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黑,月亮果然就出來了。
我把東西都收好,皺巴巴的《心經》經過謝靈玉的巧手舒展後,還看起來是一本薄薄的冊子,只是有些字看不清楚。《心經》加起來也沒有三百字,可是我沒有一次讀完了。
《心經》放好,把帶着的美金都裝好,本來要送給寺廟的和尚,但這種東西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廢紙,用來擦屁股還覺得膈應人。
將黃金羅盤擦乾淨,把東西都收好了。
劉芸欣把曬乾的鍋巴都裝好,帶着路上給兒子吃,這一段日子裡面,劉芸欣基本上都忙這個,以免許小康路上飢餓。一切收拾妥當,我們一起吃了晚飯,大家都吃飽,一點都不剩下。劉芸欣主動把鍋碗瓢盆洗的乾乾淨淨。
只等次仁過來找我們。
到了七點鐘,次仁果然來找我們。領我們到寺廟去,說德吉大師有話跟我們講,等到月光正中天的時候送我們出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聽到寺廟裡面傳來了咚咚的敲鐘音。白白淨淨的小豬仔哼哼地跑過來,小賤賤見了來送行的小豬仔,迎上去,撞在一塊,在地上滾了兩下。
小豬仔調頭帶着小賤就往寺廟跑去。
風馬旗噗呲噗呲地吹着,似乎格外地冷,剛追出兩步,似乎開始飄雪了。
“不好,有人闖進來了。”次仁喊道,這種鐘聲的意思是警戒聲。跟着就跑了起來,我隨即跟了上去,一路小跑跑到了寺廟裡面。還沒進寺門,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爭吵聲音。
“好你個德吉,居然救了他們?那個賊小子我一定要殺了他,你把他叫出來。老太等了一個月,今日纔有時機闖進來,就是要殺他的。”皺皮老太提着跟黑袋子。
原來皺皮老太把我趕下水之後,想把我找回去做成藥人養蟲子,結果找了半天都沒有蹤影,發現我進入藍月,就等了一個月,到了滿月的時候才進來的。
站在皺皮老太身邊的呆子,依舊是黑色的衣服配紅色鞋襪。
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獨腳殭屍莫白。墨鏡沒有摘下來,時不時地看着德吉。單腳站着很穩很矯健,雙手別在身後,極爲高傲地擡起頭。
“是你沒害成,所以佛祖看不過去,才把他救下來了。老太你何必執拗不悟,回頭是岸,莫再殺生了。”德吉毅然道,“你若要殺人,就看佛爺我讓不讓你殺……”
次仁從身邊站了上來,要保護德吉。
“佛前我不罵你個老太太。半個小時就數清楚你頭上的頭髮,臉上擦三斤粉也醜成東施的模樣。我正好要找你算賬,沒想到你反而追來了。正好,正好……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一算……”我衝上前,大聲喊道,把玉尺拿了出來。
皺皮老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部憋紅,肺部催動,喉嚨鬆動,一口濃痰就吐了過來,皺皮老太濃痰味道特別足,估計和她天天吃臭鹹魚的原因差不多。
尋常人也是聞到了,怕是就要暈倒。我正說着話,話還說完,她張口瞬間就吐了過來,好像籃球隊員投籃一樣。
籃筐是我的嘴巴……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噁心的老太太了,幾十年的老痰自己留着就好了,大不了賣給商家,做一桶老痰酸菜面。廣告詞我都想好了,大巴上坐倆出門的稀世帥哥,就是“怎麼你的那麼少……”“你的那麼多啊……”
皺皮老太吐上來的時候,我往後邊一躲,躲過了濃痰,嚇死我了。要是被這玩意擊中,死不死無所謂,那是沒臉面的事情,多丟人啊。
濃痰落在地上,和一塊錢硬幣一樣圓,落在地上就一動不動嵌在地裡面了。
皺皮老太前招失算,隨即從黑袋子裡面拿出一條小紅蛇……
我伸手將小紅蛇接在手上面,小紅蛇在手上來回轉動,很乖嘛!隨即把小紅蛇丟在地上,伸腳把它趕回去了。
“你也玩蛇,那個阮三甲是你什麼人?是你兒子嗎?”我好奇地問道。
難道說他們一家人都喜歡玩蛇嗎?
皺皮老太一聽阮三甲的名字,罵道:“別提這個小畜生。他是那賤女人生的賤種……”
說話的時候。
莫白輕輕地跳了兩步,猛地發難,一掌打在了德吉的身上。
“你知道我是誰嗎?”德吉把墨鏡摘了下來,露出了一雙白色的眼珠子。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誰?”德吉被次仁扶起來,嘴角已經流出了鮮血,伸手拉住了次仁,示意僧衆不要亂動,先弄清楚情況。
德吉估計有點失望,沒想到德吉沒有記得自己。
做人真失敗。
“喂。莫白,你先別跑出來搶我風頭。我沒殺了這小子,你搞什麼蛋嗎?”皺皮老太有點不高興,張開嘴巴就吐痰上去。
莫白頭一扭,張開嘴巴,把皺皮老太吐來的濃痰一口氣吸進去了。咕咚一下就吞進去了。
“你個老王八婆子。兩個絕招屁都沒用。還不乖乖地退到一邊,讓我來給你幫忙。”莫白看了一眼皺皮老太,似乎一點性趣都沒有了。皺皮老太毒蛇被我抓住了,濃痰也沒有用。
皺皮老太默默把袋子一拉,叉着腰指着我鼻子罵道:“咱們事情先緩一緩。莫大哥,你先來。”
我一臉黑線,兩人真是情深意重,不及痰水深千尺。
“我你都不記得了。當年你廢了我一條腿難道你不記得了?”莫白耐着性子問道。
玉屍這個時候走到我身邊,比劃着手,我聽了半天也沒有懂。
還是謝靈玉嘀嘀咕咕地說道:“你表妹說。那天晚上就是這個莫白,對她動手動腳,要佔她便宜。後來玉屍打了起來。玉屍心急來追你,就沒有弄死她……”
我咬得牙癢癢,這一雙老虔婆老匹夫,合起夥來騙人騙錢。難怪在虎跳峽鎮聽到有人說老虔婆又給孫子娶老婆,都覺得害怕。
德吉依舊搖搖頭道:“貧僧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傷了你一條腿,就連你的這張臉我都沒有印象。”
莫白臉色都氣輕了,仰天吐出了一口老血。
被忽視的感覺來得如此迅猛。
“大師,您退後一點。這老匹夫對我表妹動手動腳,我來收拾一下。”我上前說道,“他是一隻獨腳的殭屍。可不是常人,只不過身上的氣息有些古怪,我一時之間還看不出來。”
“殭屍還能說話?”次仁都忍不住地問道。
“咦……對啊,既然是一隻殭屍,怎麼還能說話……”我也是猶豫。雖然白敬仁和戴忠都能說話,都話語都很簡單,表情也不會這樣豐富,還他娘地仰天吐血,跟拍電影一樣。
“莫帥帥,你幫我把這小子給滅了。我考慮跟你睡一晚。我還有兩個表妹的。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陪你。”皺皮老太毫不避諱身處佛門聖地。
“閉嘴。”莫白和我同時說道。
“蕭施主,他是一隻殭屍,也是一隻鬼,他身上住着一隻鬼,說以說話才如此地溜……”德吉看出了名堂,說叫了出來。
管你是什麼王八蛋,我把玉尺拿在手裡面,裡面發出了藍光。
“莫大哥,你要當心。”皺皮老太又開口說話了。
莫白很不高興,單腳一跳就朝我撲來,我把玉尺拿在手上,隨即帶出一張捕鬼符和鎮屍符,兩張白符迎面就貼在了莫白的臉上。
火辣辣的感覺。
白伸手就把臉上的白符是撕下來了,張開嘴巴,一股濃烈的屍氣給吐來。
其實這種殭屍鬼屬於兩種不同的意識和屬性。殭屍靠屍氣行動,但是鬼是靠陰氣,鬼想要控制殭屍的身體,只有一個解釋,說明,鬼比殭屍厲害的程度不止一點。
眼前的莫白也符合這個規律,他的身子並不是很強,但是控制身體的念力很強,是一隻厲害的男鬼,是一隻惡鬼。
殭屍撲來,我在地上面一滾,落到了一邊。
玉屍要上來幫忙,被謝靈玉給擋住了。意思是不能什麼時候都你上來。
我在地上面一滾,落到佛龕下面,佛光照找來,莫白往後退了兩步,嘴巴大聲地叫着,幾股濃烈的屍氣從嘴裡面冒出來,一下子把光線變暗了。
德吉趕緊讓大家閉上嘴巴。
許俊一家人躲在角落裡面,看不到屍氣,覺得兩個人怎麼在地上滾來滾去,說着奇奇怪怪的話,是在變戲法嗎?
次仁跑過去,告訴他們屏住呼吸。
“讓我嚐嚐你的鮮血。”莫白弄淡了佛光,才重新靠過來。我見鎮屍符捕鬼符都沒有用。但是一個月苦讀《集成》的方法,讓我不再緊緊依靠幾張符紙,玉尺和我的默契也越來越強。這把靈氣極強的玉尺在我的手掌亮光越來越濃。
我結了一個大手印迎接莫白,光芒一照之下,大廳的屍氣一下子就解開了不少。
“小子,不錯。”莫白讚道。
我又在地上一滾,這一回滾得很快,這回多了一把白鹽,是我帶在路上準備用的。
莫白又以爲是什麼高級材料,伸手一檔,密密麻麻,結果有幾粒就落到眼睛裡面去,小東西還是挺膈應眼睛的。
“小孩子玩的把戲。”莫白不高興地叫道。我故技重施,轉的很快,一瞬間繞到了莫白的身後。
把玉尺戳進了莫白的肛門之中。
劉芸欣臉色一變,擋住了許小康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這種大亂斗的絕招,除了天才一般的祖師爺東陵子,真是沒有人能夠想得出來了。
“不錯是不錯,只是有點……”德吉苦笑道。
“啊……”莫白大聲叫道。
從莫白身上滾出一隻通體烏黑的惡鬼,一團霧濛濛的黑糊糊,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原來是你。”德吉恍然大悟,“好你個上身鬼,還活着!”
上身鬼落在地上,咯咯地叫着。
說什麼話我一個字一個詞語都聽不懂。
“把他抓住。”我對玉屍喊道。把玉尺從下面拔了出來,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上身鬼。
《集成》裡面講過,上身鬼其實是一團怨氣,不散開,自己不能說話,會附在人的身上,完成未竟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