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血寫字,在電視裡,那些學書嘩啦啦的能寫一大串,但是把手指按在粗糙堅硬的地面上,當肉和那些砂礫摩擦的時候,那種鑽心的疼痛是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的——蓮兒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查文斌的臉色漸漸開始變白,額頭上的汗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累的,一根手指實在堅持不住他就換作另外一根,隨着用這種方式的交流,互相之間他們也開始知道了越來越多的信息。
“文斌哥,或許我有辦法弄碎這片水晶。”陳震突然說道:“我們可以用熱脹冷縮的辦法,在這上面用火烤,加熱了之後再澆水。”
“不行,”查文斌道:“這面水晶並不是把我們隔開的一道屏障,反而現在是大家能夠溝通的唯一渠道,他們並不是真的就在這面水晶裡,聯想了這麼多,剛纔葉前輩提醒了我一點。愛↑去△小↓說△.q他說前人反覆都提到了一個詞語叫作‘輪迴’,輪迴是一個過程,從生到死,從死到生,就和太極陰陽是一樣的,有陰就有陽,這兩者是互相對立卻又緊密相連的。”
他和葉歡經過一番溝通,葉歡認爲,這是一個輪迴的空間。何爲輪迴?就是循環,不斷的重複回到原點,一個過程的開始就是上一個過程的消亡,這裡的時間變動可能是隨意的,也有可能是固定的。他倆都是修道之人,便以道家的理論和知識來理解,簡而言之,一張太極圖就能說明一切。
“在太極圖裡,陰中有陽,陽中有陰。”葉歡說道:“你現在的位置應該就是在那兩個魚眼的其中一個,我認爲陽極陰生,陰極陽生,任何規律裡面都帶着一點變數,就算是天數也不列外。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故留其一。就連這六十四卦都還留着一道天卦沒解,這天地運行圖自然也不會例外,再完美的規律也一定會有變數,這個變數是一定存在的。你現在到的地方就是一個變數,而我們要找的是另外一個變數。我想只要能夠找到這兩個變數,或許就能夠有辦法出去。”
“變數!”查文斌猛地想起來對陳震說道:“快,你快找找看我們這裡的變數,哦不對,是我們在這裡的腳印,你看看腳印還在不在?”
“在……在,”陳震馬上四下轉了一圈,不光是腳印,那些滾落下來的碎石都還在,這裡的一切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愛↑去△小↓說△.q
“眼!”查文斌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我們現在就在眼裡面,任憑外面的狂風如何肆虐,但是在臺風眼裡一切都是平靜的,前輩是對的,我們的確就處在魚眼裡。既然有我們這個魚眼,就一定會有另外一個眼,在這片水晶上找,它一定是存在的,這是一幅地圖,引導他們走到另外一個眼裡!”
這一次他的反應可以說是極快的,幾乎立馬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胖子之後就開始行動了起來。偌大的一整塊水晶面上,要找到可能存在的兩個點,這將是多麼大的一個難題,重要的是,他也根本不知道這兩個點是否會存在,即便存在又可能會有什麼樣的標記。
這是一份不輕鬆也不簡單的活兒,就算是蓮兒也都被指派上去領了任務,一寸地一寸地的掃。好在這水晶是透明的,有些帶有模糊的或者是瑕疵的地方都被他們用石頭標註了出來。這種近乎原始的排雷方法雖然慢但卻是眼下唯一的手段。最後再根據這些石塊的方位進行大致的判斷,因爲查文斌相信如果存在這種眼,那麼一定是兩個,並且是對稱分佈。
即使是這樣,花了半天功夫後,地面上也有不下幾十個石頭標記,這些地方都沒有十分特殊的點,這就再次把難題交還給了查文斌。不過陳震說到底還是一個大學生,在這種時候讀書人的知識真的能夠派上一點用處,他建議道:“太極圖是圓的,那麼我們可以選擇在這片方形的水晶面上畫出一個面積最大的圓,用衣服撕成條連成繩子就可以辦到。然後找到以這個圓的直徑取左右半徑的一半,這個點是按照太極圖的畫就一定是在這個半徑的中心點上,再也這個點作爲另外一個小圓的邊再畫上一個圓,找到這個圓上的所有點那就不離十了。”
聽上去這個邏輯查文斌認爲是在理的,於是乎馬上就開始行動。陳震到底是學這個的,理科生對於數據和方位的把握都是專業的,在這水晶面上作業他就當做了一次野外勘察,於是乎,不多的功夫,想要的一切便準備妥當。
“文斌哥,你站好,我要開始畫圈了。”
查文斌點頭示意,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也是胖子和葉歡唯一的機會,把這個機會押寶在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身上,誰都沒有把握。他在祈禱,迷失的胖子和葉歡同樣也在祈禱。
很快的蓮兒就跟在陳震的身後用石灰粉細細的撒出了一道圓,這個圓雖然有些不那麼標準,但是卻也一下子就把原本那些雜亂無章的石塊們給區分了出來。有了這道圓,他們所要尋找的目標立刻大大減少了,只要依託這條石灰線找左右對稱的兩個石塊,即使不在這道圓上也不會偏離到哪裡去。
又花了一番功夫,這樣的石塊總計被發現了四枚,它們呈完全對立的四個角分佈,如果是方位的話則恰好是東西南北。每塊石頭被拿起之後,下面的水晶面又各是一個褐色的小點,陳震說這是水晶形成時一些雜得礦物質混合進去的,不知道是天然的巧合還是有別的原因。
“查爺說有四個可能存在的點,問你哪兩個纔是對的?”胖子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葉歡,這樣的判斷的確難以下定論,每兩個點左右的位置跨度都是極大的,這都需要查文斌來引導,選其中任何兩個對立點都是有可能的,這就意味着是50的機會。這樣的機會相當讓人覺得尷尬,因爲一旦錯了,也許就是終身錯了。
“這裡的面積超過了我們的想象,即使我跟你走沒有問題,查小子用自己的血來給我們引路,這一路的血撒下去,你覺得他能受得了嘛?”
胖子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道:“受不了,我估摸着他現在就已經受不了了,老前輩,我這心裡真不是滋味兒,他在受苦,可錯得卻是我們。我拜託你,猜準一點行嗎,咱這幾個人的命可都交代在你手上了。”
這話一出還能讓葉歡怎麼接?他用什麼來保證自己的推測一定是對的?這一生,葉歡生離死別經歷過種種,原本以爲自己是個自私到可以犧牲他人一切來成全自己,到頭來卻也是終究沒有能跨過心底裡的那道坎。這些人都是年輕人,可自己呢?一把老骨頭了,死了也沒多少遺憾,可真要搭上他們陪葬,那心裡的滋味兒又怎麼受得了。所以,這個決定有多艱難他明白,於是他搖搖頭道:“石頭,我不能做這個決定,我願意把自己這條老命交給他來選擇,這一生,我欠別人的太多了,欠他的就更多,如果他指的路是錯的,我認,你認不認?”
“廢話!”胖子說道:“我這條命就是他的,他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那就這麼定了!生是查文斌身邊的一個弟兄,若死在這裡,我也願意做他身邊的一個小鬼!”
“讓我定?”當查文斌讀出這條信息後同樣是感覺到了一股壓力,這個責任他能承擔的起嘛?掃了一眼陳震,看了一眼蓮兒,在看看印象中那兩人堅毅又期待的眼神,查文斌此刻真的好想問問老天眼,這條路是對的嘛?到底哪條纔是真的對的。
“我想卜一卦……”他如是告訴胖子。
“你告訴查小子,別,”葉歡說道:“這種時候天算往往不如人算了,跟他說,由着他的心走,他註定不是一個凡人,他的心會告訴他生的方向在哪裡。”
“在哪裡?”他抓耳撓腮,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旋轉着,每個點看上去都有可能,毫無邏輯可尋。這種機會只有一次,因爲葉歡告訴他,其中兩個點或許是假的,一步踏錯,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