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名燃燒傭兵團的傭兵被一隻巨大的蝙蝠狀魔獸給拖到了空中。十幾只同樣的魔獸圍了上來,這名傭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徹底瓜分。
這已經是第316名被奪去性命的傭兵,在這之前的315人也是因爲同樣的原因丟掉了性命。一直跟着燃燒傭兵團的烈血傭兵團也差不多,他們也因爲這種魔獸而損失了近五百人。
這是兩個傭兵團進入原始礦脈的第三晚。前兩天,在天黑前,他們都會選擇找塊空曠的地方安營紮寨,今天也一樣,太陽落山前,迦古納找到了一塊看起來還不錯的平坦地勢,隨即立馬下令駐紮。而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燃燒傭兵團自然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然而今晚註定是個血色之夜,夜幕剛剛降臨,兩個傭兵團的人只聽到一陣吵雜的聲音自天際傳來,緊跟着,無數巨型蝙蝠便黑壓壓的朝傭兵團的駐地襲來。
這些巨型蝙蝠張開翅膀足有兩米,要將一個人拖拽上天簡直易如反掌,再加上數量衆多,而且又是在對它們最有利的環境中,僅僅交戰不到三小時,兩大傭兵團損失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一千人,而夜晚纔剛剛開始。
“拉塞爾,帶着你的手下,給我狠狠的打,藥水什麼的不要節省,能殺一個是一個。”
“費列羅,你的法師團怎麼越來越疲軟了,有藥就嗑藥,回去之後給你十倍報銷!!”
兩位平日裡互相看不慣的團長,此時也摒棄前嫌,把兩個傭兵團的人聚在一起,合力對付這些大蝙蝠。
對付這種空中敵人,法師肯定是首選。雖然法師大都看不起這些粗魯沒禮貌的糙漢子,但燃燒和烈血作爲多哈尼克茲最大的兩個傭兵團,自然也有法師願意來投靠。
剛剛兩位團長大人就是在對各自手下的法師團團長下命令,在這樣的戰鬥中,一名普通戰絕遠遠比不上一名高級魔法師的作用大。
各種絢爛的魔法不要錢的往天空砸去,根本不需要瞄準,只要放出去,就肯定有蝙蝠被擊中。不斷有蝙蝠從天空落下,然而跟數量龐大的蝠羣比起來,這只是杯水車薪,兩個傭兵團的人依舊在不斷減少。
“怒焰滔天!!”
“極度深寒!!”
兩位團長作爲場上最強的二人,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火屬性戰絕的迦古納使出一招“怒焰滔天”,以他爲中心,半徑二十米的內的蝙蝠紛紛化爲火團從空中墜下。而迪駑瑪的“極度深寒”則是水屬性的另一個分支——冰。中了極度深寒的蝙蝠只能被凍成冰坨坨,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沒想到咱們竟然又有並肩作戰的一天。”
“呵,這只是形勢所迫而已,咱倆的恩怨可沒這麼簡單就能化開。”
迦古納和迪駑瑪背靠着背,兩位昔日好友神情嚴峻的看着黑壓壓的蝙蝠羣。今晚之前,從進入原始礦脈到現在,他們一共也才損失了五百人不到,結果現在三個小時的功夫,一千多號人說沒就沒了,前一刻還在和自己喝酒吹牛的弟兄,下一秒就死於非命,這種事情他們實在經歷了太多。
隨着人數的逐漸減少,減員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又損失了百來號人後,迪駑瑪一直期盼的那個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報告團長,東邊離這裡十公里的地方,我們發現了一個穴,按照你的吩咐,我們用岩土轉換卷軸將裡面挖到足以藏下我們所有人。”
說話的是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樣子平平無奇,只有那一雙眼睛黑不溜秋的,像只打洞的老鼠一樣。
“哈哈哈,幹得好麥斯,弟兄們,都跟我往東邊走,那裡有咱們藏身的地方。”
“迪駑瑪,你什麼時候……”
“別廢話了,聽我的,快往東邊撤,多耽擱一分鐘,就要多搭進去幾十條人命。”
“對對,燃燒傭兵團的兄弟們,咱們也趕緊往東邊撤。”
……
一個五米高的山洞口,迦古納和迪駑瑪兩人靠着洞壁喘着氣,追來的蝙蝠全被他們用結界擋在了外邊。
“噗,哈哈哈,迦古納,你披頭散髮的樣子還是這麼可笑。”
“你還說我,你以爲你衣服皺皺巴巴的就好看了?”
兩位團長看着狼狽的對方,都笑了出來。
笑夠之後,兩人又不禁有些傷感。一千多號人啊,就這樣在幾個小時內沒了。
雖然傭兵是個刀口舔血的職業,像他倆這樣的老傭兵,對於同伴的死,應該早就看開了纔對。其實不然,越是混得久了,感情也就越豐富,只是多年的經歷讓人學會了把情緒隱藏在心底,這既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也是對他人的一種震懾。
正是深諳人命寶貴的兩位團長,所以即使他倆的關係惡化到難以調和的程度,他們也從未真正刀劍相向過,而且也嚴厲禁止兩個傭兵團的成員,私下鬥毆。
“迦古納,你累了嗎?”
“累了。”
“早在十幾年前我就累了,那時候咱倆關係還很好來着,我們還計劃着掙一筆錢了就合資開個小店,想開就開,想關就關。每天去公園陪那些老頭下下棋,或者去調戲一下別人家的閨女啥的,想想那樣的日子,簡直就跟活在夢裡一樣。”
迪駑瑪靠着牆,臉上滿是憧憬。
“誰說不是,那樣的日子簡直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當時咱倆都計劃好了開個豆腐腦店,因爲城裡的姑娘小姐們都喜歡吃這東西,咱倆還可以順便飽飽眼福。”
“只是……”
“只是……”
兩人沉吟半晌,然後同時站起身來指着對方的鼻子大吼道。
“你這個異端,爲什麼喜歡鹹(甜)豆腐腦!!”
這句話中包含了多少恩怨,只有兩人自己知道。他倆也不怕別人笑話,他們之所以從當初的好哥們兒、好兄弟變成如今見面就急眼的敵人。
最大的原因就是,迦古納愛吃甜豆腐腦,而迪駑瑪則偏愛鹹豆腐腦。本來只是屁大點小事,結果兩人就從這一件小事,開始深挖起兩人間的差異。
挖來挖去,挖到最後,友誼的小船就這樣被他倆自己給挖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