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終於相信現在距離他上一次已經時隔兩年多,而查文斌也終於相信在自己面前癱倒在地的那個人真的就是胖子,如果說時間跟他們兩個人都開了一個玩笑,那這個玩笑將是巨大的……
在胖子的世界裡,他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但是在查文斌的世界裡,這一晃就是好多年。
在地上漸漸開始平息自己的情緒,胖子突然爬了起來跳上了那口棺材道:“有鬼,這裡一定有個什麼機關把老子從下面弄上來了!”
他的褲腿上彆着一把刀,軍刀,他曾經和老夏吹噓過,這種刀只有在特種部隊的精英手裡纔有資格配發。他想鑿開那棺材的底部,他相信那下面一定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機關暗道,可是當他抽出那把刀的時候才發現,刀已經鏽跡斑斑。
胖子驚愕了一下,這種刀想要鏽蝕可是很難的,加了磷的刃口據說用最好的純鋼打造,只要割破敵人的皮膚就會造成中毒。如今它卻鏽蝕了,這足以證明它真的很久沒有被人好好擦拭過了……
木板很結實,胖子索性又跳了出來把它推倒,他在地面上瘋狂的用匕首挖掘着,除了石頭還是石頭,火光四濺,這裡就是硬邦邦的地,什麼都沒有……
“你停停。”查文斌去拉着還在發瘋的胖子,可是胖子卻又不顧。
“啪”一個巴掌,胖子臉上只覺得火辣辣的,扭過頭,他看着查文斌那張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年的臉,終於他哭了,抱着查文斌的腿,這個鐵打如牛一般壯實的漢子哭了。
失去了並不可怕,時間終究是會流逝的,他怕的是那些曾經的戰友如今卻又都成了這幅模樣,而他卻一無所知。
“能找到你已經是意外之中的驚喜了,若是他知道你回去了,不知道會有多少開心。”查文斌頓了頓道:“不過那是以前了,現在的他恐怕真的已經不認識你了。”
“小憶他真的失憶?”胖子很擔心。
“下回你見到他還是管他叫老夏吧,他已經不是夏憶了。好了,在我準備下去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說着,查文斌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玉製的圓環,有些斑駁,當他看到胖子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光亮的時候,查文斌的心中激起了點點漣漪。
“認識這個嘛?”
“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看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胖子的眼神裡頓時又開始充滿了迷茫卻又很認真……
“是你給我的,最後一刻我也進了那口棺材,裡面空空如也,合上棺材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然後看見你走向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你推開了大殿的門,然後大殿開始坍塌,你把這個玉環丟了出來,再然後我就醒了就再也沒有見過你們。”
“大殿?玉環?”胖子喃呢了兩句,突然他好像變得很痛苦一般捂着自己的太陽穴在地上不停的重複這兩個字,“大殿、玉環……大殿、玉環……”
“怎麼了!”看着胖子突如其來的變故,查文斌也是一臉焦急,可偏偏這個時候的胖子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境地並深陷其中。害怕再次出現意外,查文斌不得已一下子就抓起了胖子的中指放在自己嘴裡狠狠的咬了一口,猛嘬了一下一口血水碰向胖子的額頭。
終於,胖子安靜了下來,也不知是疼痛,還是那中指血起了效果,他擡起頭來緩緩的看着查文斌道:“文斌,我好像看到了你說的那個地方,我真的可能去過……”
“沒事吧?”
胖子連連搖手道:“沒事,可是我到底爲什麼會在這兒呢,就算是按你說的,我也應該出現在地下那個棺材裡纔對啊。”
地上,查文斌瞄到了那副靈牌,他拿起來遞給胖子說道:“雙棺一日,文武雙全,這個靈牌是留給我的,我總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一個陰謀。這個周子淵是有些門道,但是決計不會算到一千年以後,如若他真有那麼神通,南宋江山豈會被滅?”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整我們?”
“石頭,這死去的人並不可怕,充其量變成了個惡鬼糉子,這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啊,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這一步一步走來,我總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棋子,每一步,我們每個人都好像是被事先安排好了的,該在哪裡出現,該發生什麼事,看似都是意外,卻總件件連環。比如你在這口棺材裡突然冒了出來,當時的葉秋也是在一口棺材裡突然就憑空鑽了出來,我可不信這世上真有什麼隔空變活人的把戲,要有也是障眼法罷了。”
胖子詫異的問道:“你是說我是被人拖到這口棺材裡的?那你要是沒來的話,我不是已經被活活憋死了?”
“所以,你別急,跟我來。”說着查文斌便拿着火摺子跟胖子一塊兒開始研究起那口棺材來,果然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手指大小的孔。這個孔的位置如果讓胖子躺在裡面怕是剛好面對着鼻子,說明胖子進去的時候是保留着呼吸的空間的!
“我在想,如果不是這個孔,我看到的應該是你的屍體,現在幾乎可以斷定你是被人拖進來的,而且就在這一兩天!另外我在告訴你一件事,旁邊這口周子淵的棺材下方有一個地道通向地下,我估摸着已經有人進去了。”
查文斌現在纔有注意到那口應該放着周子淵棺材的下方有一絲移動過的痕跡,看來狐狸的尾巴終究開始慢慢要露出來了。
“現在能行嗎?”
“能行,就是肚子有點餓……”胖子揉着咕咕叫的肚皮轉瞬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查文斌丟了兩塊乾糧過去,也不知過去的兩年裡胖子到底有沒有吃過東西還是他壓根就沒有醒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他要做的就是立刻下去,因爲還有一個人還在未知的地方。
這口棺材,查文斌當年在地下被它頂着的時候他記得用了不大的力氣就輕鬆打開了,甚至根本不像是一口棺材的分量。可是就在此時,查文斌用力試了一把,那棺材卻重如磐石,紋絲不動。
“來,幫個忙!”,出乎意料,這倆人如今的力氣加在一塊兒正面推那口棺材竟然還是推不動,要知道當年查文斌可是在下面向上頂,怎麼着這都不像是一回事。
“查爺,我想該不會是葉秋那小子也被人刨出來了吧?”說着胖子指了指那口棺材,示意查文斌要不要看看?
這查文斌今兒個來的目的就是破了這裡的煞氣,只不過半路跑出個胖子,又見被人搶先了一步,四下一想,也對要麼就開棺?可是他怎麼的都覺得哪裡不對勁,轉眼一想當初自己怎麼就那麼輕易的上來了,一口棺材好賴幾百斤吧。
他腦子裡“嗡”得一下,隨口也就把那個想法給說了出來:“我這人糊塗啊,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一定是有人在上面幫我才得以脫身!這麼說來,當時我們下去包括上來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他們甚至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
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查文斌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心情,彷彿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光着身子在裸奔的,卻還以爲自己穿着皇帝的新衣。如果說這是一場陰謀,那麼到此刻,查文斌輸得已經算是徹底。
仔細的回想着前前後後的所有細節,從他們在東北到浙江,從年少到如今,從每個人的境遇,查文斌的腦海裡無數個片段在飛速的旋轉着,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猛地,他眼睛一亮,不經意的向外瞥了一眼道:“石頭,你先跟我出去,我們得去一個地方找樣東西!”
“這裡?”胖子指着腳下。
“先別管了!”查文斌道:“我必須去證實!”說着他拉着胖子一路朝着村子跑去。
狀元村已經荒廢很久了,剩下的那幾戶也都睡了,胖子被他拉的一陣猛跑直喘氣,他這哪裡有那麼快恢復,連連道:“不行了,查爺,你得讓我休息休息。”
“等下再休息,我怕來不及!”說着那座上坡的位置,查文斌率先衝了過去,胖子看見查文斌就像是個土匪似得毫不講理的猛踹着一座院子門。不一會兒,等胖子慢慢的趕到時,查文斌已經鐵青着臉走了出來,低語道:“慢了一步!這幫子王八養的!”
這是哪裡?這地方胖子可不知道,那會兒的他早就不知去向了,這是那姑娘程子衿的宅子,查文斌一圈狠狠砸在院門上說道:“你再跟我來,我估摸着她暫時沒危險。”
“誰沒危險?你把話說明白點啊!”
“一姑娘,我說怎麼那祠堂裡今晚上安靜的很,突然還給下起了雷來了,你再跟我去一趟村公所,我估摸着那地方會有些我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