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聽着他的話,有些不悅的蹙起了眉頭,身形一閃,便朝着喬白攻擊而來。
喬白不慌不忙的後退,雙手垂在身側,始終都不曾擡起。
“用力的方法不對,雜亂無章,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完全就是在浪費你的力氣,還不如以前的席昭然強悍。”
喬白一邊閃躲着一邊指導着人,手掌不時的從人的手腕、手肘、腰部、大腿上拂過,明明是一本正經的教導,但在席昭然看來卻更像是調&戲一般。
席昭然忍不住漲紅了臉頰,怒氣衝衝的瞪着人,像是要將他給大卸八塊一般。
喬白含笑收手,“你再試一次,用我教你的。”
“你會那麼好心?”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席昭然的攻擊卻不慢,先是一個掃腿,然後便是揮拳,攻擊一道接着一道,手腳擡起的時候,都帶着呼呼的風聲,就連她自己都覺得現在比以前要強出不止一倍。
喬白仍然是一味地閃躲,黑色的瞳子裡光芒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了。”
差不多二十分鐘後,喬白遠遠的避開,擡手製止了席昭然。
席昭然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出了一身的汗,她捏了捏拳頭,卻仍然感覺身體內有使不完的力氣,“我能在你手下走幾招?”
席昭然雙眸鋥亮,有些期待的問道,喬白很強,比她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強,這一點毋庸置疑。
“現在可不是冷兵器逞能的時代。”喬白搖搖頭。
“近身搏鬥也是必不可少的,你說實話。”席昭然甩了甩手臂,扁扁嘴,雖然喬白說的話在理,但畢竟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動用那些殺傷力大的武器的。
“不到二十招。”喬白笑眯眯的說道。
席昭然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弱了,“你就是一個怪物。”
“嫂子,擦擦汗吧。”喬晨遞過來了一條毛巾,“少主的格鬥能力可是最強的,不過他練的是殺人技,所以他輕易不怎麼認真的。”
“哦。”席昭然擦了擦臉上的汗,“你覺得我能不能趕上他?”
“這個……”喬晨笑而不語。
席昭然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喬白就是一個妖孽,一個怪物,能跟他比的都不會是正常人。
“不過少主說的也很對,這個世界上很少是以自己身手的強弱來決定一切的。”喬晨安慰道,“嫂子不必跟他比。”
“沒這麼安慰人的。”席昭然笑着搖搖頭,“喬晨,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
“雖然我很想,可是……”
“可是還要問你少主的意見,對吧?”席昭然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喬白,你怎麼說?”
“好。”喬白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席昭然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人,“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可以。”喬白又重複了一遍,“天黑之前要回來。”
“OK。”席昭然比劃了一下,然後扯着喬晨的手臂就往房間跑,“我換衣服,馬上就走,你不能食言。”
“我說話算話。”喬白看着人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少主,讓夫人出去……合適嗎?”
有人擔憂的問了一句,畢竟現在也不能說是安全,再加上席昭然也沒有恢復記憶,誰知道出去會發生什麼事情。
“沒什麼不合適的,如果我不同意,她也會想方設法的出去走走,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她稱心如意,這樣的話,咱們都能輕鬆一些。”喬白將席昭然看的很清楚,也十分了解對方的爲人,很多的時候,絕對不能與她對着幹,因爲那樣的話,會讓人的叛逆心思加重,到時候還說不準會惹出什麼亂子。
而且席昭然也最討厭被別人操縱,那是一個要強的人,也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那麼多年的國外生活早就讓她習慣了一個人。
喬晨開車,席昭然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撐着頭看外面的景色,總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般,什麼都看不透,什麼都認不清,腦子裡那些似曾相識的記憶也讓她十分混亂,總覺得那像是自己的記憶,又好像不是自己的記憶。
“嫂子,想什麼呢?”喬晨開口問道,她的中文說的很好,沒有一點奇怪的腔調。
“你跟人學過中文嗎?”席昭然問了一句。
“嗯,我母親跟你是同一個國家的,後來又遇到了少主,我曾經也有過一個男朋友,都是華夏人,所以我的中文也能說的很好。”喬晨擡手摸了摸臉頰上的那道傷疤,“我應該還沒有跟嫂子說過我的事情吧?”
“我都忘記了。”席昭然搖搖頭,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嫂子再去醫院檢查一下,尤其是頭的部分,只有這樣纔會放心,有些東西,不只是藥物可以影響,也可以是外來的因素,嫂子被人帶走的時候,應該還處在昏迷期吧,誰都不知道嫂子在那段時間裡被人做過什麼事情。”
喬晨輕聲說道,“檢查一下,纔會放心。”
“我會記在心上的。”席昭然點點頭。
“少主一直都說,嫂子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或許這些事情用不着我說,嫂子也能想到。”喬晨笑了笑,“我跟嫂子說說我的故事吧,其實我這個人這輩子只有過兩次戀愛,一次是暗戀少主……嫂子不要生氣,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想想,就跟上輩子的事情一樣。”
“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很亂,每天都有人被折磨,也有人死去,爲了活下去,爲了不讓自己淪陷,所以我就只能拼命的往上爬,傷人,殺人,對我而言好像是家常便飯一樣。我六歲那年,就被人選中了,成爲了一位殺手,後來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同伴出賣,差點就死了,那個時候是少主救了我,所以就動心了。”
“不過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所以這種心思很快也就被掐斷了。後來少主退出了這個圈子,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而我也遇到那個我原本以爲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事實證明,我的眼睛真的是瞎的,當初就怎麼看上了那樣一個人呢?”
“他因爲賭博欠下了很多的債,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我都無力幫他償還的時候,他選擇了將我賣出去,也就是那一次,我毀了自己這張臉,然後趁着他們發楞的時候逃了出來。”
“我逃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遇到了一個年邁的好心的老醫生,我早就已經不知道被扔到什麼地方餵了野狗了。”
喬晨說起這些事情十分平靜,好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般,“後來,我就去打拳了,憑藉着我自己的身手,很快就打出了一片天地,有了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有了一個可靠的老闆,一切都過的十分平靜,我現在甚至都不怎麼去想那個人,只有每次看到這道疤痕的時候,纔會想到那段悲慘的時光。”
“那個人怎麼樣了?”席昭然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死了。”喬晨咧開了脣角,“一刀斃命,是被追債的人砍死的,我正好看到了他被人砍死,他向我求饒來着,嫂子你知道嗎,他跟我說了對不起,可惜,我不準備原諒他,永遠都不會,我會詛咒他落入地獄,日日夜夜都遭受着折磨,就算是有所謂的來世,他也沒有一個好下場,不是因爲我還愛着他,而是我始終都憎恨着他。”
“其實放下,說不定會更好。”席昭然有些遲疑的開口
“我早就已經將他放下了。”喬晨搖頭,“我放不下的就只有那種恨罷了。所以說啊,我們這種人,是不可以有真心的,所以我很羨慕少主跟你,不管怎麼樣,不管是不是記得,都仍然緊緊的綁在一起。”
“羨慕我們嗎?”席昭然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好似不明白喬晨在說什麼一樣。
“嗯,是啊,很羨慕。”喬晨點點頭,“少主那段時間真的很忙,每天休息都不會超過三個小時,每天神經都會緊繃着,因爲有一點點的鬆弛,所付出的說不定就是無法挽回的代價。”
“我們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一次浪費了,那就永遠沒有了翻身的餘地,這些就是少主一直做的事情。”喬晨低聲說道,她將車子停下,側眸看着揚起手的席昭然。
“少主說,您不是甘於被束縛的人。”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席昭然的手刀落在了她的後頸之上,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她雖然不知道喬白爲什麼會突然讓她出來,但她卻知道,喬白定然有自己的考慮,包括她會逃走這一點,那個男人一定也預料到了,可惜,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如此。
“對不起。”席昭然輕聲說道,她將喬晨從車子裡抱出來,扶着人走進了一家酒店之中,開了一間房將人放在了房間,然後通知了喬白過來領人後她就一個人離開了。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一路疾馳,原本豪華的別墅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即便沒有看到當初的那副模樣,但是看眼前的廢墟也能知道那場爆炸是多麼的轟動了。
原本的地方被炸出來了一個大坑,這樣的情況下,就算原本有幸存者,也肯定早就已經連骨頭都沒有剩下了。
沙沙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席昭然的瞬間警惕了起來,她側眸看着密林的方向,手指悄悄的探向了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