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弘深承認自己小看了席昭然,他覺得自己在面對席昭然的時候比面對喬白輕鬆不了多少,他所‘請’來的不是一個能威脅喬白的籌碼,反而像是在自己這裡安了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席昭然躺在牀上,胃裡一陣陣的翻滾,連帶着精神上的疲憊也好似更嚴重了些。
席昭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夜的時候,她好似聽到了誰再跟她說話,她想要睜開眼,但眼皮卻重的跟什麼似得,又只能迷迷糊糊再次睡着。
第二天一早,意料當中的人卻並沒有出現,席昭然一個人在房間裡待着,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
天黑下來了,房門才被打開。
席昭然瞬間就警惕了起來。
“小然。”
喬白看到人的時候,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喬,喬白。”席昭然眨了眨眼睛,聲音帶着顫抖。
“恩,抱歉,我來晚了。”喬白伸手將人攬進了懷裡,“真的很抱歉。”
“恩。”
席昭然將頭埋在了他的懷裡,淚珠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喬白,我做錯事兒了。”
“沒有錯,要錯也是我錯了,咱們回去再說,可以嗎?”喬白心疼的道。
“恩。”席昭然點點頭,“我以後再也不要看到這個地方了。”
“好,以後再也不會讓你看到了。”
喬白將人打橫抱起,然後便離開了這棟別墅。
爆炸聲在後面響起,席昭然一動不動的縮在喬白懷裡,撐大的雙眸之中寫滿了恐懼。
“沒事了,小然。”喬白心中一揪一揪的疼,他雖然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人,但這中間肯定也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一定會全部讓他們都下地獄的,小然……”
喬白現在想起來仍然一陣後怕,如果席昭然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麼他會如何?
席昭然一回家就到了洗手間,然後趴在馬桶上就開始乾嘔。
一天都沒吃東西,吐也吐不出什麼來,只有乾嘔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在洗手間迴盪。
喬白替她順着背,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過些日子就好了。”席昭然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
“要不要給你做點東西吃?”喬白心疼的將人摟進了懷裡。
“不要,我媽現在在哪兒?”
“已經回去了。”喬白道,“不用擔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恩。”席昭然閉上了眼睛,“我想睡會兒。”
“好。”
喬白點頭,將人抱到了臥室,“我去給你煮點湯喝,壓壓驚。”
“喬白。”
席昭然扯住了人的衣服微微咬着脣,“我有點害怕。”
“那我就不走了。”
喬白上了牀,將她攬進了懷裡,剛想說什麼,衣服就被人解開了。
“小然。”喬白心中一動。
“恩。”
席昭然閉眼吻上了他的脣。
喬白微微一愣,然後便主動了起來。
一夜無眠,第二天喬白醒過來的時候,席昭然仍然在熟睡着,蒼白到接近透明的臉頰讓他心中的殺意更濃厚了幾分。
“喬白。”
席昭然開口,聲音帶着些許的沙啞。
“恩,我在。”
喬白在她脣上親了親,“怎麼了?”
“要洗澡。”
席昭然抱着他蹭了蹭,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喬白抱着人洗漱好,然後有給她換了衣服,做了飯,伺候她吃了,就跟伺候一個孩子一樣,而席昭然由此至終都掛在他的身上。
“小然,我有些事要處理,你要一起去嗎?”喬白很心疼,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他的聲音已經很柔了,但他卻還是覺得不夠溫柔,生怕將自己的媳婦兒給嚇着。
“恩。”席昭然抱着他的手臂,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
喬白帶着人離開了家。
席昭然再次看到禹弘深的時候,人已經不像是當初的那個人了,縮在角落的李慧雲更是瑟瑟發抖,跟個瘋子一樣。
席昭然的神色在看到兩個人的時候就變了,她鬆開了喬白的手臂,往旁邊站了幾步。
“小然……”喬白側眸看她,“不然你在外面等我吧。”
“沒事兒。”席昭然搖頭,“我不是因爲他,你做你自己的事兒吧。”
“恩,要是不舒服了就跟我說。”喬白握住了她手,“要過來做嗎?”
“恩。”席昭然垂眸點頭,坐在了沙發的衣角,臉色蒼白。
“席小姐,又見面了。”禹弘深咧嘴笑了笑,“你說的對,或許我剛站隊的時候就站錯了,如果知道喬白……”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因爲再說也已經沒有必要了。
“喬,喬白,我,我知道錯了,你,你就饒過我吧,好不好?”李慧雲滿臉的淚痕,她的身體顫抖着,呆滯的雙眸中滿是恐懼。
席昭然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場合,但卻是第一次接觸喬白這一面的世界,她突然覺得心中總是繚繞的那種不舒服散了很多,“學長說的挺對的。”她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什麼?”喬白不解的問了一句。
“他說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堅強,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有勇氣,但偏偏僞裝着自己無所不能,我想如果我乖一點,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兒了。”
“席小姐,雖然我是階下囚,但我不得不說,您的狠辣,爲您免去了不少的麻煩。”禹弘深道,“他們的確是被你鎮住了,而我也因此開始恐懼。”他又想到了席昭然滿嘴是血的模樣,他自認自己有些膽量,但不知道爲什麼,面對席昭然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怕了。
盛熠煦曾經就說過,席昭然的身體裡流着不屬於人類的瘋狂的血液,當她不惜一切的時候,那就是她敵人的噩夢,而喬白也同樣如此。
世界上的緣分很難說,有的時候兩個人或許不需要惺惺相惜,但不可否認的是,同類往往都更容易走到一起。
禹弘深被警察帶走了,販&毒、涉黑、走&私、殺人,幾項罪名加起來儘管判了一個無期,但看李慧雲,席昭然也便知道或許有一天禹弘深也會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李慧雲被判了死刑。
席昭然不知道喬白是怎麼運作的,她只是聽說監獄裡換了好一批人,而牽扯到這件事情的人也全部都被處罰了,有的是口頭上的警告,有的則是實際上的雙規,兩種懲罰手段,區別對待,但卻更能震懾人心。
事情結束之後,喬白用了三天時間將手頭的事情都處理好,然後就帶席昭然去了國外度假,而李青也跟他們一起離開了。
經過了這件事兒,李青跟席昭然之間的距離好像拉近了很多,因此席昭然也總覺得李青心裡裝着什麼事兒。
李青忙着自己的工作,而喬白卻是帶着席昭然到處散心,兩個人會去聽音樂,去看電影,看到街頭藝人彈奏的時候還會湊上去與對方一起互動,這樣一玩可能就是一整天,他們也因此結實了很多人。
有的是從東方來的華僑,有的則是本地的人。
喬白帶席昭然去賽車去飆車,於是在那座城市裡就又多了兩個暗夜神話。
喬白還會跟她一起去打拳,去看別人打拳,熱血而又瘋狂。
席昭然慢慢調節着自己的心情,直到嘴巴里那種血腥的味道再也不會出現她的眸子裡纔多了一抹神采、
“嗨,席。”
晚上的酒吧裡面,席昭然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碰到了一個人。
她的眉頭微微一皺,鳳眸清冷,“滾!”
“不要這麼冷淡嗎,咱們這麼多年沒見,我可是很想念你。”高大的西方人輕佻的笑着,他朝着席昭然靠近了幾分,滿身的酒氣讓席昭然的心中升騰起了一抹怒氣。
利落的出手,一個後空翻就將人摔倒在了地上。
“嗷。”
男人吃痛的悶哼一聲,剛想說些什麼,胸口就被人踩住了。
“滾,別讓我再見到你,這座城市每天都有很多雜碎死去。”
席昭然說着純正的英語,低沉清冷的嗓音多了一抹平常所沒有的韻味。
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縮,連連搖頭說再也不敢了。
席昭然鬆了手,起身擦着手指,但就在此時,背後卻是多了一抹風聲。
席昭然閃身躲開,她有些狼狽的後退了幾步,擰眉擡手,纖細的手指抓着男人的拳頭,另一隻手快速的扶住了他的肩頭,整個人往前移動,男人的手臂同時也背向了身後。
席昭然的腳在他的腿窩處重重的一踹,恰好制止了他想要轉身的動作。
咔擦一道輕響,男人的手臂便被她硬生生的卸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
一道厲喝傳來。
席昭然嘖了一聲,然後鬆手站在了一邊。
不屬於自己熟悉的預言在耳邊亂糟糟的響着,席昭然覺得心頭一陣煩悶,而那個男人此時卻倒打一耙,說是席昭然不由分說的襲擊他,蓄意傷人。
狼狽爲奸。
席昭然幾乎不用動腦子也就想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喬白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席昭然一臉煩悶的樣子。
“小然,怎麼了?”
他快步走了過來,生怕自己的媳婦兒受委屈。
“這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飛車黨那種。”席昭然用了中文,“他現在說我蓄意傷人,準備判刑了,這是你的地盤,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並不熟。”喬白無奈的道,“襲警的罪名艾西斯應該能洗清吧?”
“恩,大概吧,學長挺厲害的。”席昭然點點頭,無趣的擺弄着頭髮,“喬白,我想走了,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