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寺的香火十分旺盛,來上香的香客有很多,而且大多數人也都會捐香火錢,難怪金禪寺能建的如此雄偉。
這裡的景色也很不錯,但我卻無心遊玩,始終在想着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白雪幾人見我沒什麼心情,也就不玩了,我們回到慧明大師幫我們安排的住處,坐在那裡談論着什麼時候去尋找最後一個太陰之地。
我們幾個人已經成了一個整體,他們也把尋找陰器當成了自己的事情。幾個人談了一會兒也沒談出個所以然來,在尋找陰器的路上誰也預料不到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夜晚悄悄降臨,吃過晚飯之後,我又到土洞那裡看了看,師父已經不在洞口了,不過慧明大師還在。
他告訴我要把下面的土運出來,然後還得修繕一下,最起碼需要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現在已經施工兩天了,還得五天才能弄完。
和慧明大師聊了一會兒我就告辭了,到了師父住的地方,我感覺師父好像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所以我想要問問他。
“正陽,進來吧。”
剛走到師父的門口,還不等我敲門師父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我推門而入,見師父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便在師父身邊坐下。
“正陽,我知道你一定是感覺到了什麼,是不是想問我師父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你?”
師父經常能看穿我的心事,而且他這麼說那就一定是有事情瞞着我了,我朝師父點了點頭,而師父則是笑着在我的腦袋上摸了摸,說道:
“傻孩子,你已經是大人了,要學會面對分離。人生總是聚聚散散,分別也只是爲了下次的重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師父,你在說什麼,誰和誰要分離,你要離開我嗎?”
師父的話讓我心裡一驚,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師父示意我坐下,而後說道:“你的靈覺靈敏,我也知道瞞不了你太久。
你的性格師父很清楚,你是最不願意面對分別的,原本我想等到佈陣那天再對你說,但我看你憂心忡忡的樣子實在不忍,所以就現在告訴你。”
頓了一下,師父繼續說道:“那日在海島之上祖師傳我封印邪靈的陣法,那陣法名爲卸靈陣,能夠卸掉邪靈身上的怨氣,讓他重歸原本。
這卸靈陣倒不復雜,也不難佈置,只是需要一個壓陣之人。壓陣之人要在陣中守二十年,二十年後邪靈身上的怨氣也會被完全卸掉,現在你明白了嗎?”
那日祖師傳師祖功法的時候就避着我,原來是因爲這個,我沒想到祖師傳師父的陣法居然還需要壓陣之人,而且一壓就要壓二十年。
二十年,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師父已經近一百五十歲了,再過二十年師父還在不在我都不知道。
也許二十年之後我也不在了,我現在走的這條路危險重重,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命隕身死。
而且我受不了親人分別,母親離我而去已經讓我痛苦萬分,現在師父又要和我分別。我從來都是把師父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要讓我跟他分開二十年我實在是接受不了。
“師父,我在這陪着你,陪你一同鎮壓邪靈。”
下意識的便說出這句話,但師父則是搖了搖頭,說道:“難道你不尋找你母親了嗎?難道你要舍掉你的親生父親在這裡陪我?
正陽,你最大的優點是重情,但這也是你最大的缺點。太重情就會被情所傷,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會傷到你。
孩子,你要學會面對,而不是一味的悲傷,有時候分離並不是什麼壞事,更何況我們又不是生死離別。”
我知道師父的話說的有道理,但我就是不想跟師父分開,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我是真想在這裡陪着師父。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也就把其他的事兒再交代一下。我們終南一脈自來都是法字學任掌教,如今我要在這裡壓陣二十年,所以這掌教之位便傳給你。
我已經把這事情告訴你兩位師叔了,他們會幫助你的,咱們這脈傳掌教之位倒沒有什麼信物,總之你以後就是我們終南一脈的掌教了。”
我感覺師父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心裡不由得更加悲傷,見我的眼淚不停滑落,師父眼睛一紅。
“正陽,爲師活了一百五十載,無兒無女,我也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的。你知道我什麼不再收徒嗎?因爲我怕我再收了徒弟就會把自己的愛分割出去一部分。
可能是真的老的,我都不知道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肉麻的話,好了孩子,不要哭了,你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而且你也可以到這裡來看師父,我們又不是不能見面,還有什麼好悲傷的呢?”
從小跟着師父修道,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眼睛發紅,師父極力掩飾着,他並不想把悲傷掛在臉上,因爲他知道這樣只會讓我們都更加的難受。
我也很清楚,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心想等到我湊齊了四件陰器,找到母親之後便把父母都接到這裡來陪着師父。
我不知道這個願望能不能實現,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擦了一把眼淚,我跪在地上,給師父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行了,在這裡再待下去也只會讓你的心裡更加難受,你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情,師父這裡有金禪寺的人照應着,你不必牽掛。”
說完這句話之後師父便不再看我,我知道師父此時也十分難受,默默的看着師父的背影,我將這一刻的師父深深的映在腦中,這才轉身離去。
分別總是會讓人痛苦,但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分別的悲劇。很多人爲了生活不得不離鄉背井,拋下父母獨自在外面闖蕩,可能一年都見不到一次爹媽。
人或者究竟是爲了什麼,這個深刻的問題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別人爲什麼活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這一生都會爲情而活。
親情,愛情,友情,這都是我最珍惜的東西,我也爲他們而活,這就是我活着所追求的東西。
回到我自己住的地方,正雲和法通都看到我雙眼通紅,急忙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沒事,明天一早就離開。
現在我只想回家,人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家的安慰。父親還獨自一個人在家,我這一出來就是兩年多的時間,我真不孝,我應該時常回去一下的。
我問正雲他們有什麼打算,正雲說他要跟師叔先回京城,師叔有事情要處理一下。原本法通是要跟着我走的,但卻被正雲給拉到他那邊。
正雲說我和白雪兩個人雙宿雙飛,他當個電燈泡算怎麼回事兒,讓法通跟他一塊去京城。
法通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嘿嘿一笑,我其實並不介意法通跟着我的,但法通卻同意了正雲的說法,跟他一塊去京城。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紛紛出發,臨走的時候我到師父門前又磕了三個頭,但卻沒有進去,因爲我知道,只要我一進去就再也走不了了。
買了回家的火車票,我和白雪坐上火車回到了東北老家,離家這麼久,我對家鄉非但沒有陌生感,反而覺得更加的熟悉了。
我們市是個小城市,所以也沒什麼變化,在豐都我從新買了手機,上車之前已經給我爸打過電話了。
我爸高興的要命,早就給我和白雪準備好了飯菜。如今我爸和三叔聯手做生意,基本上已經把我們市和周邊的幾個市的服裝市場都給打通了。
生意越做越大,但我爸卻每天都想着我能回來,用他的話說,掙再多的錢沒有家人分享也不會快樂。
師父曾跟我說過,我積下的陰德會報給我的家人,父親的生意順風順水,也跟我積下的陰德有關係。
所以說做人還是要多做好事兒,即便好報不報給你也會報給你的家人。父親老了,剛剛五十出頭頭髮就全都白了。
看着父親爲我們張羅着飯菜,我眼圈又紅了,我是個很感性的人,經常會被一些溫馨的畫面所打動。
從小就是父親伺候我,我一次都沒有伺候過他,想了想,我走到廚房,把老爸的圍裙解了下來,而後將他趕出了廚房。
我不怎麼會燒菜,但我只想爲我父親做一次飯,白雪燒的菜很好吃,我卻沒有讓她進廚房,自己一心一意的做着飯菜。
誰都有第一次,雖然我做的菜並不怎麼好吃,但我們一家人還是吃的很開心。吃飯的時候,我爸有意無意問我什麼時候娶白雪過門,其實他知道我是想找到母親之後再娶白雪的,但老人和我們的想法不一樣,他很想盡快早一些看到下一代。
白雪被我爸問的滿臉通紅,我跟老爸說我會盡快娶白雪過門,白雪是妖物修成人身,懷孕對她來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這事兒我沒敢告訴我爸,我不想讓他的希望破滅,這頓飯我們吃的很多,也聊了很多。
飯後,我和白雪收拾着桌子,一塊洗碗,白雪對我說道:“正陽,其實咱們先把證領了也行,這樣會讓你爸放心。
至於婚禮咱們可以等到找到你母親之後再辦,你也知道,我們這一族重視的是婚禮,而你們重視的則是證,如果我們把證領了,我想你爸一定會高興。”
白雪說的沒錯,如果我們能把證領了我爸一定會很高興,其實我也早就想娶白雪過門了,只是心裡一直放不下尋找母親的事情。
現在白雪已經主動提出來了,我當然不會拒絕。第二天我便去找姜宇飛,讓他幫白雪弄了個戶口本,而後便和白雪到民政局把證給領了。
當我和白雪的結婚證放在我父親面前的時候他高興的幾乎都找不到北了,見父親如此高興,我心說白雪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們的結婚證真的讓父親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