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席昭然的眸光微微一顫,她是律師,所以知道喬白的那四個字有多麼難以判定。
謀殺未遂,就算是從監控裡面都沒有法子看出這四個字,當初也就是因爲不想被人抓住把柄,所以纔會做出那副被人調&戲的模樣。
反擊,不管打的多重,只要不出人命,她就有法子將自己洗清。
喬白抱着人到了房間。
席昭然覺得自己還沒有躺穩,外面就有人進來了。
“小白。”
“婉姐,要麻煩你了。”
喬白的聲音夾雜着一抹急促。
“恩,你先出去吧。”
女人的聲音帶着不容拒絕。
喬白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他俯身在席昭然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席昭然覺得他好像說了什麼話,但卻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傷的有點嚴重。”
女人的聲音中滿是嚴肅。
席昭然努力的撐大眸子,想要看清一些什麼,但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腹部跟頭傳來的疼痛讓她痛苦的悶哼了一聲,躺平的身體像是大蝦一般彎曲了起來。
“席小姐,能聽到我說話嗎?”
臉頰上多了一抹冰冷的溫度。
席昭然點了點頭,她捂着肚子,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下去了一般。
“等一下……啊,你們是……唔……”
奇怪&的聲音過後,席昭然的心猛然一跳,然而還不能她反應過來,乙醚那種刺鼻的味道就鑽滿了鼻腔。
席昭然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恐懼像是一個黑洞一樣將她慢慢吞噬,然後再也爬不出來了。
完了!
這是席昭然最後的念頭,她的目光落在了玄關處,長長的睫毛顫動着,像是蝴蝶死亡之前絕望的獨舞。
痛……全身都在痛,身上的骨頭就像是被全部敲斷了一樣,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席昭然的眼前一片黑暗,身下硬硬的東西讓她十分難受。
她躺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起身,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有膽量在落蝶山莊綁人,但是她想,她現在應該還在這個山莊裡面。
席昭然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對喬白總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她覺得,沒有人能在喬白的眼底下將她給運出去。
周圍一片寂靜,眼睛雖然幫着黑布,但卻依然能夠依稀看到光芒,等身體的疼稍微的緩了一點之後,席昭然這才慢慢的坐了起來。
“兄弟,求財還是求人,給句痛快話吧。”
手臂被反綁在了身後,雙腳也同樣被綁着,席昭然覺得自己除了嘴巴好像也沒什麼能動的了。
後腦跟腹部也一陣陣的抽痛。
受傷加來經前的疼痛,席昭然覺得好像這輩子所有的倒黴事兒都被她給遇到了,然後再也沒有比她更倒黴的人了。
周圍一片靜謐,什麼聲音都沒有。
席昭然不敢輕易的動彈,因爲她不確定自己的周圍是不是真的沒有人。
她坐在原地,暗自計算着時間,直到腳步聲跟人的聲音響起,她鬆弛的神經這才倏地緊繃了起來。
“靠,就這樣讓我們在這個鬼地方不出去?”
“得了吧你,落蝶山莊,那是普通人能夠進來的嗎?總之,就過了今天,我們哥幾個拿錢辦事兒。”
“哎,龍哥,這妞兒身材挺正啊。”
“是挺正的,你敢動嗎?”
席昭然靠在了牆壁上,儘管看不到,但她覺得自己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倉庫之類的被廢棄了一段時間的屋子,因爲有股子灰塵的味道,跟住人的地方有很大的區別。
“兄弟,求財啊。”
席昭然側頭‘看’着幾個人所在的地方。
明明她只是一個女人,明明她的眼睛也被蒙着,可是那些人都齊齊的打了一個冷戰,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頭猛獸盯上了一樣。
“女人,別挑戰我們的耐性。”
很顯然,他們開始不悅了,其中一個人猛的朝前走了幾步,他一把扯下了席昭然眼睛上的黑布,面色不悅的問道。
席昭然的眼睛下意識的眯起,她快速的眨動着眼睛,幾秒鐘之後便恢復了正常,“我什麼時候挑戰你們的耐性了?”
席昭然擡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受了傷還被綁起來的女人,恩,還有你們說的,我身材很正,僅此而已,我那兒有那個本事來挑戰你們的耐性啊。”
她偏過了頭,不着痕跡的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一共有三個人,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但卻也不是什麼善茬,可以確定的是,這些人只是炮灰,並不是從房間中將她帶走的人,他們還沒有那個膽量。
“兄弟,坐下來談談?我擡着脖子挺費勁的,咳咳。”
席昭然低咳了幾聲,些許的血水順着脣角流下,滴在了她的胸口,“落蝶山莊不是好出去的。”
“不愧是席律師,單是這種冷靜就足以讓我們佩服了。”
清脆的掌聲伴隨着低沉的男聲傳入耳中。
席昭然的心臟一跳,鳳眸之中劃過了一抹謹慎,“哦?知道我是做律師的?那麼就是熟人嘍?”
她側眸看向了來人,大概一米九的身高,身材壯碩,短短的發茬根根豎立。
很危險。
這是席昭然的第一判定,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有這個魄力跟本事。
“廖祈安。”
她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出了一個名字。
那人的表情什麼變化都沒有,甚至就連腳步都沒有停滯,但席昭然卻敏銳的觀察到了他的手指有那麼一瞬間的不對勁。
“咳咳咳咳。”
她有低咳了幾聲,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龐變得更加蒼白了幾分。
“內傷?”男人蹲下了身體,手指像是鋼鐵一般鉗住了她的下巴。
痛,很痛,像是骨頭要被捏碎了一般。
席昭然痛苦的皺起了眉頭,心思百轉,是誰要綁架她?衝着她來的還是衝着喬白來的?到底是廖祈安的人還是誰的人?
“你做的這麼過分,廖祈安知道嗎?他可是一直都想活着將我拐到牀上,告訴你主子,讓他出來,我就同意,我席昭然從今天開始就是他的女人。”席昭然笑着,喘息如若風箱一般難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的僱主只是說了,給席律師好好的拍一組照片。”男人鬆開了她的下巴,“這張臉的確是很漂亮,如果不是時候不對,我也想嚐嚐大律師的滋味。”
男人的脣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席昭然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她撐大了眸子,那裡面盛滿了無助跟慌亂,“你敢!”
她嘶啞着吼了一聲。
好幾年前,對她而言像是上輩子的事兒一樣,她也曾如此無力過,那是她第一次被強迫着注射了毒、品,也同樣是最後一次,如果不是有那個人給她壓下去,她覺得自己一定不可能再生活在陽光之下。
有些東西,上癮很容易,但是如果要戒掉,那就難上加難。
席昭然不知道別人承受的痛苦跟她是不是相同,她只知道,她承認的那種痛,這輩子都沒有勇氣來第二次。
“有種就殺了我!”
她的嗓音嘶啞,盯着那人的目光就像是野獸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在生死線上走過的人對上席昭然的目光卻是有些膽寒了。
不是廖祈安,絕對不是廖祈安,那麼是誰呢?
席昭然緊緊的咬着牙關,將喉嚨裡即將涌上來的咳嗽聲一次又一次的壓了下去,是誰想要毀了她?
在洗手間的那些人?還是……孫倩?
席昭然不太懂,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懂,“廖祈安知道你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嗎?在做事之前,你有沒有調查過,我席昭然究竟是什麼人護着的女人?”她咬着脣,嘶啞的嗓音沒有了原先的靈動,反而多了一份決絕跟狠辣。
男人的眼皮一跳,然後他不屑的笑了笑,“不過就是喬白養着的一個情人,怎麼?你以爲他會爲了你做什麼?”
席昭然不說話了,她靠在了牆壁上一言不發,甚至就連先前那種兇狠的眼神都沒有露出來過,她知道,男人怕了,只要對方怕了,那麼她就會有翻盤的機會,而她等的,就是那樣的一個機會。
男人擰起了眉頭,一時之間也拿捏不準席昭然真正的想法了,有些人會顧忌喬白的存在,但也有那麼一些人,會跟喬白作對。
席昭然不明白男人屬於哪一類,所以她在等,也在賭。
幾個人就這樣坐到了天黑,期間席昭然一口水都沒有喝過,身體的疼痛再加上心裡的壓力讓她疲憊不堪,但她卻知道自己不能休息。
“走了。”
手臂被人粗魯的拽了起來,席昭然踉蹌了幾步,腹部的一陣絞痛讓她悶哼了一聲。
“怎麼?”男人擰起了眉頭。
“痛經,聽說過嗎?”席昭然衝着他咧嘴一笑,“很抱歉,我這種疼是會死人的。”
她說完,雙眼一閉,眼前倏地變成了一片黑暗。
席昭然不是在開玩笑,她現在的身體狀態是真的會死人了。
她修的是心理,所以知道一些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特殊方法,如果有些事情真的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那麼等待這些人的就會是一個變成植物人或者屍體的席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