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笑道,我怕你媽,不敢跟他吵。
我把錢包和卡都帶上,帶上頭盔騎着機車出去了。已經是下午了,路上面車不多,我鑽着車縫往前面跑,旁邊一輛奔馳車不高興,一肉瘤漢子不高興地喊道,你個傻逼,再鑽我就撞死你。說完豎了中指。
我連忙點頭連忙道歉。
二十分鐘,摩托車停在了市中心醫院門口,一路狂奔上了住院部,問了兩回護士才找到了軍哥師徒三人。忽然,一個帶着白色護帽子白白淨淨的護士喊着,誰是劉軍的家屬?
我連忙招手示意,這裡呢。護士斜眼一看,是你啊,不是說我是騙子嗎,怎麼來了。我看了一眼胸牌,趕緊賠笑,我不是被人騙了嗎,對不起,孫護士。
孫小琳撅嘴道,來吧,人已經在治療了,把錢交了。我屁顛屁顛跟着孫小琳身後,把住院的費用交了上去。劃卡的時候,我都是有點心痛的。
錢交好了,我問了幾句關於軍哥三人的傷情。
孫小琳不太耐煩地說道,那個牛一樣的肉多,沒什麼大事情。另外兩個可能要傷重一點,想來沒多大的性命之憂。剛說着,兩個黑衣長髮男子跟着一個漢字走過來,其中一個手裡提了尼龍袋。
而兩個黑衣長髮男子前面就是開奔馳過來的肉瘤漢子,喊道,妹子,我們是給軍哥……劉軍交住院費的。
孫小琳這回倒奇怪了,往往住院費難以收起來,伸手指了我:“他已經幫忙交了。”
暗地裡面嘀咕,這個劉軍到底是什麼人啊?
肉瘤漢子看出是我抄了他車位,又看了我臉上的槍傷,問道,兄弟在哪續的家譜?
道上面人說話奇奇怪怪,我也聽不明白,估計是問我在哪混的。
“我是軍哥鄰居,他開汽修所,我在隔壁開的花店,平時鄰里相助。軍哥出車禍,我就過來了。”我老實說道。
肉瘤漢子道,你個小本生意,多少錢,我出,妹子,你把他的錢退了,我來交。
孫小琳更是奇了:“劃卡的,不過交現金也不能退的。”長髮男子不高興了,嚷着喊道,我們錢也是錢。
肉瘤漢子啪一掌打在長髮男子臉上,素質,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素質啊,我怎麼帶了這麼一羣傻逼。
肉瘤漢子把尼龍袋遞給我,說錢拿着,應該夠了。我把尼龍袋打開一看,全部是紅色的亂七八糟的紅色毛爺爺,比我的交的錢多了不少。
我剛要開口,肉瘤漢子道,別說了,多了,是我的心意,你這樣的鄰居我也想有一個。
轉身離去,這話說得我飄飄然。
孫小琳卻道:“沒想到黑社會大哥,也說得這麼傷感的話。”
我摸摸鼻子,好像是有點傷感,肉瘤頭漢子肯定是少一個可靠的鄰居。
我和孫小琳交完錢,一前一後上去,到了走廊外面,頓時把我給震蒙了,不光是我,孫小琳也沒走穩,差點摔了一跤。
軍哥病房外面,整整齊齊站着一排黑衣的混混,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平時三五個在一起就要罵娘翻天的混生活的人,現在都安安靜靜,跟一具具殭屍一樣。
有幾個都提着尼龍袋。
孫小琳揉揉眼睛,媽呀,這是把誰撞到了,來了一排殭屍嗎?
孫小琳自言自語地說了兩句,齊齊目光看來,孫小琳裡面閉着嘴巴。
我雖聽過軍哥之前,在江湖飄過,但是這個場面,我是沒有見過。有首歌這麼唱,哥只是個傳說,不要迷戀哥。我有點好奇,當時寫歌的人是不是見過軍哥的。
所以纔會有這麼一首歌在江湖傳唱。
事情是這樣的,軍歌被送進醫院來的時候,正好有個小弟重感冒在醫院打針,看到了負傷的軍哥,就打電話喊大哥。沒想到除了自己的大哥,另外幾個大哥也來。
孫小琳忽然察覺到自己是護士,怕個鬼,上前清清嗓子:“你們站在這裡,把空氣都堵住了,都不新鮮。”
過了一會,一羣踱着貓步,都到樓梯上站着。幾個家屬瞧着十幾個人,不敢作聲。
肉瘤漢子和另外幾個人正說着話,我過去聽了一下,肉瘤漢子說是自己人,騎個破電動車,趕來給軍哥送錢差點被撞死了。另外幾個大哥,問我,軍哥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我奇了,不是說出車禍了嗎,和得罪人有什麼關係嗎?
肉瘤漢子道:“被一輛後八輪給追來過來,幸虧軍哥車技高超,衝出了高速的護欄,掉到坑下面,才躲過被後八輪給碾碎的命運。”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後八輪就是那種常見的大貨車,解放牌大貨車都是能拉三十噸貨物的,軍哥的車是白色富康,要被後八輪給攆上,骨頭渣子都沒有。
得虧軍哥,衝出高速路,才躲過後八輪。
到底是什麼人要撞死軍哥,我想了半天,搖搖頭道,沒什麼爭執,之前跟一個叫做火龍的有個一次爭端,沒出什麼大事。是不是退隱江湖之前,得罪了什麼人。
我腦海裡面浮現香港電影種種情節,其中一種,就是隱居江湖的老大,正在給花澆水,忽然,從暗處打來一顆子彈,正中眉心,老大倒在地上面,眉心在冒血,水壺還在往外面流血。
臨終眼睛都沒有閉上。
肉瘤漢子搖頭道,絕對不會。
最後說了半天,到了個病房,裡面沒什麼病人,暫時當做調查中心。我數了一下,一共五個大哥。
肉瘤漢子敲了敲桌子,去把火龍提來,誰管高速車一塊,拉土方的問一問,查出什麼車乾的。
我腦袋裡面思索,理清頭緒,這兩天的事情,頗爲有些怪異。抽空出去上廁所,孫小琳喊住我,那個病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一張臉紅撲撲的,滿是崇敬。
我笑道,是一個退伍軍人,現在是一名汽車修理工。
孫小琳哦了一聲,和自己心目之中的對象標準,還是有些差距,又問我,那個,一個汽車修理工,怎麼跑了這麼多黑社會過來?
我搖搖頭說道,哥不在江湖,江湖有哥的傳說,軍哥就是這樣的人,你問了我這麼多,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孫小琳搶答似的,我有男朋友了。
我心中樂了,有男朋友還問那麼多軍哥的問題。我喊道,美女,我又不是癩皮狗,我是問你,你們醫院被人偷走的七具屍體,現在有什麼線索沒有啊?
孫小琳估摸自己也想多了,聽了七具屍體,護士都是膽大的主,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淘寶天貓沒有好看的衣服,倒也不顧及地說了,鬼知道是怎麼偷走的,有人說他們是自己走出去的,這誰相信啊,能有死了好幾天的人走出去,我覺得肯定是看守太平間的老何自己把屍體弄去賣了。
孫小琳講到一半,看着我:“咦,你怎麼不怕啊。”我故意抖了一下:“好怕啊。”
孫小琳抿嘴笑道,你也是膽大的主,我們那個老何平時就看的陰陽怪氣,還喜歡嚇小孩,指不定心理有問題。
我記下了老何的名字,又和孫小琳說了幾句,臨去廁所之前,我問她,要不我請你吃飯,剛纔說你是騙子,我真的很抱歉。
孫小琳拉着臉,我真的有男朋友的。
一泡尿回來,火龍已經被提回來,左眼已經淤青。嘴巴里面已經塞了一把菸絲。火龍見我出現,嗚嗚地把嘴裡面的煙吐出來,哥,我錯了,但是過了這麼久,也不至於現在算賬吧。
火龍一把鼻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着。
五個大哥倒也鎮定,沒說什麼話,示意可以離開了。
我把門打開,走吧,沒事別欺負人。
火龍撿了一條命一樣,衝出門遇到過來調查的警察,看了一眼病房裡面,也是嚇了不輕,攔住火龍問道,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火龍道,警察叔叔辛苦了,這不,我長了一雙眼睛不會用,活生生撞牆上了。沒事,這不來醫院看病,跑錯病房了嗎。
警察狐疑地看着屋裡面,放走了火龍。
我看警察現在纔來,有時候辦事速度還是不如外面混的。
孫小琳跑到門口,那個劉軍,瞧着一幫大老爺們,改口叫道,軍哥,已經醒過來,可以說話了。
加五個大哥,還有我趕過去。進病房的時候,孫小琳再三囑咐,病人受傷,不能多說話。
軍哥見我和五個大哥進來,道,你們幾位老大怎麼來了?
看了我,沉聲道,蕭棋,我知道是誰要害我!
軍哥的腹背被綁帶纏住,兩隻手脫臼,猛地撞擊導致了嚴重的腦震盪,昏迷了三個多小時才醒過來。
五個大哥年紀都比較大,最年輕一個也比軍哥要大個三四歲。孫小琳站在門口,不肯出去,倒想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肉瘤漢子喊道,軍哥,您沒事吧。軍哥搖搖頭:“五位大哥你們先出去,這件事情跟你們說沒用。我跟蕭棋說一下,你們回去,改日等我出院了,再請五位大哥喝茶。”
五人不急不躁,人醒過來,還能說話,滾刀子過來的,還怕一點擦傷嗎?拍拍我肩膀,走了出去。
軍哥看着孫小琳笑道,你也出去吧。孫小琳一臉不滿意,吩咐道,不要多少話。
等人都出去了,我問軍哥發生什麼事情。軍哥道,當時和我並排開要擠我的時候,我讓鐵牛拍了照片,你看一下,很奇怪的一個人。
照片裡面出現的人神情單板。
我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說,這是一個死人。
軍哥點點頭,是的,安倍夢流川回來了。
我呆了,安倍夢流川被我用五四手槍廢了,雖然沒有丟性命,但是變成一個癡呆兒,跟着的兩個忍者,也變成傻瓜的。那件事情絕對沒有人知道的。可是若不是安倍夢流川的話,這死人開車的事情怎麼解決。
我滿頭流汗,後背心都開始發涼,就連腳板心都開始發涼,安倍家族若有方法把呆傻的夢流川救回來,那不是一切都……
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一槍打碎那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