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這個詞,在進入那個池子之前,葉歡曾經提過,他說這裡代表着輪迴。
在道教的世界裡,道教徒死後,不同歸宿和去向輪迴在那個五胡亂華的殘酷的大時代裡。一切都在變,變動之中,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明天,可不可以活下去,與如何擺脫無盡的煩惱、痛苦和壓迫,而輪迴與因果業力無疑是一付安慰劑。
道教教旨,人死後爲鬼,生前的修行道行仍然累計延續,故死後成爲鬼後,仍然可以繼續修真,成爲鬼仙,也可以選擇投胎。而現在,隨着道教的沒落,更多的人相信輪迴是一個屬於佛教創造出的體系,其實不然。其實早在上古時期,中國的《山海經》中就記載了輪迴因果的說法。精衛原來是炎帝寵愛的女兒,有一天她去東海玩,可是突然風暴襲來,她死了。女娃變成了鳥,名字就叫做“精衛鳥”。精衛鳥去西山銜來石子兒和樹枝,一次又一次投到大海里,想要把東海填平。可以看出精衛鳥填海是因爲海造成她前世的死亡,所以她變成的鳥仇恨大海並頑強抗爭。
道教說,太極陰陽生萬物,既然人也是陰陽的產物,所以一般人死有兩種去向變成陰的稱爲“鬼魂”,管理鬼魂的叫陰間或者幽冥界,屬陰所以存在於地下。生前沒有作惡的鬼魂可以投胎轉世,生前作惡的鬼魂被打入牢獄,受到懲罰,所以也叫地獄。變成陽的稱爲神仙,神仙屬於純陽所以住在天上,所以叫神仙界也叫天界,所以道家把世界分爲天地人三界。
而契約,最早的則是源自巫師和自然界達成的某種力量需要的一個彼此承諾,古人們相信,天地間有無數自己看不見卻存在的神秘力量,這些力量可以被人借用,用來占卜,問卦,祈求勝利和收貨,祛除病災,瘟疫。但是力量的擁有者,也就是“神”不會白白把這種力量賜給你,需要交換,於是就有了契約。古老的契約往往是以生死來定的,根據現在的一些發現和史料記載,古代的巫師們割破自己的手腕把鮮血滴入器皿裡,以像神靈來表達自己的虔誠,換取神靈賜予他神秘的力量,而在得到這種力量之後去完成了某件事,他又需要一定的犧牲來回報神靈,比如用人或者牲畜的生命來獻給對方。
在道教中記載並且傳承下來的諸多法術中也存在這樣一條規律,但凡是越厲害的法術,施法者就需要付出越高的代價。既,你獲得的力量越強大,就要以相應的代價去歸還,有諸多禁術居說是有能夠驚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其代價往往是施法者走火入魔或者付出生命。
如果說輪迴契約是真的存在,那麼結合陳震從史料裡讀到的,這個已經消失了數千年的巨人國是否真的曾經擁有一種接近神話般的力量。可以讓人獲得永生和無比強橫的身體,而代價,則就是他們和這種力量的賜予者之間達成的一種更加讓人覺得可怕的交易。
看着眼前的這些星象圖,查文斌有些茫然,因爲它太過於仔細,道教所謂的星宮僅僅是以人的肉眼能夠分辨的方位和亮度去確認,其精度和成像的效果只能說是相當模糊。古人們認爲,天地間到處都充滿了力量,道教的五行之力更是如此,但這些力量僅僅是從身邊獲取的,很早的時候他們便把目光投向了遙遠的宇宙,人們相信,那裡擁有更加強大和更多的力量。於是他們學會了打坐,用冥想的方式帶着自己的思維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侷限,遨遊在那茫茫宇宙之中,去體會天地間的千道萬道。
可想象終究只是想象,無法與現實結合在一起,所以古往今來,太多的人一輩子都在冥想,可到頭來他還覺得天是圓的,地是方的。
所以當這幅圖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是震驚的,他無法想象,自己每天晚上看見的那些模糊的閃光點其背後竟然會是由這麼多無數的星星組合在一起的,整面牆上綿延不斷的各種線條和圖案已經超過了他擁有的認知。所以,即使這裡面真的飽含着某種力量,也不是他現在能夠讀懂的。
這裡沒有胖子和葉歡留下的任何印記,查文斌推測自己去錯了洞也是不成立的,即使他記錯了,看花了眼,可陳震和蓮兒兩個人也同樣親眼見到他們的確是來了這裡。看着地上留下屬於他們自己的淺淺的腳印,查文斌不知所措了,那裡面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裡似乎有隻手一直在招呼着自己,要去或者還是不去?
徘徊,思考,等待,內心中的焦急和不安越發的強烈,查文斌終於是一狠心道:“如果我不能把你們活着帶出去,這個情就在黃泉路上還了,留在這裡放下你們兩個我不放心。”
蓮兒自然是一臉的期待,只要能和自己的男神在一起她是全然不顧的。陳震呢,他也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他說道:“如果不是文斌哥,我恐怕也早就死了,這條命是撿回來的,死過一次還怕什麼呢?你放心,我會一直跟着你,就是怕會給你拖後腿。”
“行,”查文斌這就拿出火摺子點了一根火把,正準備迎頭往裡面走的時候,神奇的一幕發生了。他還想再看一眼這下面,於是就扭頭往回走了一步,僅僅是這一步,他便驚叫道:“怎麼回事,地上的腳印沒了!”
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地上的腳印竟然消失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下面那堆炭火也已經完全熄滅,看不到半點火光,這完全超乎了常理!
“我肯定沒有人來掃過……”陳震一個大學生,學地質的,他從小接受的便是無神論的教育,但是最近他見過太多有違常理的事兒了,一種莫名的恐懼開始涌上心頭,頭皮嘩嘩的開始豎起,就好像自己的身邊有很多人在走動着,你卻看不見。
查文斌這時有些明白過來,不是胖子和葉歡沒從這裡進去,而是他們留下的痕跡已經消失了!
是什麼力量能夠讓這些痕跡消失呢?他擡頭看着頭頂那些符號,難道是它們嘛?輪迴契約!什麼叫做輪迴!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道:“曾經我遇到過一次時空錯亂的事情,不同的兩個時空在同一個地方出現了交叉,我們看到了五分鐘之後的自己,那麼痕跡如果留下是不會消失的,即使是五分鐘以後也還依舊存在。”他接着推測道:“以胖子第一次進去到出來相隔了是一小時,他自己的感覺只有幾分鐘,那麼是不是外面一小時等於這裡的幾分鐘呢?即使是這樣,一小時過去,腳印也不會消失,正常情況下,這裡沒有落灰的條件,保守估計腳印也可以存在三天左右。所以,時間並不是往前面走的,而是在倒退!”
“文斌哥,”陳震說道:“我讀過幾天書,書上說時間是沒有倒退的,只可以往前,那是在四維的世界,高等智慧可以通過摺疊空間的辦法縮短時間,當速度超過光的時候,時間就會暫停,但是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比光還要快的。”
“我曾經遇到過,”查文斌說道:“曾經我的一個朋友身上就發生過逆轉時間倒流的事情,我不明白這種力量到底來自於哪裡,但是顯然它超過了我們的認知,有一種力量可以左右時間往回走,我們現在就這股力量的中間。你說時間不可以逆轉,但是我問你,時間能不能像一張紙一樣被摺疊起來?”
“理論上可以,時間可以被壓縮和摺疊,唯獨不能倒退。”陳震說道:“或許是我見識太少,也可能是人類現在的發現僅僅是停留在這一步。”
“壓縮和摺疊!”查文斌道:“這就對了,這兩種方式都可以改變時間的印記,如果摺疊的話,我們剛剛走過的路就未必是在這裡了,它以一種我們看不見的方式在運轉,速度之快超過了眼睛,以至於我們身在其中都無法感受道這裡的點滴變化,如果真是這樣,剛纔胖子第一次進出可能是個檔口,這個檔口恰好這裡的時間沒有來得及發生變化,但是這一次他們進去之後,變化來得太快,以至於極有可能被困在裡面。”
“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我們也不能進去了,”陳震說道:“沒有搞清楚這種檔口變化的規律之前,貿然進出,就有可能和他們一樣,所以必須先計算出兩次時間變化的規律。”
查文斌用腳尖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兒道:“這個簡單,你用手錶計時,我們測試兩次就能算出每次這個圈兒消失的時間,然後尋找規律!”
“等等!”陳震一擡手臉色便是一變道:“文斌哥,你看我的手錶……”
那是一直國產的上海牌手錶,這隻表是陳震的父親花了一年的工分託人從城裡來回來的,在當時算是相當時髦的奢侈品。陳震讀了大學這隻表便給了他當作了禮物,平日裡的保養那是相當的在乎,表除了隔幾天需要校對一下時間外還從未出過問題,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表上的秒針竟然在倒着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