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衡拉開椅子轉身就要走出餐廳，這頓飯看來還是沒辦法安安生生的吃完了。或者說，根本就不該來赴宴。
他知道，在父親面前，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除非按照父親的要求老老實實的繼承他的公司，做一個管理者。
可那不是自己的意願！
當初他去美國留學，爲了順利出國他答應父親學習工商管理。結果他自己選了法學，兩年後回國他不聲不響開辦了自己的事務所。
老爺子差點氣的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這幾年除了他的婚事，父子間的另一個矛盾點就是事業的選擇。
“顧允衡，你幹什麼？”
何心瑤一把拉住了顧允衡的衣袖，“你要看着伯父生氣是嗎？”
顧允衡冷冷吐出兩個字：“隨便。”
顧延東氣的一把將筷子摔在地上，實木筷子砸在地板上，啪啪響了兩聲。“好，你走！今天你走出這個門以後就別想再回來！”
“好。”
顧允衡的聲音冷的要結冰了。這個家，他早就不想再回來了。
“允衡，你不能走。延東，這可是咱們的兒子！你這是做什麼？你忍心看着兒子一個人在外面是吧？你忍心！我不忍心！”
“咱們的兒子？你看看他哪一點像我兒子！這倔脾氣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何心瑤打圓場，先安撫顧延東，“伯父，您先別生氣。今天是您的生日，壽星爲大。今天千錯萬錯都是允衡的錯，您別爲了他的錯生氣，這太不划算了。”
然後又對顧夫人說：“伯母，您先陪着伯父，我跟允衡說幾句話。”
何心瑤強拉硬拽把顧允衡帶去了外面的客廳，遠遠還聽到身後傳來顧延東的聲音：“不孝子！”
顧允衡連眉毛都沒蹙一下。
“何心瑤，我不管你跟我爸媽是什麼關係，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麼跟他們這麼熟絡的。但是我想告訴你，這是我的家事，你沒有資格插手。”
何心瑤也不生氣，笑笑說：“是啊，我是不想插手。但是顧允衡，我不得不說，你對你爸爸的態度真的需要改一改。好，你說得對，我是沒什麼立場。我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可就我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看到你爸媽那樣子都會心疼，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足足一分鐘過去了，顧允衡一個字都沒說。他當然知道他爸媽什麼情況，但是他只要一出現，只要說起這些話題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他有什麼辦法。
何心瑤無奈的看他一眼，“一週前，伯父暈倒了，當時孫叔把他送去了醫院。伯母打電話讓我過去，我本想打電話給你，可是伯母不讓，她不想讓你擔心。伯父也說，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也只是象徵性的去看看，他不想看到你那個樣子。”
何心瑤噙着淚。想到了自己去世的
爸爸。
“你知道嗎？雖然我很清楚我爸爸背叛了我媽，背叛了他們的婚姻。可他在臨終的時候我還是哭的要死。他離開之後我爲了不讓他的公司落入那個女人手裡不惜打官司鬧的滿城風雨。因爲無論怎麼樣，他都是我爸爸。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顧允衡當然知道這件事，官司從頭到尾都是他負責的人。因爲找不到證據證明那份遺囑是僞造，何心瑤甚至不惜給那個女人跪下。
還好後來找到了鑑別的方案。
顧允衡那時候很鄙視何心瑤，爲了得到遺產什麼都都做得出來。
現在看來，他錯了。何心瑤只是不想讓父親的公司落入別人手中。
“那是我爸爸一輩子的心血。他雖然在感情上犯了錯，可是這不足以讓他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顧允衡，我不知道你跟你父親之間有什麼誤會，可是你相信我。不要等到他不在了你再懊悔，就像我一樣。如果我爸爸還在，我一定放下所有的脾氣，好好地跟他相處。我不會再因爲那個女人跟他鬧。可是我再後悔也來不及了。我爸爸活不過來了。”
何心瑤說着眼淚流出來，掛在臉上，一串一串的淚，就連當初她的官司遇到瓶頸的時候也不曾看到她這麼哭過。
顧允衡抽了幾張紙遞給她。何心瑤擦擦眼淚。等臉上的表情恢復之後才笑着說：“顧允衡，我的妝花了嗎？”
顧允衡繃着臉勉強擠出一個笑，“沒有。”
何心瑤揚眉笑笑，那一刻她臉上的純真笑容就像一個孩子，“你就好。我可不想在你面前出醜。那麼，你現在可以跟我一起過去了吧？”
顧允衡還沒給出答覆何心瑤已經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將他拖過去了。
晚餐的後半部分吃的還是比較融洽了。何心瑤也在努力緩和氣氛。總算是圓滿的吃完了晚飯。
臨別的時候顧夫人交代顧允衡去送何心瑤。何心瑤看顧允衡不樂意，便說沒幹系，自己也可以打車。
顧允衡一反常態的答應了。
顧延東和顧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心裡想着兩個孩子估計是有好感了吧？
他這個石頭兒子開竅，真是不容易！
何心瑤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扣好安全帶，看看顧允衡一臉的嚴肅，笑笑說：“看你這一臉的不耐煩。如果真不想送我到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就好了。我不想強人所難。”
顧允衡發動車子，問：“你家地址，我設置導航。”
何心瑤抿脣笑了笑，說出了地址。
路燈和沿路的風景嗖嗖的向後倒退，顧允衡的車速很快，完全不像他一貫的風格，顧允衡開車穩、慢是出了名的。
“看來你還是不想送我啊。或者是，你這麼不喜歡跟我待在一起嗎？”
“沒有。”
後者回答的很是敷衍了當。
“
別掩飾了。你現在臉上寫的明明白白的，我想快點甩掉何心瑤這個可惡的女人。”
“你想多了。”
何心瑤也不打算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於是眨了眨眼睛，問：“顧律師……額，我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
後者不回答。
“那我就當你是默認了。顧允衡，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說。”
半秒鐘之後顧允衡又補充道，“但是我回答不回答就就不一定了。”
何心瑤也不泄氣，做好了心理建設之後，小心的問：“我，可不可以邀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咔嚓……
車突然晃了一下。
“不至於反應這麼大吧？又不是讓你去死。怎麼樣？我這麼討你父母的喜歡，而且真的很喜歡你。”
“不可能。”
穩定了車速，顧允衡冷冷的果斷拒絕。不過這次他把車速調換了一點。不知道何心瑤一會兒又要說什麼嚇死人不償命的話。
“果然是這個答案。但是，至少你要告訴我原因吧？”
“沒有原因。”
“喂。顧允衡，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簡明扼要的回答我啊！這個時候你的惜字如金顯得很絕情好不好！”
“你想知道原因？”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非常樂意分享。”
安靜了足足有兩分鐘顧允衡都沒有說話，何心瑤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卻遲遲等不到他一句答覆。
“是不是跟安晴有關？抱歉，我只是猜一下。”
提到安晴的名字顧允衡眉頭皺了一下，天知道他這個動作暗示着什麼。何心瑤馬上就閉嘴了。
“嗯。你猜的不錯。”
何心瑤往顧允衡那邊湊了湊，“那……我不知道有沒有那麼榮幸分享你的秘密呢？”
顧允衡看了她一眼，今天的何心瑤和過去的何心瑤似乎變化了很多，她以前不會這麼耐心的跟他討論。更不會這麼樂觀的等他發火。她一向直來直去毫無避諱。
奇怪的女人。
“在這之前，我想先告訴你。我和她的事，你不準插手，還有，以後不要再跟我提交往這類的要求。”
何心瑤委屈的抿上嘴，這個交易怎麼看都是自己不划算嘛！沒必要爲了知道一個秘密而失去追求他的權利。那樣的話，寧願不知道的好。
“不過，就算你不想聽，我還是要同樣警告你。”
既然聽不聽待遇都一樣，那就聽聽好了。顧允衡的秘密。似乎很有含金量啊！
“顧允衡，你確定你是律師而不是商人嗎？這麼斤斤計較又會算計，太是商人的料了。”
顧允衡含糊一笑，“咱們，彼此彼此。”
【作者題外話】：顧允衡是個好男人~~~飄過~~飄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