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瘋子!”顧琅月一巴掌甩到南君紀臉上。
南君紀不躲不避,就坐在那裡任她打,一雙眼睛陰沉帶着憤恨。
他恨她爲什麼要這樣不遺餘力的幫太子,卻將他的一片真心如此糟蹋,但是他更恨的卻是自己之前沒有好好珍惜她。
房間內再沒了聲音,顧琅月扶着桌子,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你走。”良久,顧琅月開口,聲音有些低沉。
南君紀沒說話,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直到他離開,顧琅月突然極其憤怒一把揮掉桌上的所有東西,她心中的那股怒火不知道是從哪裡而來,起身將房間內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砸光了!
她憑什麼要經歷這些,這個鬼地方,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戲裡面纔會有的世界,爲什麼要讓她經歷!
房門被碧玉從外面打開,看着地上滿目瘡痍,又看了看雙眼通紅的顧琅月,她一聲不發的蹲在地上收拾地上碎物。
顧琅月看着她,突然跟丟了魂一樣,重重坐回了椅子上。
命運讓她如此,她掙脫不了了,只有一步步走下去,不到最後永遠不知道結局是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死在黑衣人手裡,還是死在南君紀手裡。
既然如此,老天爺,有什麼都儘管放馬過來吧!混蛋!
顧琅月發泄般大叫了一聲。
次日。
出乎她意料,卻又在意料之中的是,早上上早朝的時候南君紀竟然在內。
朝堂上,他發表關於州縣的情況。
“父皇,兒臣已對州縣勘察過一番,州縣山匪過多,而衙門人手又少,山匪難以殲滅便導致無暇顧及民生。再者因爲山匪橫行霸道,州縣城內有很多是出自山營裡出來的地痞流/氓,整日在城內遊手好閒,坑蒙拐騙,帶壞州縣整體的風氣。”南君紀振振有詞。
顧琅月目光冷冷的盯着他。
看來他是想結合地方官員,實施打壓山匪的方法,將柳嵩林滅除,以此少一個被威脅的心頭大患。
皇上已是將此事全權交由南君紀來處理,自然對他所言不疑:“那你想怎麼辦?”
“兒臣懇請父皇允准兒臣帶兵殲滅附近所有山頭的山匪,再進行縣城內的整治。”南君紀語氣誠懇,儼然一副爲了國家將個人拋在腦後的大義凜然模樣。
皇上點點頭,正要答應之時,顧琅月響亮的聲音在朝堂上響起。
“臣有話要說!”
衆人皆是詫異不已,皇上也是一臉不解朝她投去目光:“你要說什麼?”
“臣覺得晉王所說有部分不屬實。”顧琅月目光直視皇上,字如珠璣:“臣對州縣也曾瞭解過,晉王所說的山匪爲患,其實不然。”
“喔?”皇上將信將疑。
南君紀此時回頭看向顧琅月。
顧琅月淡淡掃了他一眼,重新看向皇上,繼續道:“州縣根本原因在於貧富差距大,那些山匪中其實大部分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老百姓,但因爲被地方貪官,黑商,以及不成文的稅務逼到上山罷了。”
皇上沒說話,但面上卻有些怒意。
倘若無憑無據,在朝堂之上最忌諱談論貪污腐敗此類話題,那些官員皆是皇上的臣子,假若貪官不斷,豈不是在暗着說皇上治國不當。
這個老東西,治理着偌大一個國家,卻這樣自欺欺人。
顧琅月心中冷笑,並不打算就此打住:“如若皇上不信,大可再派一個人前去調查一二。”
“所以臣以爲,殲滅山匪是次要,整治官員內部腐敗纔是最主要的。”顧琅月道。
底下一衆大臣竊竊私語,並不贊同顧琅月的話,哪有放着山匪不殲滅的道理,而去對付官府自己人。
南君紀看着衆人的表現,心有得意。
皇上顯然也並不覺得顧琅月這是個好主意,揮了揮手,不耐道:“這件事朕已經交給了晉王處理,還是依他所言吧。”
“皇上你這分明是黑白不分!”顧琅月不免氣氛。
“放肆!”皇上頓時大怒,一雙粗眉擰到一起怒視顧琅月:“朕要怎麼做,還要你來教嗎!”
底下顧戴衛膽戰心驚,正要開口爲顧琅月求情,卻被顧琅澤拉住。
顧琅澤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皇上,忠言逆耳,晉王這麼做分明是助紂爲虐。”顧琅月並沒有因此膽怯,反而越戰越勇。
南君紀此時意味深長道:“郡主還是不要爲了一己私利,壞了大局,州縣的百姓可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皇上從來就不怎麼喜歡顧琅月,此時更加厭惡。
後宮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太子竟然爲了這麼個女人,而屈身進牢獄,這些孽子們一個比一個沒用!
“皇上,臣覺得郡主說的有些道理。”此時大臣中響起一個略爲沉穩的女人聲音。
顧琅月驚訝的看過去,說話的竟然是宿穆心。
宿穆心是女官中的傳奇,因爲身上功不可沒,所以皇上還算給她一些面子,耐着耐心道:“宿愛卿何出此言?
“臣也曾對州縣有過部分了解,那些山匪並不全是些悍匪,大多數都是劫富濟貧的好匪,所以就此一舉剿滅未免無辜。”宿穆心淡淡道。
她向來不喜形於色,常年來不喜不悲,行事穩重沒有百之百把握的事她從來不做。正因爲如此,皇上格外信任他。
所以此時皇上有些猶豫。
南君紀明顯沒有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宿穆心在他印象中向來不管閒事,以前也試圖過拉攏她,但未果。
他不免猜想,難道宿穆心被顧琅月也收買了?
南君紀想着的同時道:“宿大人何時對州縣也這樣上心了?怎麼先前沒聽你提起過?”
眼下之言便是既然你瞭解州縣情況,之前怎麼不主動提出要去整治州縣一事。
“王爺不是還沒着手麼?臣現在提起也爲時不晚。”宿穆心一板一眼。
南君紀頓時語塞。
皇上見狀,倒是有些大喜過望,如果有宿穆心來處理這件事的話,想必更爲穩妥。
“這樣吧,這件事就交由宿大人同晉王二人吧。”皇上道。
顧琅月雖然不知道宿穆心爲什麼要幫她,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下來。
“父皇……”南君紀還
想說什麼。
然而皇上已經不給他這個機會了,“這件事就不要來來回回的商議了,這麼點的事你都辦不了嗎?”
南君紀只好住口,沒再說了。
皇上繼續道:“前幾天後宮發生了件小小的事,事雖小但卻牽連到了太子,這件事朕限你們兩日內給出個說法,否則相關之人一律受罰!”
顧琅月心知肚明,皇上這話不是說給旁人聽的,而是給她聽的。
也就是說只要她們沒有有力的證據,南君燁身爲太子未必會受罰,但她一定會受罰的。
退下早朝後,顧琅月趕緊拉住莊姸,小聲道:“你去問問你師傅今天是什麼意思。”
“好的,你等着。”莊姸給了她一個肯定的表情,一路小跑朝着宿穆心追了上去。
這邊南君紀追到顧琅月身後,一把將她拉住。
“放開我。”顧琅月冷冷的甩開他。
南君紀卻不由分說將她拉到旁邊:“你跟我過來。”
顧琅月索性也不掙扎了,任由他將她拉到角落,停了下來。
“你想怎麼樣?”南君紀轉過身,目光不善看向她。
顧琅月一副還能怎麼樣的表情:“你心裡清楚。”
南君紀冷笑一聲:“你就不怕宿穆心是我父皇的人?到時候我們都要完蛋。”
“隨便。”顧琅月無動於衷。
南君紀終於忍無可忍了,一把將顧琅月推到牆上,咬牙切齒的逼近她:“爲了太子你一定要如此?”
“對。”顧琅月點點頭,眼神堅定。
那種堅定的眼神讓南君紀本就冷落下的心再次涼了下來。
“好。”南君紀點點頭,似笑非笑,但眼底卻一片淡漠。
“你不是要我救出太子麼,但你最好不要後悔。”南君紀道,這句話意味不明。
顧琅月不作他想,無論是出於什麼願意,還是這其中有什麼東西,救南君燁此時對她來說已經像一個不得不完成的任務了。
顧琅月仰頭看向他,勾脣道:“後不後悔是我的事,怎麼做就是王爺您的事兒了。”
南君紀再不說其他,冷冷看了顧琅月一眼後離開。
見他離開,顧琅月便也回去了。
顧琅澤迎上前來,不禁擔憂問道:“晉王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他能把我怎麼樣。”顧琅月聳肩。
顧琅澤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二人走到宮門外,顧琅月特意等了一會兒莊姸,莊姸一路小跑着過來。
顧琅月忙上前問道:“怎麼樣,你師傅怎麼說?”
莊姸一臉無辜的搖搖頭:“我師傅讓我不要參與這件事。”
顧琅月臉上期待的神情落了下去,她略微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對不起哦。”莊姸不好意思的拉拉她的手。
“沒事兒。”顧琅月搖搖頭。
宿穆心現在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實事求是罷了,但好在今天她提了一嘴,否則還真有些難辦。
“宿大人爲人向來公正,即便不是有意幫你想必也不會害你的。”顧琅澤道。
顧琅月認可的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