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鉤的身體正處於炁門道天和兩柄品相器械的影響下,在吞入琉璃血的同時,凝也隨之再度作用,大量成形的炁凝聚在食道和胃壁附近,高純度的琉璃血在進入身體後,迅速便與之起了反應。
這種直接吞食琉璃血的方法,在當下的時代還沒幾個人能想到。
炁門道天重新作用,被拔高了活性的炁重新流回四肢。
那一刻他只覺得整個人都煥然一新,清爽的涼意清泉似地流遍全身,使不完的勁從骨縫和肌肉中往外滲,琉璃血讓他的炁在短時間內無限逼近10這到門檻的極限。
與此同時,沾染了琉璃血的吞血窮奇在他的掌心裡,發出一連串近乎瘋狂的轟鳴震動。
乃至作爲使用者的吳鉤,都能感受到來自劍身中的強烈喜悅,本身吞血就是對於血液極其敏感的前引,琉璃血對它來說如同瓊釀。
朝着吳鉤發其衝鋒的兩人心下沒由來得一顫,忽如其來的巨大寒意從那柄劍中滲透,連帶少年身上爆發出來的壓力,都跟着更上幾層。
“該死,硬茬。”廣末心裡罵了一句,卻也沒那麼慌張。
他心裡很冷靜,沒被輕易嚇住,知道只要對方身後沒有其他增援,以二敵一他們勝算很大。
方纔鶴田的兩次交手中,他也做了觀察,這個神秘少年的炁沒到10,甚至離9.99都還有一段距離,也沒有植入體組件,只是手裡武器厲害,還掌握了對應自己櫻流術的炁門道天,外加那忽然加速的奇怪能力。
哪怕現在他用了某種方法將炁再度拉高,也不過是和自己站在同一層次上罷了。
而他這邊還有鶴田,一個不可忽視的戰力,足以撬動勝負的天平。
剎那之間,雙方已然拉近到短兵相接的距離,漫天飛揚的雨水都彷彿停滯了一般,廣末大臂一揚,手中聞知長右拉起一道青藍相接的冷光。
另一邊,鶴田忍着痛,手裡軍刀配合着同伴,一左一右兩抹刀華交織在一起。
然而下一個瞬間,面前兇光畢露的少年卻消失在了他們視野中。
“下面!”
廣末要更敏感,他一聲怒吼,聞知長右刀頭撥轉下拉,尖銳的鐵響聲刺痛耳膜,只見吳鉤身子低伏,吞血窮奇上鮮亮的紅色貼着軍刀劃過一道爽利的弧線。
沉重的力量從手腕間傳來,廣末眉頭一擰,粗壯的胳膊上一道道青筋暴起,櫻流術飛速運轉,大量的炁在他的手臂間來回攢動,以至於血氣透過筋脈顯現出一抹奇怪的櫻紅。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吳鉤腳尖點地猛蹬,吞血窮奇的鋒刃也隨之一偏,兩柄利刃擦過,帶起幾點火花,隨後亮紅的劍路早已計劃好地,朝着另一邊的鶴田拉了過去。
先解決一個容易的,他仍舊貫徹這個想法。
鶴田雖然慢了半拍,但此時此刻也已經反應過來,吳鉤的忽然發難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
濃厚的蒼白蒸汽掀起鶴田破破爛爛的上衣,上百塊零件憑藉成的機械臂薄發出了超過八成功率,青紅兩團冰冷的顏色攪在一起,數不清的雨點被撕碎,兩人手臂之上各添一道猙獰的血痕。
“嘶——”
鶴田眼睛忽然瞪圓,長嘶一口冷氣,只覺鑽心的痛楚順着小腹涌入,連帶着身體中的熱量一同往外潰散。
吳鉤斜地裡沒有預兆的一腳藏在風雨聲中,正中他那好不容易處理完的傷口,剛剛凝合的肉壁被這忽如其來的大力攪爛,大團粘稠的血液順着膠布的縫隙落下,匯入一地積水中分出一縷一縷的猩紅。
沒有任何間隙,吳鉤耳根後帶起陣陣刺痛的風聲越來越近,被他短暫甩開的廣末也已經跟着殺到身後,而他這一腳還不足以完全廢掉其中一人。
腎上腺素帶給鶴田繼續拼殺的動力,他吃了暗虧,心下惱怒,平在半空的機械右手猛地爆發,青色刃口劃過大半個圓弧要將面前的少年攔腰斬斷。
哪知左右夾擊下,吳鉤漆黑的雙眸內精光爆起,他身子猛地一竄,腳下使個十二形中的蛇形,身子竟滑溜溜地縮到鶴田舉刀的臂膀下,左手作成鶴喙一勾,攬住他的肩膀。
緊接着他腳底跟着使勁,整個人猴子掛枝一般就從鶴田身邊滑了出去,吞血窮奇凌厲的劍鋒一閃,飆飛的血色和機械短路的電光混在一起,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還給人來了不深不淺的一劍。
吳鉤就這樣,以鶴田爲中心繞過一個半圓,躲開兩人左右夾擊。
而與此同時,濃烈的殺意再度流露!
吞血窮奇夾帶腥風,他咬緊了牙關猛地旋身,渾身骨骼咔咔爆響,亮紅色的劍身上熒光閃爍,毫不猶豫削回鶴田後頸。
在這樣電光火石的高手交勝間,植入體的缺陷就體現出來了,它在帶給使用者強大力量的同時,靈活度終究還是比原生肢體要差了一截,尤其是在炁核沒有出現的當下。
跟吳鉤的動作一比,鶴田不禁顯得有些笨重,哪怕在這個同時他已經有意識地擰轉腰身,一切仍舊慢了一步,還在冷卻中的風罐也無從發揮作用。
但是——
廣末手中的那柄武士刀,忽地閃起一抹熾烈的青藍華彩。
在吳鉤縮身一閃的同時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少年要做什麼,來不及救援的刀口頓時指向地面,和一地雨水交融在一起。
聞知長右,長川!
大股水流在剎那間有生命似地凝聚,攢成柱狀激射而出,以圍魏救趙之勢轟向吳鉤。
其實廣末對於這柄器械的掌握並不算上乘,雖然準頭不錯,但威力充其量也就等同於高壓水槍,以吳鉤這樣的體質,只有特定的脆弱部位需要防禦。
不過,這也夠了,他只需要幫鶴田爭取時間,這個少年如此瘋狂地要先取一人性命,背後原因他也明白,他沒有受傷和失誤的資格。
何況他更不信,一個炁也就9出頭的人,忽然進入這戰神似的爆發狀態,還能持續多久。
吞血窮奇順着鶴田咬了過去,而飛射的急流也在吳鉤視野中越來越大,他一旦做閃躲防禦,那麼正自回救的鶴田就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懼色,面對轟向雙眼和下身的水流,竟然不閃不避,甚至沒帶眨眼。
“哧——”
刀劍入肉的濁響聲裡,大團見骨的血花從鶴田的後頸一路炸到側脖子。
而竄向吳鉤的長川卻在中途發生了不規則潰散,最終落到他身上的,已經變成不痛不癢的白色水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