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辦法破掉斷頭路?”龍爺自然是聽說過這種東西的,羅門已經有好幾代再也沒遇到過如此兇惡的境況,關於此法早就已經失傳,能留下的也都是一些千年老坑。
查文斌苦笑道:“不知,想必龍爺也是瞭解它的箇中厲害,現在我們徹底回不去了。”
爲何回不去?查文斌繼續說道:“斷頭路一開始並不是指前方的路斷了無路可走,而是指前面的路走過去你便掉了腦袋斷了頭。我聽聞,遇到這個陣法也是不能後撤的,這麼短的距離我沒有把握確認它們的腦袋不會看到我們,不信各位自己摸摸自己的脖子上看看有什麼異樣?”
異樣?我原本還到也真沒覺得有啥,不過被他這麼一提醒就感覺脖子上有些癢癢了,我還在想這或許只是一個心理暗示作用,因爲我看到別人的脖子上就是光溜溜的啥都沒有,於是我便想伸手去撓一下癢癢,卻聽見他喊道:“手都別動,腳也別動,別往後退了,再退就得掉腦袋了。”
這傢伙說話怎麼越來越沒譜了:“好了文斌,你也開始玩笑了,我的腦袋放在這,你叫它來拿啊!”
葉秋喊道:“脖子上有線,都別亂動!”
我的確是沒有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纏着有線,我也沒有看到別人脖子上有線,他倆在那一唱一和的我也不敢亂動,這種時候我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搞的人心裡慌亂得很。
“別動、別動!”查文斌輕輕對葉秋說道:“我倆最近了,伸出手來就可以碰得到,能看清是什麼東西不?”他說話的時候儘量也保持着脖子不動的姿勢,這兩個男人之間有着出乎意料的默契。
葉秋看着查文斌冷靜地說道:“蛛網一樣的透明線,纏了兩圈,儘量用火燒試試,你別動,先燒我的,萬一有個閃失,你們還能保全。”
“不會有那麼誇張吧……”我的聲音已經開始低下了,一段蛛網,這在農村再常見不過,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沒有,但是葉秋是一個沉穩的男人,他不會輕易誇大任何危險,如果他說了,那就真的是有危險。
“你燒吧。”查文斌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你,來吧!”
“不,我比你有把握。”葉秋的語氣同樣很堅定。
“好了,你倆都別爭了。”龍爺這時手上已經拿着一枚防水火柴了,他看着不遠處的那兩個年輕人,滿眼看過去都是曾經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這些年,他們中有的人死的死,殘的殘,終究是沒能有幾個是圓滿的,爲了一個所謂的任務,他已經摺進去太多了,這一回他決定自己要做那個先行者。
“嗞”火柴閃過,龍爺看着那忽閃的火苗輕輕說道:“我有一個請求,如果我死了,請把我的骨灰和他們葬在一起。”
這個男人的兩鬢已經有些花白,其實他的年紀並不大,或許比我父輩要小。這個人身處高位,有着想象不到的權利和地位,可他的嘴角那在顫抖着的胡茬和他緩緩閉上的雙眼都讓我覺得放佛他舉起火柴燒向脖子的那一刻竟然是無比的輕鬆,甚至他的嘴角還微微有些上翹。
“嗞”又是一聲響,我看到貼着他脖子有一團小火苗“蹭”了一下,接着我的脖子上微微一顫,只聽龍爺喊道:“你們快跑,它們衝着我來了!”
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聽見四周“嗖嗖”的有聲音傳來,接着幾個大黑點凌空從四周飛過,等我看清楚的時候龍爺的臉已經被一個盤子大小的五彩斑斕的蜘蛛給遮住了。不止這一隻,似乎還有更多的蜘蛛,他的頭頂,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大大小小的蜘蛛就像是會飛一般從四面八方涌來,只是瞬間,他便倒地不停地抽搐了。
“跑!”查文斌一聲喊,趁着那些蜘蛛還在攻擊倒地抽搐的龍爺,他倆分別用火燒斷了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線拉着我一塊兒往裡面跑,我也來不及看兩邊到底掛着多少沒有頭顱的屍體,只是那些蜘蛛不斷的從屍體斷裂的脖子處往外涌,原來這就是它們的窩。
蜘蛛雖然有六個眼睛,但是它們靠的是自己的蛛網,只要獵物觸動便會瞬間發起攻擊。我從未見過這麼兇悍的昆蟲,就像那條大鯢一樣,這裡的一切動物都發生了變化,無論是體積還是性情。龍爺的腳還在不停的登踏,泥土和鞋子發出的摩擦聲似乎是他最後的回答,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樣,這些年,他真的累了,他要去見他的那些老夥計們了。
也許他做的事情不是那麼的光彩,但是他的的確確是一個男人,一個可以真正扛起責任的男人。或許,再回頭我看見的已經是一具被吸乾的皮囊,我的眼淚在臉頰滑過,我沒有回頭,只是往前跑,任憑那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路。
也不知跑了多久,大約是累了跑不動了,一個個的都癱坐在地上,我們四目相視卻又各自沉默,男人,永遠是那樣的沉默,痛在心而口卻不會開。我們都明白,龍爺不會再回來了,那個有些帥氣,有些滄桑,還有些大哥味道的男人就這樣去了,剩下的路只能是我們自己走下去。
“葉秋,記得答應過他的話,要帶他走。”這是查文斌第一開口對他提出要求,而那個男人只是輕輕地回答道:“好!”
這是很慘的一幕,我不想再去回憶,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眼下是墓道無疑,兩側的石壁被打磨的工整光潔,每隔五米左右會有一個燭臺模樣的圓筒狀器物出現。這些燭臺上都有厚厚一層油脂,也布知已經熄滅了多少年。我不是一個無神論者,走在這裡感覺就和是在地獄裡一樣,離我們前方也就十步遠有一道石門已經被打開,這完全出乎了意料。
“有人捷足先登了?”我詫異道:“不可能吧,這麼嚴密的機關還能有人可以活着進來?”
查文斌道:“你怎麼知道不是又一個陷阱呢?還記得你們村那個大廟吧,在那裡我們掉下去差點去見三清祖師。”
我們三個還在互相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敲打聲,是那種石頭和石頭之間發生的碰撞,“咚、咚、咚”的來的很突然。那聲音離着不遠,很快就把目標定位到石門上,這聲音像是從裡面傳出來的,葉秋剛想動,查文斌就一把攔着他道:“別衝動,我們不能再出事了。”
“哈哈!”我突然聽到了一陣爽朗的笑聲,這聲音好熟悉,是胖子!
“胖子,是你嗎?”我試着朝那石門喊了一聲,果然,一個赤裸上身手上拿着兩塊黑乎乎石頭的傢伙從那門裡探出了半個腦袋道:“查爺果然好耐性啊,我可是等了你們很久了啊,終於他孃的來找老子了啊!”
這身板,這腔調不是胖子還是誰?我一個激動就吼道:“他孃的,你個狗日的,你真的還活着?”
“老子活的可滋潤着呢,要不是門口那羣蟲子老子早他孃的回家了!”胖子忽閃忽閃的在那招手道:“愣着幹嘛,要爺來請你們啊,歡迎回家保證讓你們開開眼界!”說着他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說實話,要是換做在以前我肯定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們是來找胖子的不假,可是你讓我相信突然他就這麼毫不講理的冒了出來還是有些難的,跟着他們一塊兒怪事見多了我也就淡定了,看着查文斌和葉秋都沒動我也就站着不動了。
“你們?”胖子很是納悶,“哥幾個什麼意思?”
查文斌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心有領會,就衝着他喊道:“胖子,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當年我們在野人屯做知青的時候你偷人雞蛋吃被看院子的狗給咬了一口,我都忘了是咬到你左腿還是右腿了。”
“左腿啊,他孃的小憶你還記得這件事呢哈哈!”胖子的回答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看不出任何破綻,可是我的五六半已經舉起了。“咔”得一聲,子彈上膛,雖然眼前這個人無論是神態還是語言都和胖子十分一致。
我冷冷道:“是麼?我怎麼記得是右邊呢,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對面的胖子也是一愣,他看着我舉槍竟然對他瞄準趕緊一摸鬧到道:“瞧我這記性。”說着他便彎腰去挽起自己的右邊褲腿道:“我都給忘記了,對對對,是右邊,沒錯就是右邊。”他不停地在自己腿上翻找着,試圖想找到那個位置給我看,可是這時我的槍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是不是發現右腿上也沒有?”我冷哼一聲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總之你冒充我的朋友就是死罪,事實是那條看院子的狗也被你一道牽出來成了下酒菜。如果你再敢動一下,我保證就會一槍打爆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