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我的反應一時間有點遲鈍。
主要是弄不清陸寒深的言下之意，似懂非懂間反而逗笑了他。
他抱我到牀上，隨後坐在牀邊，伸手一觸，髮絲在他指間一順到底。
男人的手指依然僵在原處，他嗓音深沉且透出一絲無奈：“你贏了，成功說服了我。”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一伸就扯住他的西裝：“所以你不結婚了？”
陸寒深無奈地笑了笑：“結婚的代價是把你變成我嫂子，我還有選擇嗎？”
房間裡的水晶燈落下交錯的光芒，面前這個男人，眼睛極黑，脣稍笑意十分寡薄，卻也讓我激動不已。
我猛地衝進他懷裡，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緊緊抱住這個冰涼的軀殼：“我等到了。陸寒深你這個王八蛋，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陸寒深推開我，指腹溫柔擦去我的眼淚，淡淡道：“別哭了，你哭起來真難看。”
我不由被他逗笑，抹了把淚望着他：“嗯，我不哭。說吧，四年前爲什麼還要走，四年後還強了我，還打我。”
他像是很受傷地驚了一下，皺起眉頭：“明明是我在賣力，你在享受，你說我們之間誰比較吃虧？”
我的臉突然一股熱氣：“你！”
他微勾薄脣，用手指輕柔地梳理着我的頭髮：“但打你這件事是我的錯，當時我是氣瘋了，我道歉。”
“嗯，要是想道歉就把四年前爲什麼失蹤說明白？”我窮追不捨，他顯然在規避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陸寒深轉柔的眸光又陡然冰徹：“已經告訴你了。”
“告訴我了？”大腦中仔細蒐羅着他所有說過的話，他明明就沒有說啊。
正在晃神，他的長臂將我撈進懷裡。
我身子一顫，明顯感覺到他的脣正落在頭頂，當這種感覺消失，他才淡淡地說：“周湛的前妻是我姐。”
“你，你說什麼？”我的心一窒，差點昏過去。
陸寒深的手臂把我圈得更緊，聲音也轉爲低重：“從小到大我見過我爸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姐是最疼我的人，更是陸家的心頭寶。她的死對我爸打擊很大，就在她出事後沒多久我爸就傷鬱成疾，最終沒從醫院出來。當時就讀醫學院的我，對經商一竅不通。隱忍蟄伏了四年，你覺得我是怎麼撐過來的？”
“這些事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驚呆了，所有的埋怨和恨意早已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
他鬆開手臂，淡淡道：“陸氏那時候還有很多高層，他們明爭暗鬥，每一個人都想除掉我。一旦知道了我的弱點，你覺得他們會拿你怎麼樣？還有周湛，他更不會放過你。商人的手段，遠比你想象中要陰狠許多。如果分手能讓你活命，我毫不猶豫選擇分手，誰知道你這麼倔。”
他的弱點，是在暗指我嗎？
我心驚肉跳，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在飯局上遠離我，羞辱我把我當成陪睡的，在媒體上公開說不記得我，打我，馬路邊丟下我，製造出一種和我老死不相往來的冷漠，目的都是讓我知難而退，我卻偏偏不領情，硬是撞進了周湛的一張大網。
“那你接近周雨難道是……”
雖說我欲言又止，但陸寒深似乎看透了我。
他脣邊勾起一絲殘忍：“我姐死的不明不白，警方卻判定她自殺。我從來沒感覺我姐有特殊性取向，不排除都是周湛做的可能性。爲了弄清楚一些我想不明白的事，半年前我趕赴德國參加周雨的現場切割秀，故事就這麼開始了。”
我瞪大眼睛，一時間竟說不出半個字。
陸寒深看我一眼，繼續道：“很可惜。周湛是個很精明的對手。在我和周雨談婚論嫁的時候他挖出了你。暗地操控了你的書，買下版權後才通知我，每一步都走的很穩。而且他需要我和周雨的婚姻來介入陸氏的股攤大戰，你恰恰是他最好的一步棋。”
我周身都涼透了。腦中突然閃過周湛持槍時的畫面，他還親手想把槍交到我手裡，以及和秦九他們那場對決……
周湛早在潛移默化間將溫和底下的陰狠與決絕向我展露無遺。他機關算盡，不可能做沒有把握的事。
悄然嚥下口唾沫，我抓住陸寒深的胳膊，聲音裡的顫抖一波高過一波：“要是我這顆棋不能爲他所用，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