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如此嬌嬈

嫘祖:養蠶製衣定禮儀。以武力奪取了天下,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治理國家了。黃帝在治,嫘祖也在治,就像我們現在說的“男主外,女主內”一樣。

黃帝的治,自然在國家的政務、文治、疆域、刑罰等方面,據說當時,他的身邊有一羣兢兢業業的老臣,如大填、封鉅、岐伯、太山稽、常先、太鴻等等,這些人的知識和經驗,頗爲黃帝看重;當時還出現了專門指導農事的官,四季都有。從遊牧走向農耕,是黃帝部落的一大進步。許是嚐到了農耕的甜頭,不用再東奔西跑,黃帝命人焚燒山林,驅逐出森林裡的猛獸,開闢農田。各個方國漸漸都有自己固定的農田,每個人也有了自己的農田,據說後來的井田制,就從這時候萌芽。

刑罰方面,據說黃帝沿用了蚩尤的刑罰制度,當時主要有五種肉刑,“大辟”是斬首,“劓”是割鼻子,“刖”是斷足,“黥”是在臉上刻字。天下初定,這些刑罰大抵是很必要的。

發明和製作方面,黃帝也是個好手,他手下有一些能工巧匠,經常有發明創造。倉頡發明了文字,據說這就是中國最早的文字的起源;還有人發明了打井,古人受飲水的限制,往往得依水而居,有了井,就可以隨意廣泛地居住了;又有人發明了船和車,從此,人們可以在水裡漂,地上走。這些發明,都是很實用的。

這個時候,嫘祖也充當起了賢內助的角色。她經常對自己的子民們說:“農桑纔是國家的根本。”據說她經常帶領婦女上山剝樹皮,織麻網,還把男人們獵獲的各種野獸的皮毛剝下來。很快,各部落的大小首領都穿上了衣服和鞋,戴上了帽子,徹底告別了“茹毛飲血”的時代。嫘祖覺得,男子娶妻,女子嫁夫,都應該遵循一定的風俗;尊敬老人,愛護小孩,都應該有一定的禮制,於是,她就制定出這些風俗和禮制,整個中國人人相互禮讓,人們穿着得體,社會一片安定祥和。

據說當時的中國,不論是天子腳下的中原地區,還是周邊的少數民族,沒有人不惦記嫘祖功勞的,都說她協助黃帝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因爲她發明了養蠶和紡織,又被後人尊爲中國的蠶神、先蠶。嫘祖晚年隨黃帝到南方巡視途中,不幸辭世,臨死前,她想起了自己的故鄉,一定要讓自己的屍骨在故鄉鹽亭下葬,黃帝悲不自禁,將嫘祖安葬在鹽亭青龍山。

待花傾顏一行風風火火地回到客棧,已是暮色四合。

用過晚膳,閒聊了會,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

子夜時分,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客棧。

黑暗中,本已和衣而睡的花傾顏雙目倏地睜開,望着黑暗的某處釋然一笑:“幸虧本公子記得你是個不喜走正門的怪胎。”

柳嚴聞言從角落裡緩步現身:“所以你才故意沒有關窗?”

“不然?”花傾顏躺在牀上對着他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旁邊的桌椅,“不要老是站在陰影裡,在我面前,你只是阿柳而已——放輕鬆點。”

柳嚴神色微微一動,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肩背挺直得猶如鷹隼:“你怎知我一定會來?”

“不知。”花傾顏單手支起身子,散開的長髮潑墨般鋪灑下來,更襯得膚白如雪,漆黑的眸子笑得眯起,對着他拋了個媚眼,“有備無患。”

多年的殺手生涯顯然令柳嚴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被人調笑的場面,只得尷尬地咳嗽了聲,目不斜視地盯着地板:“我來是有要事相告。”

“知道。”花傾顏依舊笑眯眯,“否則你來找我做什麼?我可不信你有那份閒心和我敘舊情——”

“離那個青嵐遠一點。”良久,柳嚴才沉着聲音警示道,冰冷的聲音在寒夜裡猶如一把利刃,閃爍着剛剛出鞘時的鋒芒。

“啊咧?”花傾顏頗有興趣地挑了挑眉,“莫不是你看上了人家女孩子,怕我同你搶親?”

“別鬧了。”柳嚴再次被他不着邊際的調侃弄得眉峰緊緊扭在一起。若不是看在他們從小的交情上面,真不敢保證會不會哪一次就將他不安分的嘴巴封死在自己的飛刀之下。

“她是我此次的目標。”

花傾顏脣角的笑容不見了。他很是驚訝地瞪大了眼,一骨碌從牀榻上坐了起來:“她究竟什麼來頭?”

從一開始他便清楚滴知道她在說謊,然而也不過認爲她是個調皮任性的小女孩。能夠讓江湖中令人提名色變的頂級殺手親自動手,她的身份絕非表面看來的那樣簡單。

柳嚴沒有說話,在黑暗中低下了頭,冷峻的側臉埋在陰影裡,猶如一尊渾身透露着殺氣的雕塑。

天空中,一輪冷月鐮刀一般閃着光輝,撕裂了整個夜空。

“她是當朝丞相陸遠山的千金,陸青嵐。”一記女聲打破了靜謐,大紅的裙襬旋即映入眼簾。

秦漾依舊是那副慵懶閒散的樣子,只不過此時淡粉慵調,多了幾分寧靜柔美。

“丞相千金?”花傾顏的眼睛越瞪越大,“你怎麼知道?”

“這世上恐怕還沒有我查不到身份的人。”秦漾哼了一聲,悠然走過來坐下,看了看對面面不改色的柳嚴微微頷首,“柳公子,今日見面還未來得及自我介紹,秦漾這廂有禮了。”

面對這樣一位如此嬌嬈的貌美女子,柳嚴顯然有些不自在,筆直的肩背有了一絲鬆動,然而殺手的本能還是令他瞬間恢復到警戒狀態,對着她淡淡點了點頭。

夜深。殘月。清風。

更漏子的聲音在寂靜中放大。

花傾顏起身走到窗邊,一頭長髮在夜風中柔軟地飄起,遮住了半邊臉頰。

“陸青嵐……”只穿裡衣的俊俏公子喃喃重複,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泛起了一絲憂慮。

又一次同朝廷重臣牽扯不清呵……也不知戰嘯那小子一個人應不應付得來。丞相千金遭人追殺,這其中,又蘊藏着怎樣險惡難測的陰謀?

“這個人殺不得。”良久,彷彿終於想通了一件事,花傾顏轉過身,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閃着雪亮的光,“阿柳,倘若你不願攪進朝廷的污穢不堪,就棄了這個任務。”

“什麼?”柳嚴顯然沒有想到阿顏會是如此態度,一時間愣了一下,然而卻在下一秒鐘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管她是什麼人,在我眼裡,也終不過是個死人。”他的嗓音低沉而冷酷,帶有不加掩飾的輕蔑和殺氣。

秦漾凝視着這個忽然間狠戾起來的男子,一向涼薄的語調泛起一絲同樣的不屑:“想不到堂堂‘柳葉飛刀’,也不過是個見錢眼開,替人賣命的傀儡而已。”

花傾顏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着柳嚴的臉色驀地沉下,打斷了他剛欲出口的話:“殺手無情,卻終不曾放棄心中的那杆標尺,倘若有天你當真爲了僱主的金錢濫殺無辜,豈不是違背了我們最初的堅守?”

柳嚴聞言怔了一下,胸腔裡那股剛剛被挑起的怒火略微壓下,卻仍舊語氣陰沉:“若非該殺之人,又怎會有人想要將其置於死地?我不相信她是無辜的。”

“既然這樣。”秦漾瞥了眼始終面無表情的柳嚴,後者的視線低沉而凌厲,宛如一隻在黑夜中覓食的獵豹,閃着雪亮*人的光芒。她微微蹙眉,硬生生將原本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只起身淡淡道:“我去把青嵐和雪衣一併叫來,這樣猜來猜去沒有定論,莫不如當面問個清楚的好。”

說罷再不看旁人,似是倦極了這般的猜忌不安,素淨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耐,轉身步入了廊中黑暗。

冷香陣陣,帶走她去時的芬芳。

花傾顏對着她離去的背影連連嘆氣。這女人的性格有時當真像個孩子,妄她還在揚州做了那麼多年的花魁……遇到論及人格的問題還是一樣失了理智。

黑暗裡,如玉公子憑窗而立,清冷的月色灑下來,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細碎的銀,五官俊美安靜,宛如神祗。

桌邊的殺手通體黑衣,幾乎將全身包裹進房內的暗影裡,唯有那雙銀灰雪亮的雙瞳,在黑夜裡閃着咄咄*人的氣息,危險而嗜血。

已是三更。

邈遠的天際泛起些微的灰白,晨曦之光即將代替星辰,喚醒危機四伏的浮屠鎮。

“咳。”似乎想到了什麼極難開口的話題,始終正襟危坐的柳嚴微咳了一聲,打斷了滿室的靜謐。

花傾顏聞聲回頭,大大的眼睛對着他眨了幾下,脣瓣輕抿,一副得逞的笑。

“我就知你定會開口。”他笑得純粹,柳嚴的臉上卻無半絲笑容。

“那女人什麼來歷,你又怎會如此大意地將她帶在身邊?”柳嚴沉聲皺眉,本就嚴肅的面容更多了幾分冷傲肅殺。

花傾顏卻依舊笑得坦然,甚至在墨黑的瞳仁深處,有什麼晶亮的暖意稍縱即逝。他似是想起了什麼,長長的羽睫垂落下來,在眼瞼灑下兩團淡淡的暗影。

“漾兒啊……”他緩緩攤開了掌心,裡面繁複錯雜的紋路昭示着他此生註定的顛沛。花傾顏低頭嘆了口氣,用微不可聞的嗓音輕聲道:“我想要給她自由,卻又想牽絆住她,陪我走完餘下的路……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本公子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嚐到。即便是個陷阱,我也會心甘情願地跳下去。”

“人啊,還是給自己留些懸念的好,否則又怎能算得上是充滿意外的人生呢?”

他擡起頭,眸中的目光溫暖而純粹,那是多年來不曾放縱過的真實的自己。晨風中,長髮拂上了他的臉頰,那個倚窗而立的俊逸公子彎了彎脣角,自嘲而笑:“再強大的人也都需要陪伴,何況我這個本就一無所有的江湖浪子?”

柳嚴一瞬不瞬地盯住他的眼睛,眼神變了又變,帶着淡淡的驚訝,卻終究化爲一股暖流滑入心底,良久良久,說不出話來。

不錯,阿顏這孩子活得太辛苦,揹負着那樣沉重的枷鎖和責任,卻從未對他人表露出哪怕半點的軟弱。

“唔——”花傾顏咕噥了句,清澈的視線裡夾帶一絲促狹,擡起眼笑眯眯看着面前的黑衣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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