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回來了

外位面到底是什麼情況,路遠明對此一無所知,整個世界的人類都對此無所知。

不光是對外位面一無所知,甚至連如何穿透到外位面都不知道,不過好在路遠明知道。

濃霧……所有位面的邊緣都有濃霧,但這並不是位面的晶壁。

路遠明所感知到的信息是,位面的晶壁無形無質,是一種規則凝結,是無法觸碰與探知的東西,他不知道靠曲率是否可以出入晶壁,或許可以,或許不行,總之,想要用物理的方式是無法穿透位面的。

但是這濃霧卻可以。

這濃霧其實就是第二層真實入魔境滲透而出的氣息。

確切的說,這就是夢幻境的入口。

第一層真實,第二層夢幻,基準現實的物理世界需要遵循規則,不管是物理規則還是位面規則,所以以物理手段是無法穿透位面的,但是對於夢幻來說則不需要這一切,這裡的一切都是如同夢一樣的無邏輯,所有的一切在這裡都會混亂化與無規律化。

不過……

路遠明卻可以在其中保持一定的邏輯與規律,甚至可以對其進行某種程度的應用。

這就是他的特殊性了,他也具備着魔本質所具備的權柄,不過他的權柄更少,而且無法常規性應用。

路遠明還知道,除了他和魔本質以外,黃金英靈所帶來的現實錨定也可以在這濃霧中指引方向,這或許就是真實物質宇宙的人類集團可以到達別的位面的辦法了,當然了,在獲得現實錨定裝置之前,估計就是路遠明的分身在起作用。

總之,隨着宇宙戰艦大軍駛入濃霧,路遠明開始了他作爲核心的責任,帶領整個隊伍在這濃霧中不停向前,向前,繼續向前,終於,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穿透什麼的感覺時,呈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

一塊棋盤!

一塊巨大無比的國際象棋的棋盤,而在這棋盤的最中央則是一個九角形態的倒立堡壘,相比於整個棋盤,這個堡壘看起來彷彿是一隻蟲子,連一個格子的大小都沒有,而無數的怪物正從各個格子涌出,向着整個棋盤圍攻而去,而最可怕的是一隻大手……一隻從半空中,棋盤上方忽然出現的大手,這隻大手向着棋盤伸去,就如同在棋盤外的棋手對着棋盤下棋一樣,一伸手就打破了這九角倒立堡壘的一角。

然後,路遠明感覺到了那一切……

那是犧牲,奮鬥,團結,勇敢,還有他所熟悉的那一切的羈絆……

他甚至看到了正駕駛着機甲的張恆,雖然是倒立着,他也看到了在這堡壘中的人類們,他們正在戰鬥……

等一下,爲什麼不是從天空上而來,而是倒立着從棋盤下方而來?

路遠明念頭一動之間,立刻天翻地覆,所有宇宙戰艦立刻懸浮在了這棋盤的“上”方,而那隻手則位於了棋盤的下面延申而出,而這時,九角堡壘也正立了起來。

路遠明看着無數的怪物從被棋盤下延申的大手打破的一角涌入時,他既是焦急又是憤怒,當下他就立刻說道:“因斯坦基亞!艦隊交給你了,薇,指揮磁暴兵出擊!”

說話間,路遠明已經先一步衝出了旗艦。

作爲一級宇宙文明也是有機甲的,但是路遠明卻並沒有時間去製造,所有的時間都被用來製造宇宙戰艦了,那怕是多一天的時間都沒有,所以目前這隻艦隊最大的作戰武器依然是戰艦本身,而要用於非戰艦戰鬥時,也只有磁暴兵套裝可以使用。

路遠明自然也是磁暴兵套裝裝備,不過他自然與別人不同,除了念動力以外,他也有超強時感反應,而且必要時,他是可以發揮出真實宇宙中的全部實力的……

在這一刻,路遠明也根本不會吝嗇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

但是隨着路遠明從上方直落而下,他還沒動用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可是念動力卻在直線提升,將要落到地面時,他的念動力可控質量已經去到了接近兩百公斤左右了,這提升的程度可以說非常巨大了。

而路遠明自己所不知道的是,當他念動力開始大幅度提升時,他身上和身體周邊都有光芒產生,不管是宇宙戰艦上的人,還是在戰爭堡壘中的人,他們全部都看得一清二楚。

路遠明自己並不知道,他落到了這棋盤上空百米位置,他身上的光芒已經收斂了起來,而他則直接飛向了崩塌一角,同時更是借用念動力大聲吼道:“張恆!進去堡壘,清理堡壘內部敵人!”

“遵,遵命!!”張恆大聲吼着,他的眼淚自己就涌了出來。

路遠明就堵在了這破碎一角的外端,同時他的念動力傳音更是綿延進了堡壘之中。

“我是路遠明,所有人聽從我的命令,堅守陣地,打退外敵,我就在這裡,除非我死了,不然不會有一隻怪物再從這缺口踏入堡壘!!”

所有聽到這聲音內的人類,他們都呆滯了一兩秒,然後各自齊聲怒吼,有的人熱淚盈眶,有的人奮勇向前,有的人熱血沸騰……

萬年過去了,那個曾經拯救了他們,帶領着他們從絕境裡拼殺出道路來的男人,他終於回來了!!

林言此刻也是滿臉漲紅,她強忍着心中的激動,大聲對着通訊器吼道:“決戰模擬機甲整備完畢了嗎!?”

從通訊器內立刻就有迴應道:“每隔天都要調試整備維護一次,就等着這個時候呢!”

“彈射決戰模擬機甲!”林言發出了命令。

在領導了真實物質宇宙的人類奮戰了數萬年後,路遠明分身戰死,人類失去了他們的決定者,但與此同時也留下了真正的路遠明必然會在未來到來的預言。

爲了能夠等到路遠明的到來,基準現實穿透實驗正是爲此而來。

與此同時,對於基準現實穿透後的處境,人類自然也是對其進行了近乎完善的研究與準備,比如這巨大的戰爭堡壘就是爲此而設。

因爲位面的規則不同,所誕生的位面也會截然不同,其中的差距甚至遠大於星球與星球之間的不同,所以爲了應對位面之間的差別,人類開發出了變體宇宙飛船,也即是眼前的九角堡壘,這是一種由大量納米蟲構造的超大型載具,可以根據環境的不同而改變其不同的結構。

這僅僅只是其中設計與準備。

決戰機甲模擬型,這是另一種準備。

每一隻分隊都會有一架該機甲準備着,爲的就是當路遠明出現時,可以立刻讓其操縱駕駛,並且獲得一定的戰力。

而此刻在缺口處的路遠明正經歷着苦戰。

別的那些怪物還無妨,此刻的路遠明念動力暴漲,除了總量增加以外,可延申距離也差不多去到了八百米左右,他甚至可以在所有射出的高斯子彈上附着念動力,如此一來,不管是有形有質的,還是無形無質的,所有怪物還未曾靠近就直接被打成了虛無。

真正麻煩的是那隻大手。

這手與別的怪物截然不同,別的那些怪物其實都不過是“夢幻”,可以說是不存在的東西,是由第二層真實入魔之境誕生而出的一種幻覺錯覺,是屬於“夢”的一部分。

但是這手不是!

這手是他魔本質甦醒的一部分,或許相對於魔本質的整體而言連萬分之一都不到,但是毫無疑問,這手具備的質量不同,路遠明所打出的高斯子彈甚至無法對其破皮,附着的念動力也完全泥牛入海,所有對這大手的攻擊全部無效。

在經過了數次試探後,路遠明完全放棄了用遠程武器攻擊這大手,而這大手卻完全放棄對堡壘的攻擊,將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路遠明身上,開始對着路遠明不停的揮舞與拍擊,雖然速度超過了音速,但是在念動力和時感反應速度下,這手對路遠明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但是不打倒這巨手,堡壘的一角就無法復原,莫名的,路遠明看到堡壘復原的速度非常之慢,以三級宇宙文明所控制的納米科技而言,這樣的缺口只需要兩三秒就可以完全復原纔對,而且復原少許,這大手揮舞之間就會將其打碎。

而路遠明戰鬥的場景在外人看來,則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那種。

他就立於缺口之外,用普通人肉眼都看不到的速度不停閃躲一隻百米長短的巨手,同時,如同潮水一樣靠近的無窮怪物都被他所擊碎,這一幕震撼了在上方的宇宙戰艦人類們。

這時,天上的宇宙戰艦羣也開始了對這超巨型棋盤的轟擊,但是不管是超巨型高斯炮,還是更高級的超電磁軌道炮,一旦脫離炮口,其威力都會急劇下降,當其射到地面上時,往往一發足以轟斷大陸架的炮擊,其威力僅僅只能夠殺死一兩隻怪物而已,甚至連棋盤的地表都沒有出現多大的裂痕。

這一度讓宇宙飛船上的人類們震驚,懷疑,進而是驚恐。

但是這一幕對於戰爭堡壘中的人類來說,同樣是震驚,懷疑,進而卻是驚喜。

“基準現實刻度正在恢復上升!”

“上方的宇宙戰艦基準現實刻度在零點九往上,標註小數點後六位,差不多在零點九九八七二九左右!”

“下方淵面開始具現,發現本位面基準現實外顯形態,國際象棋棋盤,物質分析……大理石,整個位面地基全部都是大理石所構成。”

“夢幻境本體衍生體輻射場被中和,本位面停止往夢幻境跌落。”

在這堡壘中心處,科學家,研究人員,學者們正在不停的確認整個位面的情況,而隨着路遠明的出現,整個位面正在從絕境中歸復,所有的數據都表明情況正在變好,那怕是最可怕的夢幻境本體衍生體也受到了抑制,這些種種都表明他們已經熬過了最爲絕望的時刻了!

“主啊,您再度降下了您的子嗣,讓祂來拯救我們人類,讚美您,榮耀和受苦的彌賽亞……”

當場就有幾名研究人員跪下來開始了禱告。

這在過往並不算什麼,雖然人類大議會並不倡導這些將路遠明當作神靈的宗教信仰,畢竟這種宗教信仰可以有效的提高現實錨定裝置的效率,所以只要他們不是將其拿來強制旁人信仰,也基本上會當作看不見其禱告啊,儀式啊,甚至將路遠明的塑像來跪拜什麼的。

只不過這一次有了一些不同。

“我說你們啊……是活得太久,已經忘記決定者是什麼樣的人了嗎?”一個科學家忍不住說道。

衆人都看向了他,然後好幾個本來打算跪下來的人都尷尬笑着,然後站直了身體。

路遠明的分身還活着時,現實錨定裝置就已經有了最初的版本,那時候對其的信仰就已經開始了蔓延,而當路遠明分身得知了這一切後,他狂怒的禁絕了這一切的宗教,並且剝奪了所有狂熱信仰他的人的一切休假與諸多福利,讓他們以近乎服刑一樣的工作着。

用路遠明分身的話來說,都是吃得太飽,待得太閒,多工作,多勞動,成爲勞動人民後,就不會再想這些封建迷信了。

事實上,路遠明分身還在時,因爲路遠明自身的特殊性,可以錨定現實基準與對高維時空的位面進行認知確認,除非是被大量夢幻境本體衍生體圍攻,不然路遠明只要不想,其所在之處幾乎不可能跌入到夢幻境中,所以現實錨定裝置可以最大效率的發動。

簡單些說,沒有路遠明時,即便有現實錨定裝置,有着數以億萬的人類爲之堅信,奮鬥,犧牲,一旦遭遇到絕境,夢幻境本體派遣出大量衍生物,基準現實刻度依然會從一跌落到零。

但是有路遠明,或者路遠明分身存在時,基準現實刻度跌到零點五時就是極限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繼續往下跌落,除非是路遠明自己想要進入到夢幻境中。

過往數萬年的遠征,無數的例子說明了這一點,路遠明或者其分身,光是存在這一點就足以將基準現實刻度的底線從零上升到零點五。

所以路遠明分身在時,他打擊針對他的信仰什麼的,是所有人類都認可的事情。

而現在路遠明已經歸來,再繼續對其的神靈化信仰,他不憤怒纔怪了。

現在跪下來的人還好說,之後當着路遠明跪下來並且禱告的,基本上都逃不過勞動改造的命運吧?

不過這幾個跪下來的研究人員卻是虔誠信徒,這時候自然是不管不顧的繼續禱告,至於其餘科學家們也不理他們,而是開始略微輕鬆的討論起關於這個位面,基準現實穿透,以及關於未來的話題了。

這時候就有一名學者說道:“對上方宇宙戰艦的查探完畢,科技層次一級宇宙文明中期,基本上不值一提,不過上面居然載有六十七億八千餘萬人!!”

“什麼!?六十七億八千餘萬人?這麼多!?發了啊,我們發了啊,這麼多人加入現實錨定裝置序列,我們以後都可以載至少基準現實刻度零點八以上的環境下戰鬥了!”

“發了啊,真的發了啊,從來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通報全堡壘,立刻通報全堡壘!!”

就在戰爭堡壘內部因爲路遠明出現的同時歡騰起來時,路遠明忽然發現有一架超過百米的大型機甲從堡壘內部彈射而出,接着就懸停在了他的上方,這機甲的大小,形態都給了他一種熟悉感,下意識的路遠明就朝這機甲直飛而去。

當他進入到這機甲的駕駛艙時,他立刻明白了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決戰!

他在現實物質宇宙中的機甲,決戰!

這機甲是對決戰的模擬仿製,但並不是全部僞造,因爲這機甲內有決戰的某種本質存在。

“是了,決戰具備着高維視野,其存在本身也有着某種程度的高維本質,所以被拉入到這高維時空裡來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只不過因爲降維的緣故,所以只能夠以少許本質存在……”

路遠明默默的輸出了念動力,整臺機甲立刻開始了運轉,就在那巨手打來的同時,機甲也伸手向前,增幅下的念動力第一次正面應撼了這隻舉手。

念動力與這巨手對撞在了一起,在接觸點,路遠明所迸發的念動力正在快速的消散。

但是與此同時,隨着彼此接觸,路遠明也感覺到這隻巨手有了質地……

在此之前,這隻巨手雖然可以撕碎戰爭堡壘,可以觸碰到物質,但是給路遠明的感覺卻很是虛幻,類似於影子那樣,給他一種摸不着打不到的感覺。

但是隨着大量念動力湮滅消失,這隻巨手充滿了質地感,變成了真實的物質。

立刻,路遠明就利用機甲搭載的遠程等離子武器向着這巨手射擊而去,果不其然,那原本根本無法傷害的巨手在這一次中被等離子武器給灼燒與打破,甚至還對其手掌進行了貫穿。

雖然一秒不到的時間內就徹底復原,但是毫無疑問的,這隻巨手現在是可以攻擊,可以破壞的東西了!

路遠明在確認這一點後,立刻駕駛機甲圍繞着巨手不停攻擊,每一次攻擊他都將念動力全額增幅,雖然這會給他帶來肉體和精神上的疲倦,但是這纔是毀滅巨手最快的辦法。

與此同時,涌入堡壘內部的怪物已經幾乎全部被清除一空,不但張恆駕駛着機甲已經趕來了巨手戰場,別的機甲部隊,堡壘內部的射擊窗口,也全部都在這時集火了這隻巨手。

隨着路遠明念動力消耗越多,巨手物質化現象越是徹底。

兩分鐘後,巨手被徹底打得崩潰消散,然後化爲了浩瀚量的白色光顆粒涌到了路遠明身上。

與此同時,隨着巨手的崩壞,周圍的怪物出現速度越來越慢,周邊的濃霧也開始往着更遠距離退卻,在堡壘內部的基準現實刻度上,此刻的基準現實已經飆升到了零點九,堡壘周邊的基準現實也已經攀升到了零點七以上。

三個小時後,最後一隻怪物被光束武器所殺滅。

路遠明駕駛機甲進入到了戰爭堡壘之中。

當他從機甲上走下來時,周圍已經等待着的人山人海齊齊望着他,不知道多少人在此刻落淚。

當然了,路遠明也注意到了好幾堆人在對着他下跪,磕頭,禱告,舉着十字架或者他的神化雕塑什麼的……

他皺眉,心中已經給這些人刻印上了勞改犯的標誌,不過這時候他需要面對的是更多人望着他的目光。

“我回來了。”

千言萬語最終化爲了這四個字。

然後就是萬衆沸騰,齊聲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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