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卓爾精靈引以爲傲,稱霸幽暗之海地下世界的種族實力,此時也在光明王國海軍陸戰隊狂暴重火力碾壓下徹底灰飛煙滅了。頤指氣使的家族主母還是居於權力金字塔最底層的普通家族成員,凡是在戰場上僥倖沒死的卓爾而今全成了人類槍口逼迫下瑟瑟發抖的戰俘,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不知所措地等候着命運的審判。
走到這些卓爾精靈的跟前,神情冷酷的佐拉·黑格爾用手一指不遠處萎頓癱軟的博納特,說道:
“你們應該認識那邊的賊骨頭吧!他手下的某個傢伙偷走了一塊石頭,我想知道石頭在哪。如果你們拒絕回答,我擔保你們待會死得非常精彩。”
“哼!”
這時候,一個裝扮妖豔的卓爾女性用蔑視的目光盯着佐拉·黑格爾,不屑地哼了一聲,似乎是把他當成路邊一坨屎來看待。
見此情景,圍攏在周圍的人類士兵們不禁勃然大怒,已經當了俘虜還敢這麼囂張,你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啊!當衆遭到羞辱,作爲當事人的水手長反倒挺冷靜的,若有所思的他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早年在這片黑暗土地上的生活經歷。緩步上前的佐拉·黑格爾面無表情,他一巴掌掄在了女性卓爾的臉上,跟着又反手抽了回來,來回兩記正反耳光抽罷。
掏出亞麻手帕擦了擦手,水手長這才語調平和地說道:
“婊子,給我聽着,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能讓你比死更慘,要不要試試看?”
說罷,冷笑的水手長完全不理會俘虜的反應,直接衝着跟前的幾個手下說道:
“來人,去找幾隻蜘蛛來,餵給她吃。”
蛛後羅絲一貫以蜘蛛作爲標誌,祂的信徒吃蜘蛛的行爲,那無疑是一種褻瀆神明的悖逆舉動。佐拉·黑格爾果然不愧是有卓爾精靈的血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狠辣絕倫。
沒用多少功夫,幾隻大小不一的蜘蛛被找來了,作爲一種受保護的象徵物,這些八條腿的生物在卓爾城邦一點都不稀罕。此刻,被幾個五大三粗的人類壯漢一起摁住,身體分毫動彈不得的卓爾主母神情萬分驚恐,她死命掙扎着試圖遠離那些正在靠近自己脣邊的蜘蛛。要知道,等死後到了蛛後的神國,被讀取到她吃蜘蛛這段記憶,那下場可就……雖說是被敵人強迫的,不是出於自願,但是事情遠沒那麼簡單。
在這世界上沒人會覺得蛛後羅絲這種已然半瘋的神明會有那份耐心,跟信徒慢慢講道理,別的不說,單只是祂的遷怒也足夠讓這些瀆神的倒黴鬼魂飛魄散若干次了。
“掰開這臭婆娘的嘴!”
一名小隊長號令着手下,看着被用力掰開的紅脣,作勢要把一隻蜘蛛投進去。這時,佐拉·黑格爾忽然打了個響指,說道:
“等一下!臭婊子,你還有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你知道一些我感興趣的事情嗎?”
死亡未必真的可怕,加倍可怕的是死亡也不是一切的終結,卓爾主母嫵媚的俏臉面容扭曲,她瞪着佐拉·黑格爾,像是要用目光戳死他,不過到頭來她還是屈服了,喃喃地說道:
“……是蘭繆家族的長女.乾的,她要用那塊石頭暗殺主母。”
聞聽此言,水手長露出了滿意地笑容,對旁邊的手下們說道:
“非常好!你們幾個看住她,把嘴堵上,別讓她自殺了。”
隨後,視線移向俘虜人羣,佐拉黑格爾語氣陰惻惻地說道:
“來人,把蘭繆家族長女帶來。”
熟諳所有黑暗世界的生存技能,卓爾精靈教會自己的所有東西,水手長都發誓要加倍報答她們,今天終於叫他得償所願。手腕老練的佐拉·黑格爾像個老漁夫那樣有條不紊地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不斷地向着自己的目標推進。最終結果當然是如願把被藏匿起來多時,被某個女兒準備用作暗殺自己母親奪權上位道具的神秘石頭交到了羅正道的手裡。這塊賣相極度令人憂慮的石頭,幾乎和採石場裡隨處都能撿來的那些拳頭大的碎石別無二致,要說區別的話,頂多是它的表面呈現出一種溼潤狀態,像是剛剛被水浸溼過的樣子。
儘管羅正道對水手長的工作能力表示放心,他依然得多問兩句才行,狐疑地說道:
“佐拉,你確定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霸者之證?”
聞聲,水手長很是光棍地拍了拍胸脯,說道:
“我不能確定,可是您也不能否定吧!”
泄氣似的嘆了一聲,羅正道放棄跟水手長探討這個問題,說道:
“嗯,講得有道理,我們回去再仔細研究。那這些俘虜該怎麼處理?”
“交給我來吧!”
羅正道瞧着佐拉·黑格爾那副一臉你不答應下來,我今天就跟你沒完的嚴肅認真表情,真是無言以對了,羅正道只好手撫着額頭嘆息說道:
“好吧!你悠着點玩!別把事情搞砸了。”
擱下佐拉·黑格爾如何整治那些卓爾精靈不提,羅正道返身回到帳篷裡,開始研究這塊石頭,照例宰了一頭怪獸獻祭,他啓動了魔卡對石頭進行解析。
“激活——萬象憑依!”
“……滴露之石,未知材質的石頭,效用:石頭浸泡過的水具有強力石化效果,喝下會被永久石化,連靈魂也無法逃脫。”
鑑定結果看得羅正道一陣發毛,禁不住嘟囔說道:
“好恐怖的暗殺道具呀!”
必須得受害者喝下肚方能奏效的石化藥劑,意味着這玩意在正面作戰行動中毫無用處,即使投入到水源當中,能發揮的效果也是很有限的,只有白癡纔會在別人喝水就被石化以後仍然毫無顧忌地飲用有毒的水,倒是那種無法解救的石化效果異常恐怖。
羅正道目光專注地凝視着這一行銀色字跡,久後他打了個寒顫,嘟囔說道:
“……是跟殺戮者之刃一樣的極度危險品,我得仔細點收好才行!”
一頭黑線的羅正道不想再吐槽那位最初海盜王的審美取向了,話說他真的不是幹殺手這一行出身的嗎?海盜職業其實只是他兼職的副業纔對吧!要不爲什麼這些霸者之證除了用來治療的生命之杯還算是比較正面的存在,剩下的不是用來搞破壞的,再不然就是搞暗殺的利器呢?尤其是殺戮者之刃和滴露之石的完美組合,一個外用,一個內服,好傢伙,一出手都是必殺技。混成這個**樣,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一個職業殺手,這話講出去正常人誰能信哪?
到目前爲止,共計四件霸者之證落入了羅正道手中,他卻沒能體會到久違的輕鬆。所謂行百里者半九十,何況蒐集數目剛過半,距離真正的成功遠着呢!其餘的三件霸者之證要在荒神詛咒把羅正道幹掉之前及時找到,那不單純是個努力的問題,更有賴於運氣和命運的安排。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能夠流芳千古,不問可知,作爲整個海盜行業榮譽的最高標杆,新世界的海盜頭目們千百年來一直在孜孜以求地尋覓着霸者之證的下落,不乏有驚才絕豔的大海盜參與其中,但他們的嘗試和努力都以失敗告終。偏巧羅正道這邊一出手就輕而易舉地拿到了其中的四件霸者之證,他當然不敢說自己的能力勝過以往那些前輩大海盜,這幾次尋寶曆程的危險程度不低,卻也沒到必死無疑的地步,那麼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難以捉摸的命運之手了。
弱者不得好活,強者不得好死,這也是宿命的安排。一想起這些糟心事,羅正道若是能高興得起來,那他得多沒心沒肺呀!
“大膽無知的凡人,你們竟敢冒犯我的領地!”
雷鳴似的吼聲響起,一聽這瘋婆子職業潑婦式的臺詞,遍數新世界的神明除了蛛後羅絲也找不出第二朵奇葩了。今天到幽暗之海把該乾的事全乾完了,正是吃幹抹淨準備跑路的好時機,對蛛後的暴怒裝聾作啞,羅正道只當什麼都沒聽見,馬上招呼着手下們抓緊時間跑路。
偏執、暴虐、喜怒無常,這些貶義詞用到蛛後身上都挺貼切,與祂交手打贏了也沒什麼好處,打輸了又很麻煩。怎麼算都會虧本的戰爭當然是不打爲妙,像是羅正道這樣的精明人豈會爲了賭上一口氣,不惜與蛛後大打出手呢?
女人是感性多於理性,女神是什麼樣那就更難說了,曾經從屬於精靈神系的羅絲女神是優雅美麗的,不過當她與自己的過去決裂,似乎剩下的就只有癲狂和暴戾。然而,羅正道的退卻隱忍非但沒能使祂冷靜下來,反而愈發刺激了蛛後的怒火,祂大聲咒罵着消滅了科索爾城邦的外來者們,惡毒地詛咒他們將要永墜地獄受盡痛苦煎熬。
羅正道站在行軍隊伍旁邊,看着部下們整隊出發,站在他身側的水手長開口說道:
“國王陛下,咱們得快點離開,蛛後會召集附近的卓爾來圍攻我們,祂還可能調遣蠟融妖和蛛化卓爾拖延我們的行動。”
聞聲,羅正道深以爲然地點點頭,說道:
“佐拉,你來指揮撤退。”
“是的,陛下。”
瘋子之所以是瘋子,那就是因爲他們不被正常人的思維方式所束縛,大家的思路完全不在一個平面上展開。正所謂精神病人思路廣,腦殘兒童歡樂多,羅正道縱然絞盡腦汁,他也決計猜不出蛛後打算如何與他糾纏下去。既然如此,莫不如把無關緊要的雜活交給其他人處置,羅正道自己專心地準備好應付羅絲出招就行了,作爲最可靠的高端戰力,他能完成好這個任務就算殊爲不易了,在其他方面反而用不着強求非得做到十全十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