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自然是看出來了趙榮眼神之中的那一抹嘲諷以及藏在眼神深處那濃厚的不屑,但是他並沒有在意這些東西,即便是他現如今心中有着一種濃厚的不祥的預感,他也依舊是沒有在意,他固執地相信着,只要陳汝鑫只來,只要陳汝鑫證明了這趙榮是寧國公府的小公爺,他就能夠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他這樣子堅信着,並且覺着自己是對的。
朱鳳陽只是坐在那兒,靜靜的端着酒杯,好像現在這場下的事情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一樣,其實事實也正是這樣,這場下面的事情也確實是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坐在這裡,想着的是更加重要的事情,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需要好好地清理一下自己的下屬了,因爲他發現,自己的下屬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下屬,變成了他下屬的下屬,這讓朱鳳陽心中很是不高興,畢竟,這種事情換做是誰都會不開心的,朱鳳陽並不覺着結黨是什麼不好的事情,畢竟,現在幫助他的就是東林黨,但是,結黨到那些許下屬都已經不認識自己的命令了,那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趙榮餘光看着那朱鳳陽的神色,他笑了笑,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知道這江心一定會找到陳汝鑫,而陳汝鑫一定會留在這裡證明自己就是寧國公府的小公爺,朱鳳陽也一定會覺着心中不快,這一切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推就倒,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言,畢竟,推動着一切的便是那世上最神秘的東西,人心。
江心猶自不覺,還在那兒開心的等着朱鳳陽的賞賜,他不知道,無論最後的結果到底是怎麼樣,他都不會得到朱鳳陽的賞賜了,因爲朱鳳陽不需要這麼聰明的下屬,哦,或許說,朱鳳陽不需要這麼不聽話又這麼沒有腦子的下屬。
朱鳳陽並不介意下屬猜測他的心思,畢竟,若是沒有下屬猜測他的心思,那事情豈不是就少了很多樂趣?再者說,若是不猜測他的心思,難道要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明說麼?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明說的話,他身爲上位者的神秘怎麼辦?
百里明月只是坐在那兒,靜靜的看着戲,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神秘也不用說,這是一種屬於聰明人的默契,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夠出手幫忙,若是這個時候自己出手幫忙的話,這趙榮一定會被人瞧不起,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不出手幫忙,趙榮也是不可能被這個計策給算計到的,因爲他注意到了那趙榮眼神之中的淡然以及嘲諷。
或許,江心會認爲那嘲諷是對於自己的一種不屑,但是百名明月能夠看出來,那眼神之中的嘲諷不過是這趙榮對於這即將發生的事情的一種不自覺的反應而已,想到這裡,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低頭喝茶的時候確實擡起了眼睛,然後看了那趙榮一眼,那一眼裡麪包含很多東西。
他知道,趙榮便是趙榮。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不是朱鳳陽,也不是朱鳳陽的合作伙伴,這江山是屬於誰的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差別,不過是這些人的一個遊戲罷了,他也不在意,他只是想看,趙榮會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天空之中飄着細細的雨絲,打在衆人的身上,那個前去請陳汝鑫的侍女已經回來了,只是還沒有到達衆人的眼前,那侍女身上的鈴鐺一響一響的,打在衆人的身上。
這一會,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沒有說話,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這環境之中有着一種令人壓抑的氣氛,讓人不敢說,更何況,在場的幾位大佬明顯是沒有說話的樣子,他們能夠說什麼呢?只是能夠陪着大佬一起坐在這裡,靜靜的等着罷了。
那清脆的鈴鐺聲慢慢的近了,那侍女也是穿着一身華服來到了衆人的身前,這個侍女的身後還跟着一個老人,那個老人長相甚是敦厚,一看便是讓人覺着這是一個好人,但是很可惜,這位不僅不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那陳汝鑫到了這裡之後,卻是先看着那朱鳳陽彎了彎腰行禮道“祝大當家的,昔日一別,許久未見,大當家的身子骨一向可好?”
在場的人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畢竟這陳汝鑫是揚州城的漕運總督,卻是對着這一個身上沒有半分官職的人這麼的好,這其實是一件很令人驚訝的事情,其實在場的衆人不是不驚訝,他們只是很會隱藏而已,他們把自己心裡面的驚訝對很好的藏在心裡,絲毫不外露,這是活在官場的最重要的守則。
朱鳳陽端着酒杯,臉上帶着幾分的漫不經心的看着那陳汝鑫說道“哦?原來是陳大人,昔日一別,倒是許久未見了”
只是這一句,陳汝鑫便是覺着不好,他能夠感覺出來,這朱鳳陽生氣了,但是他的感覺告訴他,這個生氣不是針對他的,即便是有針對他的部分也是很少的,他一瞬間便是想通了這其中的意思,怕是這次自己來這裡的事情沒有告訴這位,這位心中有火氣,但是這火氣既然不是衝着自己的,那也就不用在意了。
他緊接着便是沒有說別的話,只是站在哪兒。
江心卻是上前一步看着那朱鳳陽以及陳汝鑫說道“祝大當家的,陳大人既然來了,那麼便是讓陳大人看一看這位雲華公子他到底是認識不認識?畢竟,這位若真的是小公爺本人的話,那麼就是很有意思了,爲什麼不用真實的身份來,偏偏要製造一個所謂的雲華公子的身份呢?”
朱鳳陽淡淡的點了點頭,事實上,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殺了這江心,可是他知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不僅不能夠殺了他,還不能夠對江心惡言惡語。
江心走到那陳汝鑫面前,笑了笑說道“陳大人,你瞧這人你可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