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是完美無缺全知全能的偉大存在,這段話一聽就知道來路爲何,字裡行間莫不透出一股子舊世界閃米特一神教的陳腐氣息。
要說神明是高於凡物的存在,這話大致可以認爲不假,不過類似全知全能什麼的,甚至連造物主級別的大能都做不到這件事,肆意奢談這樣漫無邊際的話題,不免叫人感到了幾分吹牛不上稅,那就看誰更敢吹的違和感,果然是牛吹得越大就越不容易被人戳破啊!
在新世界,堪稱爲聲名狼藉的蛛後羅絲雖說一貫關切着卓爾精靈的社會動向,直恨不得把這塊自留地裡的風吹草動統統控制在自己手中,下達旨意干涉卓爾生活的行爲也堪稱頻繁。
若是按照一般神明的標準進行衡量,羅絲對信徒的關注度高得有些病態了,但祂的注意力仍然無法保證每時每刻照拂到在主物質界的所有卓爾城邦,主物質界對神力的排斥還是很強的,這一條限制根本無解,神明也得乖乖俯首。正因如此,即使突然爆發了外敵大規模入侵城邦的戰事,除非是有卓爾祭司及時開啓了禱告模式,不然的話,戰火毀滅一座卓爾城邦,蛛後也得稍微花些時間才能察覺到這一事件發生,更不用說了解到具體過程如何了。
思維縝密的人不會喜歡事態發展脫離自己的控制,羅正道明知蛛後難以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那他也得考慮到發生萬一的可能性,不管怎麼說,發生意外這路玩意從來是壞事的傾向比走向好的一面,概率大得多。
那位用潑婦和瘋婆子來概括都絲毫不爲過的羅絲女神,更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一旦惹上祂無疑會是件令人鬧心的麻煩事。羅正道不希望跟蛛後的化身或是降下的聖者打一回交道,這不是說能否打贏的問題,而是他真心覺得穿上新鞋踩狗屎的爛事發生概率越小越好。
及早把隱患扼殺在萌芽狀態,無疑是最爲理想化的戰鬥方式,不要給對手留下半點機會傷害到自己,最好是糊里糊塗地就輸了,到死他們還覺得這是個運氣問題。己方人員也不會覺得領導者拿出了什麼神機妙算的高明手段,整個戰爭過程平淡如水地過去,在孫子兵法裡的那句“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應該就是在闡述這個道理了。越是對局面掌控力強的領導者,越不會弄出轟轟烈烈的交鋒過程,全程無難度一路碾壓平推過去纔是正路啊!
“激活——光耀之堂!”
“超魔——萬法封禁!”
在即將開戰的前夕,羅正道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動用魔卡封鎖了戰場周邊數十公里空間,屏蔽內外一切資訊交流,當然也包括了卓爾祭司們向蛛後祈禱的渠道。這一手雖比不上陣地築成那麼誇張,暫時把客場變成主場還是能做到的,關鍵只在於是否有必要大張旗鼓地行事。
“嗯,開始進攻!”
聽到國王陛下的命令,佐拉·黑格爾隨即接過了戰場指揮權,對傳令兵高聲喊道:
“命令開炮!”
“嗵嗵嗵嗵……”
地下空間沒法用信號彈,聲音信號就取而代之了,此刻隨着嘹亮而富於力量感的銅管軍號聲響過,霎時間,實心石彈和爆炸彈一起飛向卓爾城邦的大門。即便是陸軍裝備的四磅炮,威力也不是傳統岩石城牆所能抵擋的,隨着炮火轟炸在地下空間狹窄的隘口上硬生生掏出一個豁口,後續投射的炮彈有不少都直接打到了城內。
突遭炮擊的慌亂過後,原本陷於混戰狀態的卓爾精靈三大家族如夢方醒,卓爾們慌忙停止了相互攻伐的內戰,準備抵禦未知敵人的進攻。
調轉槍口的事情遠沒有說着那麼簡單,卓爾們本就殺紅了眼,事情到了這一步再說什麼一致對外抗擊入侵,這話未免扯淡了點。彼此刀劍鋒刃上的血跡未乾,轉回頭就要跟剛剛還怒目相視的敵人站在一個戰壕裡同生共死,誰能放心大膽接受這種事?若是蛛後下達旨意強行要求卓爾這麼做,再不情願也沒人敢違逆羅絲的命令,更不會有敢於陽奉陰違捅刀子的白癡。眼下的問題是女祭司們這會死活都聯繫不上女神了,城內的卓爾們是一盤散沙,當然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團結一心了。
佐拉·黑格爾沒心思考慮卓爾精靈們的糾結心情,他揮舞着軍.刀大聲喊道:
“加快速度,炮兵給我把這座城邦拆了,一定要活捉主母。”
搬來一張馬紮坐在上頭,羅正道神態自若地品着茶,一副端坐城樓看山景的悠閒姿態,軍隊指揮的事全部撒手不理了。水手長沒辜負他的期望,僅用了半個小時便突破城防深入到城區,把卓爾精靈們分割包圍,仗打得這份上,只剩下贏多贏少的差別,敵人翻盤無望了。
“陸戰隊開始清掃殘敵,以小分隊模式開始肅清作戰。”
“收到!”
水手長下達了清剿殘敵的命令,一直在看熱鬧的步兵們終於有機會從己方炮兵部隊的手裡搶下主角位置,洶涌的人流如潮水決堤般衝進了科索爾城。
在兵荒馬亂的狀態下,幸運地第一個找到了阿法拉家族的駐地,尚不知自己中了頭彩的那位中隊長用指揮刀指向前方的建築羣,他高聲呼喊道:
“一小隊跟我上,二小隊負責火力掩護,三小隊原地待命,隨時準備增援。”
聽到命令的人類士兵們以散兵線模式衝進阿法拉家族的地盤,隨後便是激烈的巷戰交火和手.榴彈發出的沉悶爆炸聲,待得零星槍聲和爆炸都逐漸止息之時,一名小隊長興高采烈地喊道:
“抓到了!抓到了!”
這名鼻青臉腫的女俘虜被押到羅正道面前,她身上貴重的絲織品被撕扯得好似乞丐一般,看得出是經過了一番激烈反抗才被擒獲,沒缺胳膊少腿就算運氣好了,一點點皮外傷不值得大驚小怪。
這時候,羅正道起身上下打量着這位豐乳肥.臀的中年卓爾女性,隨後對佐拉·黑格爾求證說道:
“她就是阿法拉家族的主母嗎?”
聞聲,水手長冷笑着說道:
“我叫俘虜辨認過了,是她沒錯。”
滿意地點了點頭,羅正道蹲下身,用手託着這位家族主母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臉,然後羅正道神色從容地說道:
“你知道自己的處境嗎?想要活命就得與我合作。”
一口.含着鮮血的唾液吐在羅正道的臉上,阿法拉家族主母此時奮力掙扎扭動着她的妖嬈身軀,頗具雍容氣質的美麗面容看着異常猙獰,惡狠狠地罵道:
“呸,光照在你頭上,愚蠢的人類。”
自覺跟這樣不可理喻的鐵桿種族主義者沒什麼道理好講,羅正道頗感無奈地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他沒好氣地對水手長說道:
“佐拉,你來教導一下這位女士,與人交流時應當遵守的社交禮儀。”
“噼啪!噼啪!噼啪……”
左右開弓的一通耳光扇過去,立時打得阿法拉主母眼冒金星,**折磨什麼的對卓爾精靈來說是小菜一碟,但當衆被一個男性打了臉,這對女權思想嚴重的阿法拉主母不啻於奇恥大辱。試想在舊世界,一個衣冠楚楚的體面大佬剛下了奔馳,叼着古巴雪茄不可一世的樣子,四周的人羣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突然間街邊角落裡,一個乞丐老太婆衝過來連抽他十幾個耳光,撓得他跟被貓抓了似的,這種尊嚴遭到羞辱的憤怒情緒遠甚於**層面的痛苦。
“下賤的男性,你竟敢打我,不怕被蛛後懲戒嗎?”
卓爾精靈是個母系氏族社會,女性卓爾的社會地位比男性高得多,所以打女人絕對算不上男性卓爾的禁忌,如何才能不被女人毆打,那纔是他們真正該操心的事。估計從前沒少吃苦頭,逮住機會報復的水手長兇惡地瞪着阿法拉主母,大聲罵道:
“臭婊子,我早就背棄了卓爾精靈的一切,別說打你,更厲害的事我也敢做,信不信把你賣到妓院去給半獸人幹?”
惡人自有惡人磨,這話說得十分在理,佐拉·黑格爾在收拾自己的同族方面自然很有一套,羅正道在附近等了沒多長時間,水手長就趕過來報告說道:
“末日宣言,卓爾精靈的行動跟末日宣言有關係。”
聞聲,羅正道甚是納悶,反問說道:
“末日宣言?那是什麼?”
聽過相關傳說,只是一直當成無稽之談來聽,佐拉·黑格爾沒時間細說,當即簡單地概括內容說道:
“據說這個世界會毀滅,在最後時刻到來時,只有被囚神選定的那些種族可以獲救……”
恍然記起容留了大批蠕蟲法師和其他不死生物的隱修會曾經要求與自己合作,釋放出某個被魔卡師囚禁起來的神明,羅正道不禁心中一懍,難不成這個所謂的囚神跟隱修會試圖釋放的那個傢伙是一路貨色,再不然乾脆就是同一個目標?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超乎預期,來回踱步的羅正道思考了一會,開口說道:
“等一下,你是說卓爾精靈和巨人、廢陋巨人的合作,是爲了在末日到來時獲救?”
“呃,大致是這樣,沒錯。”
聞聲,羅正道摸着下巴冥思苦想,皺眉說道:
“那蛛後爲什麼要同意合作,祂不是最忌諱別的神明朝卓爾精靈伸手嗎?據說爲了這件事祂跟自己的女兒都翻了臉,我怎麼不覺得羅絲有這麼好說話?”
佐拉·黑格爾一點都沒客氣,罵罵咧咧地說道:
“那個瘋婆子……天知道祂是怎麼想的,正常人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