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每個部落的保留地範圍都很大,但相比與廣袤的草原,這些保留地還是小的多,這些保留地的總面積加起來,大約只有整個草原的三分之一。而且每塊保留地之間都不連通,這樣也就杜絕了各個部落之間的串通,每個部落只能是生活在自己的保留地內,一旦越界,就會遭到駐守在草原上漢軍巡邏騎兵的追殺。
而且由於沒有馬匹,單靠步行的話,從本部落的保留地到別的部落的保留地,要走好幾天的路程,至於想要橫穿整個兒的草原,那幾乎要用年來計算了。
這劃定保留地的時候,漢軍並沒有刻意地將貧瘠荒蕪的草地劃爲保留地,而且恰恰相反,那一塊地方水草豐美土地肥沃,則會被優先考慮劃爲保留地,這無疑讓先前那些十分擔憂自己部落被劃分到荒涼地區的頭人們大放其心,對保留地法令的牴觸情緒也大大地有所緩解。
草原的三分之二,由於大部分地區屬於戈壁荒漠,這部分區域被劃爲了無人區,禁止任何人進入。而那些要塞和據點,則建立在各個保留地之間,通常由漢軍和漢人來駐紮,也是禁止胡人進入的。
這些駐防軍隊的糧餉開支,則是由各個部落的賦稅來供給的,也完全可以實現自給自足,無需朝廷撥付,也只有在遇到荒年災年之時,朝廷纔會向草原上緊急調撥一些賑災的糧草。
爲了提高草原上漢人的人口比例,劉胤建議朝廷減少死刑,除非是罪大惡極的叛逆之罪,一般的死刑犯將會改判爲終生流放,而原先流放向南方的犯人也改爲流放到北方草原來。
僅此一項,每年就可以向草原上增加漢人人口數萬人,這些被流放到草原上的犯人可以從事種植和畜牧來生存。那些終生流放的囚徒可以婚配可以生育,不過他們的子孫後代則世代不能離開草原。
劉胤正是欲通過這種草原移民手段來改變草原上民族的構成比例,一方面扼制胡人的發展,一方面扶植漢人的遷徙,當然草原上的生存環境和中原比起來,要艱苦的多,普通的百姓是不願意遷入的,劉胤只能是動囚犯的腦筋,對於那些死刑待決的囚犯來說,流放到大草原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何況這是一種強制性的手段,他們不得不從。
至於草原上生活雖然困難一些,但胡人可以生存,未必漢人就不能,而且有着朝廷的支持,給他們提供儘可能多的生活生產保障,讓這些流放犯人在草原上生存下來,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將是長久的國策,雖然堅定不移地長期貫徹,劉胤相信,再過幾十年的時間,必然會取得豐碩的成果,只有徹底地改變草原上的人口占的比例,才能真正地解決北方邊患的問題。
歷朝歷代解決北方邊患問題只有攻和守的辦法,守就不必多說了,勞命傷財的修築起來的萬里長城幾乎沒有幾次能有效地抵抗胡人呼嘯而下的鐵騎,被動的防禦只有捱打的份。
但就算是強如漢武帝,雖然可以封狼居胥直搗北海,但由於缺乏對草原有效的佔領,那些被打敗的匈奴人很快就會恢復元氣,捲土重來,就算是採用種族滅絕的手段,也很難做到斬草除根,這麼廣袤的草原,只有要一兩支部殘存,以後總會強大和發展起來,再次威脅到中原王朝。
至於以胡制胡,挑動胡族內部自相殘殺,那更是一種愚蠢的手段。殊不知一個狼羣之中,爲了爭奪狼王之位,無數的公狼都會拼死而戰,相互殘殺,真正最後獲勝的,便是至強的尊者。依靠這種血淋淋殺戮登上草原王位的,往往都是最爲強悍的人物,而這種人物一統草原之後,對中原王朝會形成致命的影響,比如拓跋珪,比如耶律阿保機,比如完顏阿骨打,比如成吉思汗,他們無一不是從草原的血腥部落廝殺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的英豪,他們不光能稱雄草原,而且還能入主中原,以胡制胡對於他們而言只是一個笑話。
真正想要解決草原邊患,唯有采用後世美國人對西部地區的殖民手段,通過大量的移民和屠殺印地安人,一步步地改變西部的人口比例。當時北美大陸的西部,是大峽谷和荒漠,論自然條件,還比不上蒙古大草原,但美國人只用了一兩百年的時間,就徹底地解決了西部問題,難道說困擾了中國數千人的北方邊患問題,就不能用類似的手段來解決嗎?
劉胤所走的路,的確是一條前無古人的路,不管是活在前面的秦皇武帝,還是活在後面的唐宗宋祖,都沒有給他提供任何有用的東西,劉胤只能是用自己的方式,來進行實驗,探索出一條可行性的長治久安的道路來。
至於這個過程是極其漫長的,或許在劉胤的有生之年,都未必能看到成效,但劉胤相信,只有他的方法正確,再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徹底地消除來自北方的邊患,或許將不會是一個夢想,中華民族也不必再一次次地經歷來自北方胡人的浩劫之難。
也許,這將是劉胤留給子孫後代一筆最爲豐厚的遺產。
劉胤從狼居胥山一路向北,來到了北海之濱,漢代的北海,後世稱之爲貝加爾湖,這顆草原上的明珠是世界上淡水蓄量最大的湖泊,這裡的淡水佔到了地球總量的五分之一,最早接觸到北海漢人是蘇武,他這裡牧羊十九年,矢志不移,而劉胤也是成爲繼霍去病之後,第二位真正踏足北海的漢將,採擷這顆明珠則是劉胤最大的夢想。
鮮卑諸部的臣服,已經讓劉胤在這片草原上沒有了任何的對手,劉胤一路向北,目的就是獵殺野馬羣。
想真正扼制胡人的發展,就必須解決馬的問題,單純的禁馬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有消滅野馬羣,才能真正斷絕胡人的鐵騎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