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傑克說的對,我們的確找到了一個非常不錯的老闆。。。。。。”
這句話當然不可能在趙毅面前說起,僅僅只是羅傑和詹姆森的私下語言交流。
“來!來!來!大家一起喝一杯————”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趙毅,微笑着舉起杯子:“爲我們的合作,乾杯。”
度數極高的液體順着咽喉徐徐下滑。喜歡酒的詹姆森忍不住讚了一聲“好酒”。
這是用甘蔗製成的黑朗姆。由於在生產過程中需加入一定的香料汁液或焦糖調色劑,使得酒色較濃,酒味芳醇。而且售價極其昂貴。
“喜歡的話,一會兒帶幾瓶回去。”
趙毅大度地揮了揮手,將喝空的杯子繼續倒滿。轉而收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既然你們願意誠心投效,那麼就必須有所表示。”
羅傑和詹姆森停住了口裡的咀嚼,不約而同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閣下您所指的表示,是指。。。。。。”
“我需要儘快得到新明斯克的絕對控制權————”
趙毅用力切下一塊散發着誘人香氣的雞肉:“給你們三天時間,能做到嗎?”
“絕對控制?”羅傑有些不太明白。
“我不想在新明斯克聽到任何反對的聲音。”
抿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趙毅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認真地說:“維克的幫派已經不存在了。你們所要做的其實很簡單————聚攏那些逃散的人,我需要他們活着。當然,對於那些思維頑固的反抗者,該怎麼殺,就怎麼殺————用簡單的兩個字加以解釋,就是清洗。”
二人不再說話。良久,詹姆森這才苦笑着答道:“閣下,這。。。。。。實在有些困難啊!”
“哦?說說你的理由。”
“我和羅傑老兄手上的所有人手加起來,足足超過二十萬。可即便是這樣,在您出現以前,我們仍然不是“鐵釘”維克的對手。現在。。。。。。”
“等等————”
聽到這裡,趙毅打斷了他的話。不解地問:“你們的人數超過維克的幫派一倍,居然沒有佔據任何優勢。這是怎麼回事?”
“因爲沒有足夠的武器!”
一直默不作聲的羅傑語氣低沉地說:“我們兩幫的成員,大多是星際移民時期留下來的後裔,還有極少部分破產後又不想成爲工業平民,不得不逃到ag64避難的公民。他們沒有任何軍械,所謂的武裝,也僅僅只是一些簡單的刀斧之類。而維克的幫派則不同,他有“火炬”礦業公司的支持,擁有數量不菲的槍械和食物。雖說武裝程度不能達到百分之百,卻比我們強得多。儘管這些人目前已經潰散,但他們仍然持有比我們先進得多的武器。如果按照您剛纔所說,想要在短時間內肅清整個新明斯克。。。。。。恕我直言,我們還需要一些援助。”
這可不是故意推託。而是事實。
一般說來,黑幫的戰鬥力不外乎人員數量和武器。在一些小說和影視作品中,黑幫成員往往被描繪成赤膊上陣,僅憑一把菜刀便能殺進殺出,斬人如`切豆腐般的強人硬漢。然而這不過是爲了吸引觀衆而故意製造的噱頭罷了。
傻瓜也知道手槍比西瓜刀好。上百個手持板磚的彪形大漢,一挺k50p機槍就能全部摞倒。宇宙時代的黑幫爭鬥,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比比誰的人多誰就能贏。而是比拼誰的槍多、錢多、戰艦多。
十挺機槍,打不過一艘戰艦。同樣的道理,十艘戰艦也會在覈彈的轟擊下化爲灰燼。更不要說那些擁有生化武器,有大財團和門派作爲靠山的黑幫。從某種意義上看,它們其實已經脫離了“幫派”的範疇,更加像是古代地球上,躲在地洞裡遙控兄弟們玩自殺爆炸遊戲的恐怖份子。
新明斯克名義上是一個市,但這裡幾乎什麼也沒有。如果不是能夠產出晶體顆粒,也不會出現大量聚居者。
嚴格說來,“鐵釘”維克其實是一股強大的震攝力量,也正因爲他的存在,其它城市的黑幫才無法進入。單單依靠羅傑和詹姆森這兩個窮鬼,以及被趙毅收服的“鐵錘”傑克,恐怕早就已經被被外來的幫派活活砍成了豬頭。
想當恐怖份子,也是要有資本的。
“呵呵。。。。。。武器?這不是問題————說吧!你們想要多少?”
趙毅的笑聲,在羅傑和詹姆森聽來,卻有着另外一番意義。
“五百枝通用突擊步槍,兩萬發子彈。”
小聲地商議後,詹姆森大着膽子開了口:“嗯!如果閣下覺得爲難,那麼子彈的數量可以再少些。一萬五。。。。。。或者,一萬發,也勉強夠了。”
趙毅仰靠在椅子上,默不作聲地望着他們。良久,這才長嘆道:“真的夠了嗎?”
“應該夠了。有這批武器作爲依靠,加上人員數量上的優勢,我們應該能夠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務。”
羅傑和詹姆森這兩個所謂的黑幫老大,根本就是兩個不折不扣的窮鬼。
除了人,他們什麼也沒有。
也難怪“黑手”和“紅頭黨”會被維克那個死鬼壓在頭上。沒有武器作爲威懾,沒有礦業公司在背後支持,死再多的人,仍然是白白花費力氣。
無論在任何地方,窮人都沒有發言權。即便是黑幫,同樣也分三六九等。
“我給你們兩萬枝突擊步槍、五百門輕型單兵加農炮、五十挺雙聯裝高射機槍、各種彈藥六百萬發。稍後,還有七百具火箭發射器和導彈補充。有了這些東西,加上你們從維克那裡繳獲的武器,應該能夠達到我所要求的目的了吧?”
趙毅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在羅傑和詹姆森聽來,卻如同炸雷般的響亮。
上萬枝槍,幾百萬子彈。。。。。。這,這可能嗎?
要知道,購買武器的錢,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新明斯克每年產出的晶體顆粒數量並不多。如果說這些武器是投入,那麼趙毅的到的產出就幾乎沒有什麼利潤。
羅傑只覺得喉嚨一陣發乾。他定了定神,結結巴巴地說道:“閣下,您,您確定?”
“當然!”
趙毅示意性地舉起酒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明天這個時候,帶上你們的人到這裡領武器。記住,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我的手下。”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從對方的眼睛裡,他們都看到了難以掩飾的狂熱和激動,還有對強大主導者的崇拜和敬畏。
。。。。。。
濃密厚重的烏雲,像數以萬計的大軍壓境般,從天邊惡狠狠地掩殺過來。陣陣粗大的閃電將天地耀得明晃刺眼,伴隨着震耳欲聾的悶雷,大雨傾盆而下。可怕的速度和密集的雨點幾乎要將一切全部淹沒,將整個世界全部陷入深不見底的汪洋。
豆大的雨珠重重摔砸的玻璃窗上,濺起陣陣“噼裡啪啦”的脆響。望着濃密黑暗的窗外,張小嫺忽然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人生際遇就如同無法捉摸的天氣般相似。她和趙毅之間的關係,完全可以用陰晴不定來形容。那個男人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的強大,有着令人讚歎的粗獷之美。尤其是他溫和下來的時候,彷彿細密綿柔的雨水,靜靜滋潤着自己久被恐懼反覆折磨的心。
張小嫺非常期盼着,想要趙毅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可憐女孩,總有強大王子在她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幻想,終究沒有任何現實依據————暴雨傾盆,夜色如地獄般漆黑。敞開的餐廳大門,彷彿吞沒着最後一絲希望的永恆深淵。
她微不可查地輕聲嘆息着,將目光重新轉回到正常角度,卻不可避免遭遇了安東尼奧那張滿是微笑和皺紋,擦抹了太多粉底和油脂,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臉。
“你應該嚐嚐這個。配上陳年的“拉菲”,味道可以說是絕妙無比————”
身穿黑色西服的安東尼奧笑容可掬地望着張小嫺,從桌子中央昂貴的銀質餐盤裡,舀起滿滿一勺圓潤飽滿,如同黑色珍珠般的魚子醬,小心翼翼地倒在她的盤子裡。
自從上次見面之後,張小嫺每天都會收到一束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連同花束一起送來的,還有各種不同類型的小禮物————一盒據說是利用最新科技剛剛開發出來的特濃巧克力,一條繡工精美的漂亮絲帶,或者是一隻憨態可掬的毛絨玩具狗。。。。。。這些禮品的包裝外面,無一例外都插着帶有安東尼奧相片的粉色卡片。上面的留言要麼是“我愛你,寶貝”,或者“你是我的唯一”,再不就是“沒有你,我今夜難以入眠”。。。。。。
應該承認,安東尼奧雖然老,但在對付女人方面的確很有一套。他並不認爲自己和張小嫺之間存在年齡代溝,他一直把自己看做是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多金,頗爲時尚的穿着打扮,不時還會說上幾個幽默俏皮的笑話,尤其在性功能方面還有着令人驚訝的強悍與力度。。。。。。如果換了是個較爲看重物質需求的女孩,恐怕會立刻墜入情網難以自拔。可是在張小嫺看來,安東尼奧越是如此做作,就越發令她感到噁心。
如果不是張奎山強令她必須接受安東尼奧的邀請,張小嫺打死也不會與這個色迷迷的老東西同坐一張餐桌。她毫無選擇。張奎山已經發話————“安東尼奧先生一直都在掛念着你。作爲一名具有相當實力的追求者,你必須給他足夠的機會。至少,應該陪他一起共進晚餐。”
燈光下的魚子醬顯得格外誘人。它散發着淡淡的鹹腥味,在盤子中間堆成一團拱凸的小山,滑潤而晶瑩。安東尼奧也不失時機的,再次遞過一片塗抹着無鹽牛肉的薄吐司,送過一個早已準備好,切成兩半的新鮮檸檬————這些東西是搭配魚子醬的最佳配餐,可張小嫺毫無食慾。尤其是那些昂貴到每顆價值數千元之多的醬籽,也令她不由得聯想起剛剛從湖水裡捕撈起來,用鋒利小刀劃開腹部,在漁夫手中拼命掙扎,卻仍然無法逃脫死亡結局的可憐鱘魚。
“噹啷————”
忽然,張小嫺手指一鬆,漂亮的銀質湯匙滑落在盤子裡,想起一陣清脆的碰撞聲。這種異常立刻引起安東尼奧的注意,也吸引了坐在更遠一些位置其他就餐者的目光。
“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她用力咬了咬下脣,又緩緩鬆開,用無比認真的口氣說:“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我不喜歡你,也不適合你。”
安東尼奧臉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詫異。他放下手裡的紅酒杯,眯起眼睛,用渾濁的目光注視了張小嫺幾分鐘,慢慢收起臉上的笑意,淡淡地問:“這些話,是你父親的意思?”
“這與他無關————”
張小嫺也不知道究竟是從那裡來的勇氣。她順了順耳邊的亂髮,擺正面前的餐巾,眼睛裡流露出少許不安,目光卻帶着近乎執拗的堅決:“希望你以後別再送花過來。那些小禮物其實並不可愛,它們只會讓我感覺到恐懼。我想,我們之間最好不要再有什麼聯繫。這個世界很大,你完全可以另外尋找一個比我更好,也更加愛你的人。”
氣氛,頓時變得沉悶而安靜。餐廳並沒有因爲餐桌上兩個人的不快而終止營業。從揚聲器裡飄蕩出來的樂曲依然悅耳,其它桌子上的客人們仍舊很熱鬧。就連坐在對面的安東尼奧,也僅僅只是抽搐了幾下臉上的肌肉。他沒有表示出絲毫不悅,也沒有勃然大怒。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也沒有看見。
這個時候,身穿黑白制服的侍者推着餐車走了過來。他在桌子上擺下一隻直徑超過半米的銀盤。掀開拱圓形的蓋子,一隻肥碩無比的烤鵝,伴隨着充滿誘惑的濃烈香氣,赫然出現在人們眼前。
“你應該嚐嚐這個。”
安東尼奧繼續重複着之前說過的話。他用餐刀切下烤鵝身上最肥美的部分,布在張小嫺的盤子裡,語氣絲毫不變:“這東西非常好吃,真的。”
張小嫺呆呆地望着這個絮絮叨叨的老人。恍惚中,她似乎看到父親張奎山那張冷酷跋扈的面孔。就在那張如同岩石般森冷的臉上,找不到絲毫暖意和親切,只有痛恨、冷漠,以及令人窒息的壓力。
她下意識地偏過頭,目光觸及遠處飄來淡淡冷意和風聲的餐廳大門。那裡雖然充滿黑暗,卻有着她無法用語言說明的強烈嚮往。
桌子下面,傳來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發出的聲音。張小嫺推開椅子緩緩站起,她拿上擺在旁邊立式壁櫥上的手袋,沒有打招呼,也沒有任何致歉性的語句,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對面的男人一眼,直接轉過身,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安東尼奧臉上滿是震驚,他顯然沒有料到張小嫺竟會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他抽了抽眼角,半低着頭,彷彿隨時可能暴怒的獸人,擡起右手,直指正準備離開的女孩,用嘶啞的聲音低吼:“攔住她————給我攔住她————”
守候在餐桌旁邊的兩名保鏢快步追了上去。他們分從兩邊迅速插到張小嫺面前。其中一個身材較爲高大的皺了皺眉,擡起右手擋住女孩的去路,用低沉且帶有威脅口氣的聲音說:“對不起,您現在還不能離開這兒。請坐回您的位置,安東尼奧先生正在等着。”
張小嫺慢慢擡起頭,冷冷地注視着這名擁有三級體格異能的保鏢。她那張秀美絕倫的臉上,忽然綻露出詭異而富於魅力的笑。
“你確定?”
保鏢正準備張口回答,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看到————張小嫺那雙柔嫩潔白仿如藝術品般的雙手,以最標準的格鬥姿勢伸展開來,用力扣住自己的手腕。劇變,就在這一刻毫無徵兆地發生。保鏢只覺得忽然騰起一陣強風,旋即變成一股聲勢驚人強大能量。它將自己高高掀起,整個人在半空中倒轉翻滾,從女孩頭頂掠過,重重摔落在堅硬的地面,半天也無法爬起。
張小嫺也擁有進化異能。她在格鬥方面接受過的訓練,並不比這些保鏢少,甚至比他們強得多。
她兇狠地注視着另外一個攔在面前的保鏢。僵持了幾秒鐘,忽然轉過身,快步走回餐桌,從烤鵝身上拔起漂亮的餐叉,運足力氣,狠狠插進木質桌面,用強硬狠辣的口氣對瞠目結舌的安東尼奧咆哮道:“看到了吧!你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你真的打算娶我,那我會在新婚之夜割掉你的/生殖器,讓你變成一個八十歲的老/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