部的瞄準程序,一名手持着點火器的炮手從側面靠近巨炮,輕輕一觸之後,巨炮頂部藥池中的石松粉開始燃燒冒出縷縷白煙。早已在早前的陸地訓練中見識過這個大塊頭髮威的恐怖場面,快步退後的炮手一邊急切地把耳塞放進耳孔,一邊大聲提示着同伴們說道:
“所有人堵住耳朵,張開嘴巴。”
“轟——”
霎時間,過份低沉的炮聲震撼登場,在近距離聽上去,炮聲毫無火器發射應有的那種清脆感覺,反倒是猶如置身於敲響的大鐘旁邊,叫人聽不到鐘聲只能感受到那種近乎於實質的震波傳導至全身,震得連牙齒都不禁隨之“嘎啦嘎啦”地急劇撞擊起來。
“打中了!炮臺塌了!萬歲!”
短短數秒鐘後,那枚超大規格的特製石彈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弧度優美的拋物線,不偏不倚命中了用巨石堆砌而成的香江四號炮壘。在被石彈擊中的一瞬間,貌似堅不可摧的炮壘就像被頑皮孩子一巴掌拍倒的積木,無聲無息地解體成了無數塊石塊和塵埃飛上半空中。
見此情景,駐守其他幾座炮臺上的商團炮手們無疑是嚇得心膽俱裂,一名香江商會聯合大佬子弟出身的軍官神經質地怒罵手下說道:
“混蛋,爲什麼不開炮還擊?”
聞聲,在他手下那些好歹還有些常識的炮手都快哭了,爲首的炮臺長解釋說道:
“長官,這邊距離太遠了,咱們用雙倍裝藥也打不到那麼遠哪!”
“那就裝填三倍的彈藥,立刻給我還擊,你搖頭是什麼意思?你小子一定是通敵了吧!”
眼看着軍官雪亮的軍刀已然架在自己脖子上,這位長相平凡的炮長敢再多說一個字,那鐵定是個死啊!
被逼無奈之下,炮手們哆哆嗦嗦地向48磅要塞炮中裝填比正常數量多出雙倍有餘的石松孢子粉,他們心裡正在祈求神明保佑,玩什麼強裝藥發射,這尼瑪分明是要賭命啊!
“咚——”
一聲轟鳴過後,即便是強裝藥發射的48磅炮彈也仍未能觸及一點五海里開外那門巨炮所在的木筏,距離差了超過五百碼的位置,炮彈便失去動力墜落海中,除了激起一朵浪花沒見別的動靜。
見狀,那位炮臺指揮官的眼珠子都紅了,他厲聲咆哮着吼道:
“裝填四倍份量的石松粉,聽到沒有,馬上照辦。”
自家的頂頭上司無疑是個二百五紈絝子弟,下面的這些炮手水平再不濟也算是專業人士,他們當然知道大炮的裝藥量是不好隨意改動的,鬧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親,剛纔他們用到三倍裝藥那已經是在豪賭人品了,現在竟然能沒死,那屬於祖墳上冒青煙的人間奇蹟,接下來再要試試四倍裝藥量的話,我去年買了個表,這擺明了是老壽星吃*,你丫自個活膩歪了吧!
“愛誰來誰來,老子不伺候了。”
這時候,面如土色的炮臺長把手放在隨身攜帶的炮手短劍上,要是這個蠢貨上司再不知收斂,那他就寧可來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那總比被自己的大炮炸死好些。圍攏在周圍的炮手們也紛紛採取抽身旁觀的消極態度,他們面色陰鬱,目光上下打量着指揮官,那種陰冷眼神看上去亦是頗爲不善。
正當一場血案即將爆發之際,這位二世祖指揮官有所覺悟,他雖然紈絝得很,智商到底沒退化成只會喊我爹是誰的地步。當即,他的眼珠一轉,忽然面帶笑容地說道:
“四倍裝藥量,打一發,獎賞一百金幣,誰願意試試?”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面對着足可以讓自己一家人舒舒服服過上二十年好日子的鉅額賞金,在短暫的沉默過後,真的有人動了心。不多時,幾個敢死隊員往炮膛中裝填了四倍份量的石松孢子粉,負責點火的那名炮手特意臨時搓出了一根尺碼超長的*插入藥池當中,等他拿起燒紅鐵釺引燃了*以後,立馬頭也不回地順着炮臺樓梯往下面的隱蔽所奔去。
“嘭!轟隆隆……”
隨着一聲轟然巨響,熾烈如正午陽光的金色烈焰席捲了炮臺頂部,狂暴翻卷的火浪好似火山噴發,連帶着引燃了儲存在炮壘下面一層的彈藥桶,更大的災難隨之到來。在頃刻間,一朵灰黑色的蘑菇雲騰起吞沒了整個炮臺,那些重達數百公斤的青銅加農炮好似紙片般被大爆炸掀起的火焰暴風掀飛到天上,如此慘烈的爆炸現場根本不可能有人倖存,除非他也開掛了。
看到了己方炮臺蠻幹引發的慘劇,這一幕慘狀落在其他幾座炮臺的守備者眼中,頓時對取勝的信心又少了幾分。一名軍官極度焦慮地來回踱步,喃喃說道:
“我們的大炮射程不夠,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這道難題又豈止是一線的士兵和軍官覺得火燒眉毛了,獲悉海盜艦隊來襲的消息,知道他們正在用超大口徑巨炮挨個點名清除己方的炮臺,香江商團聯合的頭面人物們何嘗不是急得像一羣熱鍋上的螞蟻正在議事廳裡團團轉呢!倘若這時候有人能拿出一個解圍的好辦法,叫價十萬金幣,不,甚至是一百萬金幣,他們連眼睛都不眨就會買下來,關鍵是誰也沒有辦法呀!
“火攻船!對,我們還有火攻船,立刻把所有火攻船都派出去,一定要炸掉那門該死的大炮。”
猶如絕望中的落水者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商團聯合名義上的總理事,一邊掏出絲絹手帕擦着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一邊神情癲狂地講出了他們手上握着的最後王牌。
沒錯,駐守香江港的商團聯合私兵艦隊實力孱弱不堪,除了數量有限的幾條老舊戰列艦常年充當碼頭皇后的角色,專職替主人撐一撐場面,順帶嚇唬那些膽肥的悍匪之外,商團聯合裝備的戰艦都是類似巡航艦和護衛艦之類的輕快船。
地精第二帝國不管再怎麼裝聾作啞也不能看着香江港積攢起一支強大艦隊,天曉得哪天商團聯合自覺翅膀硬了,他們會不會生出別的心思,屆時地精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可就真成了個大笑話。
按說商團聯合豢養的這支香江艦隊用來驅逐海盜也算物盡其用,只可惜羅正道是個穿越者,做事向來不走尋常路。
由羅正道一手創建的私掠艦隊不是參照一般海盜團伙外出劫掠的標準而設,可以說是一支沒有正規海軍番號的正規艦隊,全然不曉內情便懵懂地一頭撞上他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對手,商團聯合這次倒了大黴也不稀奇。不妨試想一下,一條五級戰列艦帶着四條六級戰列艦一塊出來兜風,小國海軍能有這麼豪華配置的分艦隊那都不多見。如此強大的分艦隊用來幹些巡邏海岸線和追緝海盜之類的雜活,純屬浪費寶貴的海軍資源,真格到了決戰大洋的時候又嫌這些戰艦噸位太小不堪大用,總之是雞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