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手指的方向,有一個人正站在公路的中央,面對他們,大聲高喊,雙手左右揮舞。
在這個渺無人煙、寒冷荒涼的地方,怎麼有人獨自站在公路上,高聲呼救呢?
他是誰?
很快,汽車來到了那個年輕人的身邊。他體型健碩,穿着一件褐色翻毛外套,手上戴着一副黑皮手套,頭髮又黑又卷,像黑綿羊的毛一樣,他眼珠中帶有淺淺的深灰色,嘴角留着一撮小鬍子。
林風踩了一下剎車,汽車搖晃了一下,停在那裡,他把車窗玻璃降下來,看着那個年輕人,眼裡是詢問的目光。
年輕人彎下身子,頭探向車窗,焦急地說道:“先生,請幫個忙吧,我要到前面的縣城去。”
林風砸吧了下眼睛,沒有說話,看樣子,他不理解年輕人爲何在這個地方。
“我本來是乘坐前面的長途汽車的,結果在我下來方便的時候,司機把我忘記了,然後,汽車開走了,都怪我這幾天拉肚子。”年輕人懊惱地說道。
風聲聽到這裡,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還真有這種事情發生。
“拉上他吧。”風聲看着林風說。
林風舔了舔嘴脣,手裡握緊方向盤,“不好意思,我的車出了點小毛病,再上一個人,容易發生交通事故的。你等後面的車吧。”
林風把車窗玻璃升起來,再次啓動汽車,準備開車離開了。
風聲看着林風,不明白他的舉動,但是眼神中帶着懇求,多希望在漫長的旅途中,多一個旅伴。
看到汽車往前緩慢開動,那個年輕人猛地跑到車前,站在那裡,高聲喊道:“就算行行好吧,我已經等了幾個小時了,請不要這樣。”
年輕人言語肯定,帶着哀求的腔調。他的雙手擱在汽車前面的引擎蓋上,一點也沒退讓的意思。
林風發現,不帶上他,那是不可能的事了。他看了看風聲,風聲的眼神中,也寫着“同意”,但是,他總覺得不妥當,而且他也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滿心的不同意,從年輕人的舉動來看,必要搭上他的車了。
林風只好將車停下,降下車窗,探頭出去,伸手指了指後面的座位,說道:“你坐後面吧。”
年輕人連聲說着“謝謝”,然後走到汽車的一側,拉開後車門,跳上車,一屁股坐在裡面,長出了一口氣。
年輕人的眼裡閃出一絲狡黠的光,被林風從後視鏡裡看到,他沒有聲張,繼續踩下油門,越野車往前方縣城的方向而去。
當西方的山巒吞噬了太陽最後一絲光亮,暮色降臨了高原,周圍漸漸暗了下來。
林風打開了汽車的大燈,就像散開的光柱一樣,照亮了公路兩邊。
隨着夜色來臨,周圍的溫度也逐漸下降,風聲裹緊衣服,回頭看看那個年輕人,問道:“小夥子,叫什麼名字?”
“丹巴。”年輕人忙答道,“老人家,您很善良,祝您幸福。”
丹巴的眼睛看着前排的風聲,聲音有些急促和激動,彷彿心中有事一樣。
“我們大約幾點能到水曲縣城,林風?”風聲問道。
“那可說不定,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大概後半夜能到。”林風瞄了一眼丹巴說道,“現在是晚上十點,視線不大好,我建議到前面的九嘎村,下公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聽到林風的建議,丹巴插話道:“九嘎村的住宿條件太差,過了這一段霧區,有一個察巴村,我們經常在那裡休息,條件要好些,僅供參考啊,呵呵。”
“丹巴說的有道理啊。”風聲附和道。
“嗯。”林風吸了一口氣,他的心情很矛盾,但也不明確,只好說:“那好吧。”
繞過一個斜坡,汽車順着山脊,往下駛去,穿過了九嘎村的標誌。
後面的丹巴沒有一絲聲響,看到風聲發出輕微的鼾聲,林風有些疲憊。他摸過香菸盒,抽出一支“泰山”牌香菸,放入嘴巴,然後,右手拿起點菸器,香菸冒出一股白煙。澀澀的香菸味道,從氣管往下,慢慢到達肺裡,刺激了他的神經,瞬間就來精神了。
“真是一趟苦差事,如果有好玩的,也不枉受這份苦了。”林風自言自語道。
漆黑的夜裡,一片沉寂,冷風拂過山丘,只有汽車的燈光和馬達的轟鳴聲,在山野間傳得很遠。
林風雙手握緊方向盤,沿着蛇形公路,往前行駛。恍然間,他發現前面有燈光,在黑黢黢中閃爍,似乎是汽車的四角燈。
他打了個寒噤,總是遇見怪異的事,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