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知府柳明煥處理完一天的事務,回到家中已是黃昏時分,當他再次走進後院,一眼便看到了那獨坐在院中涼亭裡的獨生女如煙那寞寞寡歡的樣子,近一年了,女兒如煙的樣子,可讓他這個又當爹又當孃的父親操碎了心,自從女兒與皇上之間發生了那麼一段情緣後,這如煙是終日茶飯不思,日漸憔悴……他也曾想過,依女兒的性格,決計不適合去趟那後宮的那個深水,還是趕快給女兒再找個婆家吧,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一方面女兒拒不見任何人,另一方面,無論是哪家,甚至是媒婆,一聽說是替如煙小姐找婆家,那頭啊,搖的都晃得下露水來,這給皇上的女人另找婆家,那不是壽星公公吃砒霜,嫌命長了嗎?給多少錢也不幹!
柳明煥悄悄走到女兒的身後,如煙竟然沒有發覺,她的手中,拿着的,竟然是小開留給她的那封書信,柳明煥悄悄一瞥,是的,那是皇上的手書,一眼,只需一眼,他便認了出來,他不由悄聲念道:“長恨寂寂遠山空,清榮不似素心同。一任秋風落紅去,佔盡心田幾萬重!春去子虛終無覓,情歸長眠夢難醒。
繞塔千匝清風舞,起落猶戀未了情……”
石桌上那頁紙,是女兒如煙剛剛所寫,看那墨跡,都似乎尚未乾透:“多少秋水惹人意,此後何處寫別離。今宵琴斷君知否,三生石上續傳奇。”
如煙流淚獨自低語道:“秋天的雨,秋天的風,剪黃了原野,剪落了枯枝,剪紅了碩果,不知能否剪去我枯黃的心情?隨手翻開憂傷的記憶,思念已化成漫天的雨。那些細碎的過往已被吹進隨雨的風中,秋夜寒,記添衣,千山隔,心依舊,莫忘月圓共嬋娟。站在塵世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等到另一個世界,只是知道你的一言一語,點點滴滴,已成爲了我生命裡深深的印跡……”
見女兒與皇上竟然用情如此之深,柳明煥長嘆一聲,緣,這一切就是緣吧,他們相識是緣,相知是緣,相離也是緣!既然兩人真的有緣,那自己與其空看着女兒凋零,不如成全……
他正待出聲,一個家人忽然來到跟前道:“老爺,北京來客了,說是老爺一見便知!看那樣,絕對是個大官兒!”
柳明煥在京城並沒有什麼朋友,暗道了聲奇怪,便隨那個家僕來到了客廳,客廳中,一個老者身着一襲青色長袍儒衫,頭戴方巾,此時正面窗而立,似正在看那窗外出神。
柳明煥進來後,只覺似對那背影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實在想不起,便道:“足下光臨寒舍,不知……”
那老者聞言轉過身來,微笑着拈鬚看着他,柳明煥一見,不由頓時驚喜交加,彎腰長輯於地道:“學生不知恩師到來,有失遠迎,罪過罪過!”轉身便道:“快來人,給先生上茶!”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名動大江南北大儒方明祖,柳明煥當年中進士之時,正明此公主考,按文人慣例,即使是特殊性不大好結交人的柳明煥也還是老老實實的前去拜認了師門,所以,這方明祖便是柳明煥所認識爲數不多的京官之一,逢年過節,當然兩人也少不了書信往來,這方明祖能夠親到一個並不顯耀的門生府第,對柳明煥來說,這可是不一樣的榮光穿越農家調皮小妞最新章節!
待方明祖坐定,柳明煥依師禮重新見過後,兩人方纔坐定,柳明煥道:“學生已有近五年未能一睹先生尊容顏了,恩師還是那樣精神爽氣,學生高興的很哪!”
“老嘍!”見柳明煥說的情真意切,方明祖也甚是高興。
兩人如同打太極一樣打了會哈哈,那方明祖方纔道:“此次老夫冒昧前來,一是因你是我的門生,前來走動走動;二來嘛,也是京中同僚大家的意思,老夫前來指出你的失德之處!”
柳明煥本不是特有主意之人,當下心中一驚,忙起身拱手道:“請恩師直言指教,不知學生有何處失德?”
方明祖拈鬚端足了架子,才慢悠悠的伸出三根如老樹根一般的手指道:“你之失德有三:你柳家一門,世受皇恩,更別說你之冤獄,亦是皇上親自所赦,如此大恩不可謂不厚重,可你明知皇上鍾情於你之女如煙小姐,你卻不思報效皇恩,一年有餘,毫無人臣之禮數,此爲不忠,不僅是失德更可說是罪一也;你女如煙,與皇上兩情相悅,皇上對如煙之疼受,雖皇后娘娘亦不能及,你明知如煙小姐一時糊塗,在其中不僅毫無作爲,令皇上傷心至極,匆匆結束南巡北還,最近我還聽說你甚至還想讓如煙小姐另嫁他人,欲棒打鴛鴦,你之作爲,可謂對君父之大不孝!此失德二也;你身爲父親,對如此一門好姻緣,卻毫不理會女兒心思,近乎木納,是爲父之不慈也!此爲三也!”
在當時儒家三綱五常教育下長大的柳明煥如何受得起這三頂“對君王不忠、對君父不孝、對子女不慈”的大帽子?這要在當時,條條俱是重大失德,特別是那對皇上的不忠、不孝,甚至讓有心之人稍加利用便是滅門之罪!柳明煥此時,只覺得脊背上涼颼颼的,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學生糊塗,犯下此等大錯,懇請恩師救我!”
方明祖道:“解鈴還需繫鈴人,這一切的根源,俱在你女如煙小姐的身上,你如能說動如煙小姐,你不僅無過,相反,有大功於社稷!”
看柳明煥跪在那那一頭霧水的樣,方明祖嘆了口氣扶起他道:“當今皇后,僅有一女,看那模樣,似已不再有生育,如此一來,那蒙古皇貴妃莫氏所育之皇長子,便爲最尊,皇上將來大行之後,難道我等堂堂華夏,要一個有一半蒙古血脈之君王?如果那樣,這數百年來,九泉之下大明列祖列宗、無數英烈,當作何念想?老夫當今天下,唯一之可能變此死結者,唯有如煙小姐一人,憑皇上對如煙小姐的寵愛,這後位真的未可知也……老夫不顧老邁,到這南京,便是懇請你救我華夏,保我皇族之血脈純正!”方明祖說完,竟然作勢要給柳明煥跪了下來,這在當時,可又是一樁要遭雷打的逆天之事,如果這方明祖一旦跪實了,言官們一旦知曉,他柳明煥便可歸於那“十惡”之列,天下人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到時怕是連皇上都救他不得,柳明煥登時給唬得手足無措,忙跪下行禮,同時膝行扶住方明祖,口道:“先生這是要折明煥的壽嗎?學生如何當得起老師一跪?”
方明祖心下十分滿意這柳明煥的表現,嘴中卻道:“你如能救我華夏,那別說老夫,便是這全天下的士子,都值得跪你一跪!”
柳明煥不敢起身,仍然跪着惶恐的道:“先生千萬別再這樣說了,此等折壽之言,學生是斷不敢受的;先生適才棒喝之言,令學生如醍醐灌頂,學生明白了,學生一定盡力,不讓天下人失忘便是!”
方明祖撫須道:“爲師果然沒有看錯,你卻是個可造之人,爲師已經聯絡衆官,只要如煙小姐同意,你這國丈身份可是跑不了的!”
柳明煥急忙謝過,口稱:“罪過,學生斷不敢存如此奢望!”
事情辦妥,這方明祖心情大好,起身便要告辭,這柳明煥哪裡肯依,方明祖假意推辭了幾下,便與柳明煥攜手往酒樓而去,當晚,師生倆盡歡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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