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問題不是理學的根本,那老者顯然也是沒有料想到這位小小的弟子竟然是問出了這三個問題,他知道這三個問題,這是當年的心學開創者,王陽明先生的三個終極問題,也被稱爲心學的三個根本問題,他閉着眼睛沉思着。
老者是理學這一代的集大成者,但是,他也知道,這心學也是一個很好的學問,不能夠因爲派系的問題就是扔到一邊,所以,他也是有所研究。只見他閉了一會兒眼睛,之後看着那小孩子說道“我是我,我在這裡,我要前往我想要去的地方”
很標準的答案,尤其是那個我是我,似乎讓小孩子很是驚訝,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是研究理學的,這我是我的答案,是典型的心學的答案,他不明白,有些許疑惑,他歪着頭,之後看着那老者說道“師父,我是我,那麼,我是誰?你在這裡,你的心在何處?若是你的心在這裡,那麼你的身體在何處?若是你的身體在他處,那麼,現如今在這裡的身體是什麼?若你的身體在這裡,那麼,是否還會有一個身體在他處?”
他不懂,所以,他問了出來,可是,他的這些個問題就如同唸經一樣,有些根本便是不成立的,可是若是仔細的想一樣,那個問題卻又是十分的有意思。
老者沒有說話,只是閉着眼睛,似乎在沉思着,片刻後,他又是睜開了眼睛,之後看着那遠處的天空緩緩地回答道“你是你,我是我,我在這裡,我的心在這裡,我的身體在這裡,我的身體在這宇宙的任何一處,我的身體,在我的心間,我的心,在這茫茫的宇宙之中,不得翱翔”
小的或許理解不了,他也不必理解,因爲那老者說完之後,便是再也沒有在意這個事情,只是看着那小的緩緩地說道“中南,你有沒有準備好與我一同前往那京城?你的兩個師兄遇上了麻煩,我要去幫一幫他們,或許,這個麻煩我也是解決不掉,但是,總歸是要去解決這個事情的”
他這樣說着,眼睛還是看着北方的方向,那是京城所在的方向,那是他的兩個小弟子所在的方向,他當然是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事情,不只是一個所謂的天工開物局的意思,而是整個儒家得到地位受到了打擊所造成的事情,他知道,這次的敵人很厲害,並且不知道爲什麼,已經是說服了那高高在上得皇帝,他們,似乎沒有反擊的地方了。
他這樣想着,手也是不自覺的在中南的頭上摸着,心中很是複雜,或許也有些許無奈,他知道這是應該的,畢竟,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了這種事情,應該是很符合常理的,不是麼?畢竟,盛極而衰,儒家已經興盛樂這麼長時間了,陷入失敗,也是正常的,他這次過去,只是想要看一看,能夠打敗儒家的人,到底是一個怎麼樣子的人,這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不是麼?
那小小的中南只是擡起頭,之後看着那老者說道“師父,師兄遇到了什麼麻煩?我瞧着師父也是一臉擔憂的樣子,師父似乎覺着自己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麻煩?”
那老者摸着中南的頭,之後緩緩地說道“對啊,這次的事情很麻煩,師父也沒有把握能夠解決掉,或許,這麼多年的輝煌就是要被終結了”他這樣說着,語氣中還是帶着一絲絲的嘆息,但是這種嘆息也是讓人覺着有些許的不知所措,他看着那遠處的天空,之後緩緩地說道“誰也是不知道,這次,到底是誰能夠勝利啊”
他這樣說着,那中南的小臉上更加的疑惑了,他擡起頭,看着那小臉,之後緩緩地說道“師父你這個事情,真是複雜的很,讓人不知所措了,是兩個師兄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得罪了什麼人麼?”
老者莞爾一笑,之後看着那中南說道“怎麼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兩位師兄以及我的性子,若是真的做了什麼壞事,別說我會不會幫他們了,就算是他們也不會找我的,只是這次的事情很麻煩就是了”他這樣說着,又是嘆了口氣,或許是覺着自己這樣子說有些許的不對,但是他沒有別的形容,畢竟,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對錯的。
中南卻是笑了聲,之後纔是緩緩地說道“師父,你這個事情就讓我不知道說什麼,既然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那麼,我們盡力就好了啊?若是做不成,又不會死,打不了我們回洛陽不就行了?”這樣子說着,中南的小臉上也是落出了一抹笑容。
老者這樣子聽着,卻是一愣,是啊,這次的事情雖說是關係到朝廷,但是 ,說到底只是一個學術的爭奪而已,若是他們輸了,輸了就輸了,還是回到洛陽不就是了?有什麼關係呢?難不成,那個燕親王還是會讓他們儒家的人都是死光麼?當然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他們有什麼擔心的呢?
他哈哈大笑着看着那中南說道“你說的不錯,倒是爲師着想了,你這小子,真是聰明”
這樣子說着,那老者也是拉着這中南的手緩緩地走了,只留下一個影子在原地,看着這晴朗的天空,天空上有着幾分的烏雲。
小小的中南眼睛之中帶着些許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的師父在擔心着什麼,雖然只是一個小孩子,但是中南的思維比大多數的成年人都是偉大,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是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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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燕親王府
趙榮坐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他慢慢地倒茶,看着那嫋嫋升起來的青煙,只是笑着,他的對面,坐着他的父親,也就是寧國公趙禎,趙禎的眼睛之中帶着些許的笑意,讓人看不清楚,讓人迷惑。
片刻後,那趙禎只是看着坐在那裡,依舊是笑着的趙榮緩緩地問道“榮兒,你這次的引蛇出洞到底是想要作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