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變故陡生
天漸漸亮了。
宋曉藝從昏睡中慢慢清醒過來。藥力雖然已經過去,但由於過度興奮,此時腦袋像針刺一樣疼痛難忍。
迷糊中感覺自己身下壓着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還在微微起伏,將眼睛艱難睜開一條縫,宋曉藝終於看到那個她趴在上面睡覺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易小刀赤裸的胸脯。
宋曉藝用了十秒鐘時間弄清楚了自己趴在裸男身上的事實,然後瞪大眼睛,張開嘴巴,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突然彈了起來,並伴隨一聲尖叫:“啊——”
尖叫聲響徹整個房間,易小刀跟着睜開了雙眼。其實他早就被餓醒了,昨天一天發生的事,比他過去一個月經歷的還要多,一天之中只吃了一碗粥,肚皮和後背早貼到一塊。但是看到宋曉藝以極舒服的姿勢壓着他,他不忍吵醒宋曉藝,所以才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此時,宋曉藝整個人縮在沙發角落裡,像看一個魔鬼一樣看着她,眼裡滿是羞憤、驚恐。宋曉藝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手忙腳亂地檢查自己渾身上下,衣服被撕開了好幾處,文胸也明顯被解開過,而且胸部一陣陣疼痛,褲子還在,但總覺得被人脫過一樣。
她完全記不清喝酒之後的事情,但自己身上的種種跡象表面,自己被人侮辱了。而眼前惟一的嫌疑人,就是光着上身的易小刀。
易小刀坐了起來,擠出一絲笑容,說:“你醒了?”
宋曉藝立刻大叫:“不要過來!”
易小刀趕緊停止動作,攤開雙手錶示並無惡意,無辜地說:“其實昨晚——”
“別說了!”宋曉藝帶着哭腔打斷了易小刀的話,然後猛地捂住臉,大聲抽泣起來。
想不到自己初次走出校門,在火車上遇上了竊賊,失了財,幸虧陳浩熱心幫忙,找到易小刀暫時安身,本以爲遇上了貴人,沒想到這個儀表堂堂的傢伙竟然是禽獸,讓她失了身。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狡兔都不吃窩邊草,誰能料到易小刀這個禽獸竟然對自己的老同學下手?難道自己的命就這麼苦嗎?
宋曉藝接連受到這麼多打擊,自然是悲從中來,先還是抽泣,後來乾脆哭了起來。
易小刀和每一個好男人一樣,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眼見宋曉藝哭了起來,頓時手足無措。身上的衣服昨夜就被宋曉藝糊里糊塗地撕爛了,只好在地上隨便找了一件衣服穿上。
易小刀上前一步,試探着叫了一聲:“宋曉藝?”
宋曉藝突然放開手,滿臉淚水地衝易小刀哭喊:“不要叫我!你這個混蛋!無賴!流氓!你……你竟然對我……”
易小刀被她的氣勢壓倒了,說:“喂,你幹嗎罵我?”
宋曉藝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叫道:“易小刀!我那麼相信你,你卻這樣對我?你還是不是人!”
易小刀一副被打敗的模樣,有氣無力地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可沒佔你半點便宜啊。”
宋曉藝又氣又急,說:“你還敢說?你這個流氓!嗚嗚……”
易小刀嘆了口氣說:“好了,我不說了。”
宋曉藝擡手擼了一把凌亂的秀髮,站起來,走到自己的箱子前,將地上散亂的衣物一股腦地塞回箱子裡。
易小刀見狀說:“你要幹什麼?”
宋曉藝也不做聲,將所有東西塞進箱子裡,又找到自己的小包背上,拖着箱子就要往外走。
易小刀趕緊閃到門邊,擋住宋曉藝的去路,說:“喂,你去哪?你到底要幹什麼?”
宋曉藝眼露兇光,死死盯着易小刀的眼睛,說:“你想想你自己對我幹了什麼吧!”
易小刀連連苦笑,說:“宋曉藝,你真的以爲我欺負了你?我佔了你便宜?我玷污了你?”
宋曉藝不想再多看易小刀一眼,冷冷說:“讓開!”
易小刀正色說:“好,我可以讓你走。但是我可以用人格保證,我沒動你一根手指頭。”
宋曉藝看到易小刀正氣凜然的樣子,心中有些遲疑,但嘴裡還是冷冰冰地說:“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易小刀搖頭說:“三言兩語說不清,總之我沒動你,你的衣服……都是你自己脫掉了,我幫你穿上了而已。”
宋曉藝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氣道:“你——”
易小刀說:“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怕你醒來解釋不清,迫不得已的。”
宋曉藝丟下行李箱,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垂着腦袋不說話。除了衣服不正常外,她覺得身體上沒有任何異常,難道易小刀說的是真的?轉念又想到,面對女人的軀體,能坐懷不亂的男人要麼是和尚,要麼就是有病,易小刀屬於哪一種?
其實宋曉藝與易小刀相處雖然才短短一天多,心裡卻已經對易小刀有了些許好感,對於易小刀的話,心裡也漸漸相信了。
宋曉藝垂着頭說:“你真的什麼都沒做?”
易小刀說:“我也做了些事——掙扎。”
宋曉藝把頭低得不能再低,羞得想鑽到沙發下面去。不過想到自己安然無恙,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
易小刀哈哈一笑,說:“開個玩笑,你沒事就好了。”接着正色說:“社會這個大環境比校園要複雜多了,不管對誰,都要有點戒備心,尤其是你這種漂亮的單身女孩。”
易小刀摸出手機看看,七點多,平時的週末,他都會睡到十點起牀下樓吃早餐,但今天太餓了,決定提前下樓。
就在準備叫宋曉藝下樓時,王山的電話打來了。
“小刀,阿福死了。”王山的語氣異常平靜,但易小刀聽出了其中隱隱的殺氣。
易小刀一怔,說:“我現在過來。”
其實說起來,王山和黑熊的過節,與易小刀並沒有關係,王山被砍傷,與易小刀也沒有必然聯繫,但易小刀想到是因爲自己開走了王山的車,才導致王山遇襲,心裡總是放不下,所以一直跑前跑後。此時聽到阿福死了的消息,他也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阿福一樣,心頭頓時沉重起來,雖然素不相識,但也是一條人命啊。
“我出去一下。”易小刀給宋曉藝丟下一句話,出門去了。
易小刀沒有心思再吃早餐,開車直趨醫院。一進醫院,易小刀就感覺到一種肅殺的氣氛。在停車場,易小刀就看到三三兩兩的黑衣人走來走去,有些獨自溜達,有些湊在一起抽菸,有些靠在車上盯着進出醫院的人。
進了醫院,易小刀發現供病人休息的椅子上也坐着三三兩兩的黑衣人,看起來不像是來看病的。從一樓到三樓,黑衣人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或坐或站,假裝看報或是等人,眼睛卻不放過任何一個路過身邊的人。而醫院原來的保安卻都不見了蹤影。
易小刀的到來立刻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剛剛進入大廳,門口不遠處的兩個黑衣人就裝做漫不經心地迎面走了過來,同時不遠處的另外兩個原本坐着的黑衣人也站了起來,注意着這邊的情況。
兩個黑衣人走到面前,其中一個低聲說:“醫院大門朝南開。”
易小刀接道:“有病無錢莫進來。”這是在車上時,王山打電話告訴他的暗號。看來,王山已經戒備起來了。
易小刀在黑衣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三樓王山的病房。
王山示意屋裡的黑衣人都出去,然後說:“小刀,你相信我會撒謊嗎?”
易小刀沒想到王山這麼直截了當,試探着說:“王總的話是什麼意思?”
王山說:“我聽到消息,有人說我在使苦肉計,說我在騙你。”
易小刀說:“王總從哪裡聽到這種謠言?”
王山嘴角掠過一絲冷笑,說:“陸雲飛這個人不簡單,黑熊其實只是他的一顆棋子,不過,既然阿福搭上了一條命,陸雲飛的這顆棋子,我怎麼也要吃掉了!”
易小刀說:“王總,你既然是做正當生意,爲什麼與黑道硬碰硬?如果讓警方來處理,黑熊一樣難逃其責。”
王山冷笑一聲說:“以陸雲飛通天的本事,警方能拿黑熊怎麼辦?而且現在我沒有足夠的證據,這件事很可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易小刀沒再吱聲,王山讓他去找證據的事,幾乎沒有一點進展。
離開醫院,易小刀開車回家,他打算趁着今天有時間,幫宋曉藝把房子佈置好。發生了昨夜的事情之後,雖然沒有怎麼樣,但兩人之間難免會尷尬。而且看樣子王山不會善罷甘休,勢必會牽涉到他,爲了不連累宋曉藝,最好也是讓她趕緊搬走。
在車上,易小刀想到了昨晚的電子攝像頭,於是拿出手機,打通了南華市警署的電話。
“你好,這裡是南華市警署報案中心。”電話裡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
“我找喬警官。”易小刀一邊開車,一邊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手機座上。
接電話的女警察一時沒有明白,說:“這裡是報案中心。”
易小刀說:“我找喬警官報案不行嗎?”
女警說:“可以……不過你要找哪位喬警官?”
易小刀說:“喬警官還有很多嗎?哦,對不起,我找喬正林警司。”
女警說:“……我幫你查一查。”然後聽到一陣敲擊鍵盤的聲音,“喬正林警司的電話是——”
易小刀打斷女警的話:“你幫我轉過去。”
女警:“……”
但她還是把電話轉過去了,不一會兒,電話裡傳來了喬正林的聲音:“哪位?”
易小刀:“易小刀。”
喬正林:“是你?要自首嗎?”
易小刀哈哈一笑:“喬警官,與其把心思花在怎麼給一個良好市民栽贓上,不如做點別的有用的事。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把握住機會,很可能搗毀一個黑社會團伙。那可是大功一件。”
喬正林:“我怎麼相信你?”
易小刀:“你愛信不信。不過我還是先告訴你,你只要找出昨天凌晨零點到一點西塘加油站附近的電子攝像機照片,找到一夥飆車的小混混,後面的事情,你順藤摸瓜自己就知道了。”
喬正林:“你沒有要求?”
易小刀:“完全是無償提供。”
易小刀微微一笑,掛了電話,只管等着喬正林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