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作爲舞臺劇就比較成功,《髮膠》並不缺乏觀衆基礎,而且使館影業在宣傳推廣中,也做了大量工作。
比如儘可能打好約翰-沃特斯這張牌。
作爲北美電影圈公認的“垃圾教皇”,約翰-沃斯特在影迷中多少也有些知名度,尤其《粉紅色的火鳥》,這種影片屬於越禁影迷越好奇的典型。
《粉紅色的火鳥》導演的歌舞片?這個噱頭還是引起了不少路人觀衆的關注。
那些不瞭解《髮膠》歌舞劇的人,還會非常好奇,《粉紅色的火鳥》與《髮膠》風格完全不搭啊。
羅南當初同意《髮膠》立項,一是舞臺劇本身就有相當的影響力,二是歌舞片正處於一個短暫的復興期,再就是2000萬美元的投資也不算高。
但真要說對這部影片有多麼看好,那也談不上,羅南根本不記得任何與《髮膠》有關的信息。
《髮膠》內部試映時,出乎羅南預料的精彩,他直接打了九分。
這九分當然是從商業市場的角度出發衡量,與影片本身藝術考量基本上沒有關係。
影片的主題契合現今呼聲越發高漲的黑人平權運動,美倫美幻的歌舞場景和打了雞血似的載歌載舞,不但不會讓影片顯得沉重,反而會叫觀衆充分體會到歡樂。
曾經黑人在美國是奴隸,如今種族問題依然存在,但早已今非昔比。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反對種族隔離的運動轟轟烈烈,在那個反叛的年代裡,上演着無數的運動,影響至今。
女主角是個胖子的設定也別具一格,胖被認爲是難看的,女人們的話題總是離不開減肥,即使多數女人身體健康身材勻稱。
還有一點不能忽視,女主角阿黛爾的演技或許一般,但影片歌舞比重極高,恰好有利於阿黛爾專業級歌手水準的發揮。
劇情什麼的,其實在歌舞面前都做了一定的淡化處理,確切點來說,《髮膠》就是一部用二十首歌曲串聯起來的大型MTV,包括阿黛爾在內的主演羣體的歌舞表演,發揮出了極高水準。
阿黛爾的幾段演唱,更是冠絕全場,爲影片增色極多。
歌舞是大餐,作爲輔料的其他戲份,做的也很出色。
花襯衫,貓王頭,鑲滿亮片的晚裝,沒大腦的公主裙,60年代的美國,所謂時尚家取之不盡的寶藏。
作爲歌舞片,必然首要重視觀賞性,所以《髮膠》極其聰明的淡化了情節的真實性,涉及到的一些敏感話題,比如“肥胖”和“種族”的真實性也就得到了緩解。
本來嘛,這種商業歌舞片看的是熱鬧,揪出觀衆一肚子酸水,何必呢。
最後的成片可以說超過了包括羅南在內相對論娛樂內部衆多人的預期,也認爲這部影片能夠在三月份的北美電影市場上面,取得不錯的成績。
雖然沒有參加《髮膠》的首映式,但羅南一直在關注這部影片的市場動態。
《髮膠》的故事絕對算不上新穎,通過一個做着明星夢的白人胖妞的視角,去看待取消種族隔離運動,並把它融入到一個輕鬆愉快的環境中。
而且,影片中無時無刻不在闡述着一個關於審“美”的觀點,阿黛爾飾演的胖妞,一個似乎會註定失敗的人物,最後卻贏得的TV選秀的勝利,並且幫助黑人女孩獲得了一個歷來只有白人才登頂的冠軍。
這個結局也非常符合社會大勢的需要。
《髮膠》不是屎尿屁喜劇片,片中幾乎沒有什麼特意的搞笑內容,但是影片就像一臺永遠在製造微笑的機器,會讓觀衆的嘴從頭裂到尾。
即使有人對影片的故事毫無興趣,影片的歌曲和舞蹈也能讓人反覆欣賞。
很自然的,《髮膠》取得了超出外界預期的成功。
北美上映首日,這部影片就在3780家影院當中,拿到了1433萬美元,讓不少人大跌眼鏡。
《髮膠》做的最出色的地方,就是在以平權作爲主題的同時,以歌舞淡化了其中的沉重,讓人感受到更多的歡樂。
電影不是良藥,無法幫人搞定任何事情。
但是,電影卻可以作爲一種精神依託,有時可以成爲一種精神食糧,來填補觀衆空虛的心靈世界。
好的電影並不一定令人心情舒暢,受到大衆歡迎的電影卻能夠使人身心愉快,《髮膠》無疑屬於後者。
北美首週末三天,《髮膠》在3780家影院當中,收穫3469萬美元,力壓同週末開畫的《狙擊生死線》,拿到了北美票房榜的周冠軍。
後者由派拉蒙影業製作發行,儘管馬克-沃爾伯格傾情加盟,依然走上了近些年狙擊手電影大多失敗的結局,北美開畫週末僅僅有1425萬美元進賬。
比起影片高達6500萬美元的製片投入,派拉蒙影業想要收回成本,任重而道遠。
最近這幾年,像是狙擊手和空戰一類的電影,跟戰爭史詩片差不多,絕大多數都以失敗而告終,成功者寥寥無幾。
九十年代一度大火的戰爭片,總體市場反響甚至比不上短暫復興的歌舞片。
北美上映第一個週末,《髮膠》的票房收入已經超過了製片成本,這也給相對論娛樂帶來了不大不小的驚喜。
影片票房大賣,從某些方面也給了約翰-沃特斯信心,他帶着一位在歐洲結識的有共同愛好的朋友,一起找到了相對論大廈羅南的辦公室裡面。
大廈頂層的會客室裡面,約翰-沃特斯爲雙方做了介紹:“湯姆,這是羅南-安德森先生,相對論娛樂集團的老闆。安德森先生,這是湯姆-希克斯,一位來自荷蘭的導演、編劇和製片人。”
這人的名字很陌生,羅南跟他握手的同時,也打量了一番。
湯姆-希克斯穿着米色的休閒西裝,戴着一頂同色系的牛仔帽,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左右。
“你好,安德森先生。”湯姆-希克斯很有禮貌:“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羅南客氣的笑着點頭,招呼兩人坐下,問道:“希克斯導演是剛來北美,還是一直在好萊塢打拼。”
湯姆-希克斯趕緊回道:“今年年初剛過來。”他看了約翰-沃特斯一眼,說道:“我與約翰前兩年在歐洲認識,共同的興趣愛好讓我們成爲了好朋友,約翰一直想讓我來好萊塢發展,我今年終於下定決心過來。”
約翰-沃特斯補充道:“好萊塢競爭激烈,但機會也多。”
羅南對於歐洲導演瞭解不多,但多少也知道,只要不是那些偏執的藝術派導演,很多人還是希望能來好萊塢發展。
別的不說,在歐洲拍攝一部電影,單單資金一項,可能就需要花費數年時間去籌集。
甚至還有歐洲知名導演,爲了能拍出藝術電影,從父親到兒子一起花費二十年時間籌集資金的例子。
這樣的導演精神值得尊敬,但拍出來的電影缺乏觀衆。
約翰-沃特斯這時說道:“安德森先生,湯姆這次從荷蘭來到好萊塢,帶來了一個他寫的劇本。”
湯姆-希克斯打開公文包,取出其中的文件袋:“我本人非常希望能有機會將劇本拍攝成電影。”
羅南微微點頭,說道:“我能不能先看下劇本。”
約翰-沃特斯給湯姆-希克斯使了個眼色,後者打開文件袋,取出裝訂好的劇本副稿,雙手遞到了羅南這邊。
羅南也不客氣,接過來快速瀏覽。
這一摞文稿不止是劇本副稿,最上面還有幾張概念畫稿,畫稿是簡單的素描,並不是特別清晰,但也能看出趴在地上的一個個人體輪廓。
湯姆-希克斯適時說道:“這是恐怖類型的題材。”
羅南看着畫稿微微皺眉,畫稿上面的三個人型趴在地上,緊緊連在一起,後面一個人的面部似乎貼在了前面一個人的屁股上面。
他把畫稿拿到一邊,去看後面的劇本,劇情開始是典型的美國腦殘青年的中二旅程,兩個美國女孩駕車穿越歐洲去旅行,然後遇到了一位瘋狂的外科醫生。
這位退休的外科醫生最擅長的就是給連體嬰做分割手術,但是這一次,他要給包括兩位女孩在內的三位“病人”做完全相反的嘗試,那就是通過一種異常可怕的手術將他們“連接”在一起。
他計劃通過他們體腔內部的循環和消化系統,然後把他們的身體一個接着一個的進行縫合,藉此來實現他那瘋狂且病態的所謂的“一生的夢想”——人體蜈蚣!
曾經羅南看過這個系列的第一部,因爲影片在某些方面可謂大名鼎鼎,也知道拍攝過三部曲,但後兩部沒再看過。
以西方恐怖片的一貫做派和風格,續集肯定比第一部更加荒誕和噁心。
第一部裡只有三個人的人體蜈蚣,後面兩部怎麼也要有十幾二十個人吧?
羅南擡頭看了一眼湯姆-希克斯,又看了看約翰-沃特斯。
後者一手拍攝製作了《粉紅色的火鳥》,後者雖然不認識,但目前來看估計就是《人體蜈蚣》的作者了。
只能說,哪怕相隔一個大西洋,這兩位也有很多共同話題。
“人體蜈蚣?”羅南輕聲說道。
湯姆-希克斯接話道:“實際上,我打算將這個項目命名爲《人體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