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村是一個很漂亮的小村子,這裡有山有水,山清水秀,所有的村民在這裡安居樂業,住了一輩子又一輩子,他們代代相傳,不曾離開這裡一步,這是很令人奇怪的事情,因爲就算是華夏大地向來有安土重遷的傳統,這上林村做的也實在是太好了一點,因爲五十年前年前,這上林村發生旱災,一村子的人死得只剩下了三個人,可是就是這三個人還是沒有離開上林村一步,他們能夠活下來不是一個僥倖,而是一個必然,因爲全村的人都把自己的糧食以及水讓給了他們三個人,其他的人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餓死,渴死,他們克服了人類最大的劣根性 ,那即是爲了活着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出來。
廟祝是上林村的村長,今年已經七十三歲,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難得一見的長壽老人了,這位老人每天都會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走出家門,站在村子門口的那顆大槐樹下,好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他這樣子做已經有整整四五十年了,風雨無阻,在他之前,上林村的上一任村長也是這樣子站在這裡等着,就好像是那村子的門口會來什麼重要的人一樣。
今天是一個好天氣,廟祝拿着手裡面的柺杖顫顫巍巍的走出了家門,他依舊是要站在那村子的大槐樹下,看着那遠處的路口,他已經有些許力不從心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等到那個人的,只要那個人來了,他們上林村這麼多年的守候也就是值得的了,他就算是死了,也是能夠有臉見一見那地底下的列祖列宗,以及五十年前那將所有的食物都留給他與另兩位族老的那些子個村民了。
過了年,這天氣便是慢慢的變好了,那陽光不再是單單只是大而不暖和了,只是這天氣終究是有些許的涼,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坐在這村子口,還是有些許的引人注目的,只是那來來往往的人並沒有絲毫的詫異,因爲這個村子裡的所有都知道,他們存在的目的便是爲了等待那個人,這是他們活着的意義,人要知恩圖報,當年那個人救了他們的祖先,他們的祖先許諾等候,那麼,即便是那個人已經死去了幾百年了,即便是他們已經換了一代又一代了,他們依舊是要遵守承諾。
只是,時間會改變一切,在人羣之中有一個人眼神並不是多麼的情願,他是這村子裡面唯一一個出去過的人,他很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並不想要呆在這個牢籠裡面,不僅僅是他,可以說,所有出去過的人都有這個想法,只是那些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就死了,他是一個倖存者。
風一陣陣的吹,日頭已經慢慢地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讓人心中覺着有些許的目眩。
廟祝沒有離開,往日的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已經離開的了,但是今天他沒有離開,因爲他總覺着今日有一種預感,他的願望馬上要實現了的那種預感,一頓飯不吃,並沒有什麼妨礙的,所以,他繼續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往來的人看着他的面孔都是有些許疑惑,因爲按照往常來說,這位老祖宗應該是已經回去了纔是,莫非是今日這位老祖宗得到了消息,等了那麼多年的人竟然是要來了?所有的村民心中都是有些許的暢快,因爲那些人一旦來了,他們就能夠徹底的解脫了,能夠自由自在的在這裡生活了,他們都是這樣子想的,因爲他們覺着,自己,亦或者自己的祖先欠着別人是十分的不好的,就如同一塊巨石。
陽光繼續的照着,廟祝牢牢的坐在那裡,然後靜靜的等待着,他的目光看着的那條小路的盡頭忽然蕩起來一陣陣的塵土,那塵土囂張的盪漾在空氣之中,就好像是有人拿起來那塵土在空中沸沸揚揚一樣,廟祝的眼神之中充斥着的是激動,因爲他知道,那塵土的裡面,一定有着他等待着的人,因爲這上林村沒有村民出去,也沒有人會來到這裡,除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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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榮坐在馬車裡,手上還拿着一小塊黃油小餅,這黃油小餅是朱鳳陽特意讓廚房做的,沒有虧待過他,畢竟,就連江南會都能夠供應的起這趙榮的黃油小餅,這物資豐富的江南,自然也是能夠供應的起的,朱鳳陽知道趙榮的喜好,所以,就趁着這個喜好還沒有消失之前,不着痕跡的收買着趙榮,這些趙榮自然是能夠感覺得到的,但是那又如何?他並不在乎。
朱鳳陽看着那吃着的趙榮笑了笑,那聲音之中帶着些許的調侃兒“雲華,這纔多長時間哦?你竟然就餓了?看來這次出來的時候我給你準備的黃油小餅還是太少了,我看你留着的量頂多能夠讓你再吃幾天的了,吃完可是就沒有了哦?”
趙榮拿着小餅乾往嘴巴里面放的速度立刻便是放慢了一點,他看着那滿臉笑容的朱鳳陽說道“去月,你這話說的就不厚道了,怎麼說的我跟一個飯桶一樣?”說到這裡,趙榮端起來茶杯抿了一口,然後纔是說道“我這並不是餓,只是嘴巴之中不能夠閒着罷了,所以就喜歡吃這些小甜點,畢竟,我不是多麼的餓”說完,他笑了笑,之後便是帶着明顯的調侃兒的說道“我有那麼能吃麼?”
朱鳳陽並沒有說什麼,別說是這趙榮現在的狀態了,就算是這趙榮在能吃一點,他也是絲毫不會在意的,他只是調侃兒着,他看着那趙榮說道“雲華,你說這次的事情能夠順利麼?我總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總覺着這次的事情只怕是不會那麼的順利”
趙榮只是笑了笑,成竹在胸的看着那朱鳳陽說道“去月擔心什麼,這世間的事情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已經到了這兒,還能有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