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操!”超子抄起手中的槍托就要砸,查文斌趕緊喝道:“住手!它死不得,下面有屍墊着,你想詐屍嘛?”
查文斌舉着手電過去查看,一看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猞猁的前腿傷口撕裂了,如線一般的褐色血水正順着它那光滑的皮毛緩緩流淌着。腳下原本白色的糯米稀已經染上了一層紅色,那隻猞猁的四肢還在不停的晃動着,若是這些血順着它雙腿插入的位置,是很有可能會滲到下面的殭屍身上的,想必這是剛纔它衝着超子撲那一下又把前日的傷口給撕裂了。
猞猁本就是幽靈之祖,活的東西里面陰氣算是極重的,下面那具屍若是沾了它的血,兩兩相遇,不詐屍才奇了怪!
查文斌來不及思索,雙手往罩網上一按,也不管那猞猁的兇狠模樣,準備把它弄出來先。不料那畜生再次撲起,朝着查文斌的手就咬了過去,好在隔了一層厚網,查文斌也脫手的夠快,那猞猁的牙齒還是掛在了網上。這麼一鬧騰,那傷口撕的更大了,血也流的更快了,查文斌急的團團轉,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我砸暈它!”超子找來了一根粗壯的木棍,準備砸那猞猁的腦門。這時,那猞猁出乎意料的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見外逃無門,那東西張開大嘴朝着自己的腿上猛的一口咬下,站在邊上的人都可以清楚的聽見肌肉的撕裂聲和筋皮的拉扯聲。
猞猁不停的晃動着自己的腦袋,它瘋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身體,血瞬間涌出,大量的紅色開始從它的身體噴灑進主棺。它的四肢也開始不停的前後移動着,那些血順着它的四肢開始往糯米稀的裡面滲透,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呯!”一聲槍響,接着便是腦漿迸裂,血肉橫飛。卓雄的獵槍是頂在猞猁的腦門上扣動的,威力巨大的鹿彈瞬間削去了它的大半個腦袋並直接打穿了棺材的頭部。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判斷,這就是一個偵察兵應該有的素養。
拉開網罩,卓雄和超子擡着猞猁的屍體丟在了外面,準備繼而去清理裡面的那些血肉。查文斌則盯着頭頂的那一片雲,當月亮開始在西北邊際閃出第一道光的時候,查文斌知道一切都晚了。
天狗食月,吉少逆多,赤星現,血成河!
當棺材裡頭傳來指甲摩擦木板聲音之時,大山已經舉起了棺材板重重的壓了上去。推動、和嚴、密封,查文斌瘋狂的拿着趙元霄的槍托想把釘子楔進棺材,天空中那顆赤星以流星一般的速度從雲中一閃而出。此刻,它已恢復了往日的明亮,褪去了猩紅外衣的天狼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預示和喚醒!
棺終究是開過了,沾了血也沾了人氣,魯班傳下來的墨斗陣似乎不起作用了,用身體壓在棺材上的大山幾次差點被裡面那股巨大的力量掀翻。
“走!走!”查文斌推着冷怡然和趙雲霄讓他們走遠,這不是他們能夠經歷的,哪一次遇到殭屍都是鬥個你死我活,今晚血僵即將出世,融合了猞猁的血液,喚醒的將是一個空前的魔王。
殭屍這種東西有兩個厲害之處:一是無痛感、能夠抗住各種物理打擊;二是強橫的筋骨,屍體在地下的世界越長,身體失去的水分就會越多,皮膚隨之會變僵硬,血管和筋會被皮膚牢牢的貼合在骨頭上,組成了一副銅皮鐵骨。
很多電影和小說中描述殭屍的牙齒是尖利的,其實不然,除了指甲和毛髮,殭屍的身體其它部位和生前是一致的。人死後,指甲和毛髮還會繼續生長,殭屍更加是擁有一雙鋒利無比的指甲。
“噗”得一聲,大山只覺得自己的屁股兩邊傳來了一陣劇痛,條件反射般的一下子就彈了起來,嘴裡嗷嗷直叫。只見大山的屁股兩邊各有五個血洞,這五朵金花讓他的屁股瞬間就成了馬蜂窩。
查文斌甩出一根麻繩給超子,兩人合力給棺材上來回捆了幾圈,這個被稱爲捆仙索的繩子讓棺材暫時消停了片刻。爲了保險,超子又把卓雄帶來的登山索給捆了上去,這是用生牛筋加複合尼龍材料的繩子可以最大承受2000公斤的拉力,也就是將近30多個成年男子的體重。
辦完這些,查文斌讓大山趴在地上,脫下褲子一瞧,一邊各五個血洞,還好傷得不深。傷口處的皮膚明顯發黑,那是屍毒。殭屍這玩意兒伴天地陰氣所生,是極邪之物,一直有屍毒的說法,用現代科學解釋其實就是細菌。一個埋在地下多年的屍體,由內臟腐敗後產生的細菌會無限被放大遊走在屍體的每個角落,這些細菌對於人的身體機能破壞力是致命的。
查文斌不停的用糯米交互的貼在那些傷口上,換下來的米上沾的血的顏色逐漸由黑開始變紅,糯米對於這種屍毒有着奇效。有說是殭屍出來活動遇到種着糯米的稻田都會繞着走,所以古代經常有人在自家院子前種上一片糯米來驅邪。
剩下的事情交給另一位小夥伴就可以了,一隻有三隻腳的蛤蟆很不情願的被查文斌從乾坤袋裡掏了出來,它的一隻眼睛還眯着,懶洋洋的神態讓人有一種想揍又不忍的衝動。“吧唧”一下,碩大的舌頭瞬間甩出,一陣清涼的感覺從大山的屁股上迅速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神經末梢,引得那大塊頭舒服得直哼哼。
肌肉的放鬆很有可能會帶來尷尬,“噗”得一聲,大山在這個緊要關頭竟然放了個臭屁,直接噴在了三足蟾的臉上。這下,它可不幹了,被薰得暈乎乎的蛤蟆迅速跳下那片肥肉地帶朝着查文斌直叫喚,似乎是在抗議。
宣佈罷工的三足蟾重新回到溫暖的睡袋,大山的傷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休息一晚明天就能上路。這邊好了,棺材裡頭又不消停了,“咚咚”得敲擊聲越來越大,棺材上已經被戳出了很多的洞眼,朝着這個方向發展,頂多再過一炷香,這副在超子眼中用紫檀打造的國寶級棺材就要成一堆廢柴了。
殭屍怕火,查文斌喊道:“去撿乾柴,越多越好,直接架在棺材下面,超子你把發電機裡的汽油全部弄出來,直接澆上去,要快,等它出來我怕沒那麼好制。”所有人,包括冷怡然都加入了行列,大有一副衆人拾柴火焰高的架勢。
查文斌則直接拎來了那桶濃硫酸,血僵號稱不化骨,但是濃硫酸卻連金屬都能融化。古人對付殭屍那是沒辦法,現代科學也可以讓道士們用最簡單的手段收拾最難纏的殭屍。
當那濃烈刺鼻的液體順着被殭屍戳開的大洞灌進棺材,帶着難聞的大量白色氣體瞬間從那些孔洞裡開始往外四溢,就和蒸籠即將被打開前一樣,但是他們還準備給這蒸籠加點熱。
帶着沉悶而古怪的尖叫聲開始在棺材裡頭響起,“吱吱啦啦”再也不是指甲劃過木板聲,而是濃硫酸在侵蝕着那副鋼筋鐵骨。
“轟”得一陣火光被一根火柴引燃,紫檀的香味和硫酸的刺鼻中和在了一起,還夾雜着烤肉的味道。噼裡啪啦的爆裂聲或許是骨骼,或許是乾柴,誰知道呢,滔天的大火瞬間包圍了整個棺槨。連同那隻猞猁的屍體一同被丟了進去,這一戰贏得漂亮,也贏得太輕鬆了。
或許超子會對古老的訓條嗤之以鼻,但是查文斌不會,赤星的出現絕對不會是以大山屁股上那幾個簡單的血洞了結。
看着那團大火,查文斌有些頓悟:血光之災已經隱隱呈現在他眼前了。這把火即是光,血僵即是血,但是隕落的會是誰呢?
拿着那隻透明的星象球,在頭頂的月光照耀下,球裡倒映出了一個誇張變形的人影,那是球體鏡面帶來的拉伸,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吟”得一聲,查文斌只覺得身邊的七星劍顫抖了一下,再撫摸又沒了動靜,這劍上有他的血,那是以血爲媒化出的劍魂,和他能夠通靈。
此時,巴蜀蘄封山中,有三位老者並排坐在一片廢墟之中,一位道人模樣的老者摸着鬍鬚看着那位青衣的老者說道:“今夜有赤星將墜,那小子怕是要有劫難了。當年我以忘川三千渡,換他陽間十年壽,如今十年即將來臨,大限怕是要將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