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之夢-9-1 1:27:27 本章字數:6487
伴隨着任力被任命爲J省省委書記的文件正式下達到了J省的同時,J省擬任省長劉國慶也在中組部有關領導的陪同下,來到了J省。
這個J省新到任的省委副書記、代省長劉國慶,是在一九九五年六月四日到J省的,他原來擔任國家貿易部的副部長。
與任力、劉國慶一同被任命的,還有原來J省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安國慶,他是被任命爲J省省委副書記。
在這之前,安國慶已經被J省省委任命爲L市的市委書記,全面負責L市市委、政府的工作。
J省第十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和J省第十一屆政協工作會議第三次會議,分別於六月二十三日、二十四日,在J省如期召開。
因爲這一次的人大會議,有選舉任務——在這次會議上,劉國慶將被J省的全體人民代表選舉爲J省的新任省長(如果選舉不出任何意外的話),去掉他職務前面的那個“代”字,所以,這一次的人大例會,在規格上都比往年要隆重得多。
這既體現在了回省參加會議的代表們的各方面的接待上,從代表們報到時拿到手中的那厚厚一疊的會議資料,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一般來說,J省的人大、政協會議的參會者,都是享受加政協會議的政協委員們,無形中也算是沾了人大代表們的一點光了。
而作爲政協副主席的吳永成,卻無暇去理會參會人員對這些細節問題的議論,隨着兩代會的召開,他作爲政協領導中最年輕的一位副主席,承擔了會務上不少繁瑣的工作,忙碌得甚至於在任力的任命下來之後,連去任力家中拜訪任力地時間都沒有。
當然了,這也是吳永成有意使自己陷入了會務忙碌的雜事中。他的內心深處,也刻意避免在這個時候,與任力過多的接觸。
他三姐夫馬柳平在剛剛得到任力就任J省省委書記之時,對他說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語,爲吳永成提了一個醒:他知道,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和任力的往來呢!他不想在這個非常敏感的時候,給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留下任何地可乘之機。
J省去年有關南、北兩片幹部劃分地謠傳。到了今年地時候。好不容易有點平息下來地樣子了。吳永成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再次誘發一些好事者們地浮想翩翩——J省地這個安定團結地局面。來得太不容易了。
吳永成心中還有一個不願意告知人地想法就是。他這會兒不想在任力地面前。以有功之臣而自居:他知道。他所想要地。任力那是不可能給予自其讓他感到爲難。倒不如自己遠遠裡開他地面前。或許這樣地話。也能讓任力心中不至於對自己有什麼內疚地心結。
造成自己現在這種尷尬地局面。那是不能怨任何人地。自古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也。自己既然已經毫無選擇地走上了這一條從商之路。再想在政界中有所作爲。那無疑是比登天還要難了。
因此。在省裡兩代會議結束之後。吳永成爲了避開那些亂七八糟地閒言碎語。他乾脆和省政協主席胡日貴請了一個假之後。獨自一個人跑到永明縣回家去搞調研了——眼不見心不煩。只有自己這個當事人。離開現在省城這個是非之地地話。想必也不會再有什麼與自己有關地謠言。被傳播出來了吧。
在自家地小炕頭上。吳永成愜意地斜躺在被垛上。手裡拿着一本《今古傳奇》。一邊隨意地翻閱着。一邊回答吳家媽媽地話:“媽。要是省裡沒有什麼事情地話。我準備在家裡住個十來八天地。”
吳家媽媽和吳家老爹是在北京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在吳家老爹地病情穩定下來回到老家魚灣村地。
雖然是住在吳永成給他們在亞運村購置的“高級房子”兩位老人怎麼也覺得那裡根本就不能住,用他們的話說:整天價爬上爬下的。院子裡連一點土也看不到,睜眼閉眼地。都是灰茫茫的一片水泥,這莊戶人家離開了黃土,哪還能舒展地活幾天呀?!
吳永成和他的四姐吳永麗,拗不過兩位老人,只好又把他們送回了魚灣村。
“好、好、那就好。”吳家媽媽聽到兒子這麼說,高興得撩起系在腰間地圍裙,擦了擦眼角流出來的喜悅地淚水:“我娃一年四季的在外面東奔西跑地,連一頓踏實的飯也吃不上,看把我娃給瘦成個什麼樣子了。我娃在家裡好好地住幾天地話,媽給我娃好好地調劑着做幾頓好飯,好好地給我娃補一補身子骨。”
“撲哧。”坐在旁邊的吳永成的二姐再也忍不住了,笑着對吳家媽媽說道:“啊呀,我說我的媽呀,五兒現在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你說你一口一個我娃的,人家五兒的媳婦麗麗可是就坐在這兒的,你讓人家麗麗聽見這話,那還不肉麻死啊!
再說了,咱五兒現在那麼有錢,又是省裡的什麼主席,什麼好吃的沒有吃過呀!哪還稀罕你老給他做的什麼好吃的?!咱家又沒有人家外面大賓館的那些什麼海蔘、魷魚的,你拿什麼來給五兒補身子啥呀!別說五兒現在才三十多歲,就是他六十、七十了,在我這個當媽的面前,他還就是一個娃。”吳家媽媽卻不以爲杵,滿臉幸福地望着躺在炕上的吳永成,慈祥地說道:“咱家雖然沒有外面大賓館的那些什麼海蔘、魷魚的,可那些東西哪有媽媽做的飯菜香啊!你說是不是呀,麗
這句話,吳家媽媽可是衝着坐在炕沿上微笑着的文麗說的。
這次吳永成回到魚灣村,也把放了暑假的文麗、和自己六歲地女兒小敏。一塊接了回來。
已經上了小學的小敏,得知要回到魚灣村,高興得蹦了幾天:她可是一直記得自己前年回到魚灣村過年的那一番熱鬧景象的,魚灣村擁有的那一切新鮮的東西,她可是在京城別想看到的啊!
前年回來過年的時候,小敏只是看到了魚灣村的冬天,而當時陪着她一起玩地楚纔等幾個表哥、表姐們告訴她:到了夏天的時候,魚灣村纔是最好玩的時候,既可以下河摸魚。還可以上樹掏鳥蛋,把小敏羨慕得恨不得馬上就讓夏天到來。
只不過,在去年的時候,由於吳永成和文麗兩個人都忙,也就在小敏放了暑假的時候,沒有帶着她回來,這讓小敏很是鬱悶了一陣子,因此,在今年吳永成給文麗打電話。時候,很使小敏激動了幾天。
不過,小敏這次魚灣村之行也差點落空了,因爲文麗早在暑假之前,就早已心中有了打算,準備給女兒報幾個諸如鋼琴、舞蹈之類的培訓班,這也是在吳永成的再三勸說下,文麗才網開一面的。
所以,在一回到村裡之後。小敏不顧一路坐車地顛簸之苦,就拉着吳永成二姐家的兩個孩子,跑出外面去玩了,至於當初的始作俑者楚才,早在去年的時候,就如願以償地跑到美國去啃洋麪包去文麗,聽到婆婆和自己說話,趕忙笑着回答:“媽說得對,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外面的那些飯菜哪有家裡做的香啊!不管我和五兒到了多大的歲數,我們在老人們的面前,永遠還是孩子。”
吳永成笑着坐起身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二姐啊,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幾年可是一直在想媽媽給我做地飯啊!只有回了家,我才覺得這心裡啊。纔算是真正地踏實了,吃飯、睡覺覺得特別香。
麗麗。你幫媽快去做飯吧,這會兒讓你們這麼一說,我的肚子可是咕、咕、咕地叫起來了。”
“行了,麗麗也是坐了一路的車了,先歇息一會兒吧。物品去幫媽做飯去。”姐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
吳永成欠起身子連忙問道:“二姐,我二姐夫怎麼今天不在呢?!怎麼我回來半天了,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吳永成的二姐夫馬林,只要在村裡的話,那是一看到吳永成的影子,就會追上門來的,今天吳永成已經回來有兩個多小時了,可一直還沒有見他露面,這也難怪吳永成感到奇怪了。
“你那個二姐夫呀,現在他可是個大忙人了,這一個月啊,能有十天在家,我就燒高香了。哼哼,你還想見他?!我見他一面都難哪!”
文麗驚訝地插話道:“二姐,二姐夫不是找了個女秘書吧?!他就那麼忙嗎?!”
吳永成的二姐被文麗的這句話問得給愣在那裡了:“找女秘書?!他找女秘書幹什麼
吳永成不滿地瞪了文麗一眼,笑着對二姐說道:“二姐,麗麗這是和你在開玩笑呢!你別理她。我二姐夫現在是上市公司地董事長了,又是咱地區的政協聯絡組副組長,還兼着村裡的這一攤子事情,這裡裡外外都得靠他一個人忙活,你說他哪有什麼時間去找女秘書啊!你趕快幫媽去做飯吧,別把我給餓死了。你可就這麼一個親弟弟呀!”
二姐答應着走出了房門。
“吳永成,你瞪我幹什麼嗎?!你沒有聽到人家社會上說嘛:這男人啊,有了錢就變壞。你二姐夫現在既有地位、又有錢地,難免啊,就在外面趕潮流找個女秘書什麼的,這也是現在地一種社會現象啊!”
二姐剛一出門,文麗就似笑非笑地對吳永成說道。
“懶得理你,我二姐夫他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你以爲他和你二哥一個德行呢?!”吳永成懶洋洋地又躺倒了炕
“說什麼呢!你怎麼又扯到了我二哥的身上了!”文麗嗔怒地掐了吳永成腿上一把,疼得吳永成馬上縮成了一團:“啊呀,你怎麼這樣呢?!你這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不知道從那一年開始,社會上有了幾個錢地男人們。把目光投向了家外豔麗的那些女性身上,連J省這些內陸省份也不能免俗,文麗地二哥文濤雖然現在身在郵電部門,那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員了——副廳局級地部門經理,可仗着前幾年倒騰大哥大、傳呼機賺了幾個錢,一時忍不住也學起了時下的那些流行玩意,在外面有了一個紅顏知己。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這件事情還偏把文麗的二嫂給覓到了一點風聲、到文家大院,找文家媽媽和文老爺子哭訴了幾次。讓文老爺子雷霆一怒,這才勉勉強強地收回了文家老心”,又老老實實了一點。
這事也讓文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覺得挺丟人的。所以,她在聽到我提出二姐的埋怨之後,第一想到的就是吳永成這個有了錢的二姐夫,會不會也在外面玩起了這一套。
而現在吳永成的這句話,正說到了文麗地心病上了,你說文麗哪能不惱羞成怒呢?!晚的六點多一點,吳永成約文麗到村外去散步。
“對、對,麗麗,你和五兒去轉一會兒吧。你們好久也不回來了,看看咱村裡的變化大不大。”吳家媽媽一邊收拾着飯桌,一邊對幫着她忙活的文麗說道。
而此時,吳永成的女兒小敏。早在那幾個表兄、表姐們的拉扯下,到外面瘋去了。
晚風徐來,把一天的酷暑熱氣吹散了不少,使人覺得分外涼爽。
吳永成和文麗自從有了女兒小敏之後,很久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出外散步了,因此當他們兩個走出院門的時候,心中都有一種別樣地心情。
魚灣村這幾年的變化,可謂是越來越大了,除了村裡越來越多的樓房之外,村莊中的大街小巷。也都鋪成了水泥路,想見一點裸露在外面的黃都難了。
因此,吳永成和文麗一邊笑着和路過的鄉親們打着招呼。一邊悠閒地向村外走去——只有那裡還保留着大片大片的農田:那一望無際的綠色的莊稼、那漫山遍野地半紅半綠的棗樹……。
“依山傍水房樹間,行也安然。坐也安然;
一頭耕牛半頃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
雨過天晴駕小船,魚在一邊。酒在一邊;
布衣得暖尤勝棉,長也可穿,短也可穿。
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閒暇無事鑑書篇,名也不貪,利也不貪。
夜晚妻子話燈前,今也談談,古也談談;
日上三竿猶在眠,不是神仙,勝似神仙。
日出東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
當吳永成和文麗爬上了村外的一個小山坡上,望着夕陽之下的魚灣村的時候,吳永成不禁詩性大發,感慨萬千,一首似詩非詩的玩意,就從嘴裡冒了出來。
“撲哧”——正望着山下的田園風光頗有感觸的文麗,聽到吳永成嘴裡冒出來的這幾句“傑作”,忍不住笑出了聲:“啊呀,吳永成,你這是發的哪門子地神經呀!虧你還是頂着才子的虛名呢!你說你吟出的這首大作,詩不是也夠不上呀!真可惜了這面前的一片景色了!”
吳永成被文麗地這句話,一下子說得給愣住了:也是的啊,自己在這個時候怎麼冒出這段玩意來了!這是自己在前世地時候,在網絡上看到的郭德綱相聲之中地一首定場詩。
不過,這首四不像的定場詩,倒是能反映出此時自己心中的一些真實意境來的。
可難道說,自己在現在已經心灰意冷到了如此的地步了呆呢?!不是我地這句話,就掃了你的面子吧?!你這人的肚量也有點太小了吧。”文麗見吳永成不吭氣了。繼續逗着他。
“嗨,你胡說些什麼中,指點着山下、山上的景色,對文麗說道:“麗麗,你看看我們魚灣村現在的這景,難道還比不上前段日子你去過的北戴河嗎?!
啊呀,我真想就這麼無牽無掛地,和你、還有我們的女兒小敏,回到這魚灣村。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依山傍水房樹間,行也安然,坐也安然;一頭耕牛半頃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雨過天晴駕小船,魚在一邊,酒在一邊;布衣得暖尤勝棉,長也可穿。短也可穿。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的下半句接上:“還有什麼閒暇無事鑑書篇,名也不貪,利也不貪,日上三竿猶在眠,不是神仙,勝似神仙。我看你呀,吳永成。你就做不到這一點。光是這名利兩個字,你就脫不開,還想無牽無掛地行也安然,坐也安然,更別想做什麼勝似神仙地人了。”
吳永成無語了,他低下頭“狠狠”地瞪着文麗說道:“你、你、你,我說麗麗呀,你就不能順着我的意思說兩句嗎?!我好不容易下了決心、關了手機,跑回家偷得浮生半日閒,你卻一個勁兒地剝奪我的這一點小小的安寧。你居心和在呀!”
文麗倚在吳永成的懷裡,笑着指着他的臉說道:“呵呵呵,看、看、看。連你自己也是說好不容易纔下了決心吧,這說明你心裡的那點小心思。就一直沒有熄滅過。
哼,你在去年的時候。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要靜下心來。好好讀書、考什麼研究生呢!可今年半年多,我看你就連半點心思都沒有放在心上,你比你在永明縣當縣長的那會兒還要忙呢!”
吳永成啞然了,良久才發出一聲感嘆:“唉,在這個時候,我才體驗到什麼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要想做到真正地清心寡慾,哪談何容易呢!”
文麗被吳永成的這一席了,一時沒有說話,靜靜地呆在吳永成的懷中,眼睛迷茫地望着眼前的這一片山景,半天才有所感觸地對吳永成說道:“不過,吳永成,我覺得你剛纔的那一句話,倒還說得有一定的道理,魚灣村這裡,比北戴河呀,還真有另一番的滋味。那裡現在人工雕琢的痕跡太多了,也帶上了太多的功利氣息,哪像這裡天然地田園風光呢!
這裡的空氣聞着,都感覺到一股甜甜的香味,使人還真能忘記了這塵世間的一切煩惱,真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文麗的頭上,輕聲溫語地說道:“所以啊,我就想,再過幾年的時候,等我忙完手頭的這些事情,我們的女兒小敏也考上大學地時候,我和你就搬回我們魚灣村來,好好地享受這溫馨的田園生活,你說,到那個時候,那該有多美呀!”
夜色漸漸地深了,暮色籠罩在整個的天地之間,下山地路也慢慢地變得模糊了。
吳永成牽着文麗的手,小心翼翼地從小山坡上下來,踏上了返回村裡地路。
此時,他們兩個的心情,還是那麼地恬靜。
可這種心情到了吳永成家大門口的時候,就被破壞了一些了——因爲在吳家地大門口,靜靜地停着一輛桑塔納轎車,那可不是吳永成的“座換了一輛奧迪100了,而此時,他的那輛車子正靜靜地停在這輛桑塔納的一旁。。
“得,吳永成,我看你想偷得浮生半日閒的這點奢望,也別想得逞了,這又不知道是誰來上門找你了!”文麗望着門前的那輛車子,不禁苦笑着對吳永成說道。
“咦,不對呀,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要回村裡呀!手機也一直關機,別人不應該知道啊!這麼晚了,這會是誰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