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魏軍兵營,郭奉跪倒在鄧艾的面前,失聲痛哭,流涕是不可能了。[. ]
鄧艾見狀,微微地一皺眉,傳軍中醫匠過來,給郭奉敷了金創藥,包紮住了傷口。諸將見郭奉如此模樣,皆忍俊不禁,可當看鄧艾的面,誰也不敢笑出聲,只能是憋着偷樂。
鄧艾面色冷沉地詢問詳情,郭奉將上山之事一一見告,自然少了添油加醋地訴說劉胤如何無禮,如何出言不遜,自己爲了維護主帥的形象,不惜與之爭辨,最後竟然慘遭劓刑,他請求鄧艾立刻派人攻打山頂,非得將劉胤剁爲肉泥方纔解心頭之恨。
郭奉是聲淚俱下,控訴劉胤慘無人道,踐踏兩國交兵不傷來使的約定。不過鄧艾卻沒有理會這些,而是詳詳細細地詢問了關於山頂上蜀軍的情況,之後吩咐親兵將郭奉帶下去好生養傷。
“蜀將如此無禮,白瞎了父親的這番良苦之心,反倒是傷了郭參軍,如此頑冥不靈之輩,父親又何須跟他客氣,直接派兵攻山滅了他便是!”鄧忠領受了軍法,不過按魏軍規定,戰時刑罰可半罰半記,也就是先打五十軍棍,另外五十軍棍權且記下,等戰後依功過再行處治。不過鄧忠既是少將軍,帳前吏行刑之時自然不可能用重刑,只是象徵性地打了五十棍而已。
鄧艾微微一笑,道:“郭奉此行,雖傷一鼻,卻是不虛此行啊。”
鄧忠疑惑地道:“郭奉此去勸降失敗,父親爲何要如此說?”
鄧艾反問道:“忠兒你與蜀兵交戰,可曾知曉魏兵何人領軍山上兵力多少嗎?”
“不知污染處理磚家全文閱讀。. ”
“那就是了,山路艱險難行。蜀兵防備森嚴,斥侯想要刺探山上的軍情堪比登天。郭奉上山一行,便可將山上情形探看個一清二楚,若非郭奉言語相激,全身而退亦非難事。那蜀將到底是年輕一些。殊不知此乃老夫的投石問路之計,如果換作是我,要麼拒絕入境,要麼一律斬首,絕不會讓這些使者看到他們不該看的東西。年輕人,還是稚嫩啊”鄧艾撫須大笑。笑聲中頗有幾分自得。
昨日鄧艾看到元戎弩之後,深感震驚,這種威力驚人的武器例來只配備蜀軍精銳部隊,鄧艾便懷疑對面山上駐紮的,很可能是蜀國的核心軍隊。人數不會比自己所帶的人馬少,而且領軍之將很可能是如張翼廖化這樣的蜀漢重將,如果是這樣,蜀軍定然是早有防備,那自己偷襲陰平小道的計劃就完全破產了。
當然,這僅僅只是懷疑,未掌握真實情況之前,鄧艾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甘心。派出斥侯潛入山上刺探軍情,這樣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斥侯恐怕還沒有接近到到山頂。就會被亂箭射成刺蝟。
所以鄧艾才考慮修書勸降之事,所謂修書勸降,不過是個幌子,鬼才會相信蜀軍守將會在一場大勝之後獻關投降。鄧艾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這些使者上山去了解蜀軍的真實情況,何人領軍。兵力多少,裝備如何。這些纔是鄧艾真正關心的東西。
至於郭奉少一個鼻子,那就是無關痛癢的事了。和先登營傷亡兩千卻一無情報收穫比起來,郭奉的這個鼻子丟的太有價值了。
鄧忠恍然大悟道:“恕孩兒愚頓,不解父親深意,父親此投石問路之計,果然精妙。”同時鄧忠在心底裡對老爹是佩服地五體投地,這薑還是老的辣。
鄧艾微微一笑道:“若是姜維張翼這些久經沙場之將,此計定然瞞他不過,不過此人甚是年輕,只是氣憤之下割鼻泄憤,如此心性,破之何難?噢,方纔聽郭奉所言,此將姓劉名胤,蜀中諸將,便未曾聽說過有此人,你們有誰知曉嗎?”
鄧艾與蜀國交戰多年,對蜀軍掛得上名號的將領如數家珍,知之甚詳,唯獨對這個劉胤陌生的很,一點印象也沒有。
衆將也是搖頭。鄧忠傳軍中主薄過來,主薄那裡有蜀漢情報的詳盡記錄,包括蜀漢朝廷內官員的名錄,很快就查明瞭劉胤的真實身份。
“他竟然是霸陵侯中尉右丞劉胤,宗室子弟之中倒也有如此膽色的人物,難得難得極品強少。”鄧艾沉吟着,怪不得如此陌生,原來他並非是軍職人員,看來他所率士卒,也並非是蜀漢的正規軍隊,僅僅是自家的私人部曲,五六百的烏合之衆,就算他們的憑險據守,就算他們有元戎弩這樣的殺器,那又當如何?
鄧艾的自信心在瞬間就完全恢復過來,他要前進,無人可擋!
“傳我軍令,今夜三更,夜襲山頭。”
鄧忠疑惑地道:“父親,山路艱險,何不白天再攻?”
鄧艾淡淡一笑道:“出奇不意,攻其不備,忠兒,你要學的可不止這一點。”
“哈哈哈,真是爽,大哥你瞧瞧那傢伙沒有了鼻子,看他以後還怎麼鼻孔朝天地看人。”張樂親手割了魏軍使者的鼻子,愉悅地大笑道,“那個鄧艾完全是自取其辱,回去讓他看看部下這付德行,不把他肺氣炸了纔怪。”
劉胤反倒是淡然地道:“鄧艾倒不會生氣,應該是心滿意足纔是。”
“那就奇了怪了,他勸降未成反受其辱,如何還能心滿意足?”
“樂弟,你還真以爲鄧艾是派人來勸降的?鄧艾勸降是假,派人來查探山上的虛實是真,此刻靖軍山頂的一切,恐怕都已爲鄧艾掌握,現在鄧艾此刻定然是躊躇滿志,很快就會來攻山了。”
張樂一拍大腿,嚷道:“那鄧艾果然奸詐,這回真是上了他的當了。不行,那幾個使者此刻或許還未回到魏營,待我追殺過去,一刀一個砍個乾淨,山上的虛實如果被鄧艾知曉了,這仗如何還能打得了?”說着,他撥刀就準備下山去追。
劉胤一把將他拉住,道:“追什麼?這會兒工夫,那幾個使者,只怕早已回到魏營了,你下山豈不是去送死?”
張樂也不笨,他嘿嘿一笑道:“大哥,看你一點也不急,想必你早有打算,那白鬍子的鄧艾,未必能算計得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