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走的時候，錢謙益一直把趙榮送到門外面去，讓人覺着他對這趙榮是十分的尊敬，或者說，或許有人會認爲這位錢大人是對趙榮身邊的青鹿公子華清歌十分的尊敬。
但是趙榮心裡面一點激動都沒有，因爲他突然由着錢謙益想到一個人，一個和現如今的錢謙益十分相像得人，他不由自主的覺着，是不是這些東林黨人都是這個樣子？亦或者，自己就是這樣的使命？用自己當做誘餌，誘惑所有的敵人？
府邸外面的月色十分的好看，就是有些許清涼。
趙榮看着已經把他送到大門外面的錢謙益說道“錢大人，夜黑風高，雪又這麼大，就不用再送了，錢大人回去吧”
錢謙益站在門口，身前還撒着一片清涼的月光，他看着那趙榮說道“小公爺一路小心，若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可以及時轉過頭回來，錢某的府邸一直爲小公爺打開着。”
趙榮仿若是沒有聽出來這話裡面的意思似的，看着那錢謙益說道“錢大人放心就是了，若是有什麼事情，在下一定立刻抓緊過頭來找錢大人，畢竟在下最是惜命，不是麼？”
錢謙益笑一笑，他就是知道這趙榮是很怕死的，纔會這個樣子。他看着趙榮說道“那麼，小公爺一路小心”
接着他轉過頭看着暗華清歌說道“青鹿公子，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華清歌也是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沒有在意，只是真的沒有在意還是假裝的沒有在意誰都不知道，畢竟，文人麼，最是要面子了。
月光將兩人的背影拉的長長長長的，讓人見了就覺着心裡面有些許淒涼，讓人心中不自覺的寧靜下來。
路很長，小巷很長，月光很清冷，風也很輕冷，華清歌沒有說話，趙榮也沒有說話。
突然， 華清歌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他看着前面那某一處的小鋪子，愣了愣，然後再次緩慢的向前。
趙榮很疑惑，因爲他知道華清歌不是一個隨意得人若是他停下了腳步，八成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呢？畢竟，這個夜晚很冷，很靜，也沒有人說話。
正當趙榮準備問華清歌到底怎麼了的時候，寒風之中盪漾出了一個有些許蒼老的聲音。
“賣栗子了，賣栗子了”
誰會在寒風之中賣炒栗子？
華清歌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這麼冷的天氣，就算是他這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都有些許受不住，更何況是這聲音所傳達出的主人？華清歌幾乎不用看就能夠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一定白髮蒼蒼，臉上都是被貧困的生活所逼迫出來的皺紋。
他們兩個慢慢的往前面走去，果不其然，那前面的地方出來一個老人，白髮蒼蒼，臉上的皺紋可以夾死蒼蠅。
只見那個老人看着華清歌與趙榮說道“兩位公子，要買糖炒栗子麼？不甜不要錢的”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只要稍微有一點點同情心的人都會十分的同情這位老人，然後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錢去買他的糖炒栗子。
可惜，在場的兩位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華清歌對於危險的感覺十分的敏銳，他那近乎於恐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個老人有古怪，這個老人賣的糖炒栗子也有古怪。
趙榮就更加的簡單了，因爲他看過一本書，或則說他在前世看過一本書，那本書的名字叫做《陸小鳳傳奇》，作者是一個很喜歡意境的大師，他的筆下所有的女子都是十分的厲害。
而正巧的是，他的筆下有一個女子叫做公孫蘭，她還有其餘的幾個名字，女屠戶、桃花蜂、五毒娘子、銷魂婆婆、熊姥姥。
其中任何一個都是名滿江湖的大惡人，令人聞風喪膽。
而這裡面最有名氣的便是那個熊姥姥，熊姥姥有一個愛好，在月圓之夜出來賣糖炒栗子，他的糖炒栗子都是她親自做的，香甜無比，只是這香甜的背後是一顆就可以毒死五十個高手的毒藥。
面前的這個人，雖然是沒有那熊姥姥的紅鞋子，但是他一樣在這寒風凌冽之中賣着糖炒栗子，趙榮若是會上當，那就真的起了怪了，更何況，就算是趙榮上了當，還有一個華清歌呢不是？華清歌可是沒那麼容易上當的。
華清歌輕輕的笑了一聲，這笑聲在這冷冷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的淒冷，若是這個時候有人路過，八成會以爲這位是瘋子，亦或者沒有絲毫同情心的大惡人。
可是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
只見華清歌嘴角帶着笑容看着那老人然後說到“這位老人家，這麼晚了還在賣糖炒栗子？”
那老人咧開嘴巴笑了笑然後看着按華清歌說到“這位公子怕是不知道我們這些許窮苦的人，別說這麼晚了，就算是大雪滿天，我們不也要爲了一口飯吃而出來？”
趙榮嘆了口氣，臉上帶着十分愧疚的神色，仿若是這人吃不上反都是他的錯一樣，他看着哪個老人說道“老人家，你這糖炒栗子怎麼賣？我全部買了”
那老人臉上十分開心的說道“這位公子真是好心腸，我這糖炒栗子三文錢一斤，絕對香甜”
趙榮從懷裡拿出來一兩銀子遞給那老人然後說道“老人家，這是一兩銀子，不知道能不能夠請老人家你幫個忙？剩下的銀子就是你的了”
那老人十分開心的說道“不知道公子讓我幫什麼忙？老頭我一定盡力”
趙榮微微一笑說道“請這位老人家把這糖炒栗子裡面的毒藥全部清理了吧，否則我們也不好吃”
那老人怪異一笑然後說道“公子，何苦要清理這藥？這藥可是很珍貴的呢？”
華清歌也不再看戲，他看着按老人說道“你是誰，是誰派遣你來的？”
那老人把糖炒栗子往旁邊一丟，然後從臉上撕下來一張人皮面具，之後說道“在下繡衣坊坊主，燕平生”
趙榮眯着眼睛，他是知道繡衣坊坊主是甚麼人的，因爲之前刺殺他的人，就是這繡衣坊的繡衣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