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雨喜歡又心疼華苒苒這種樂觀積極的態度，儘管才遭遇了那麼大的不幸，卻一點都沒有怨天尤人，很是寵溺地笑着又捏了捏她的臉頰。
“等你好了，我再約你。”
華苒苒也不矯情了。
“下週不是約了嗎？那時應該出院了吧？”
對於她的身體健康，可比約會重要，時慕雨不敢輕易應允。
“這個要柯明來決定。如果可以，我來安排？”
“嗯！那我的禮物呢？”
華苒苒抽出被時韜握着的手，順勢拍了拍時韜的手背，隨後攤開兩隻手在時韜面前，索要聖誕禮物。
時慕雨挑了挑眉，可以啊，這時還能惦記禮物，笑着搖了搖頭，也是雙手一攤。
“沒有。“
“本來打算把自己送給你。”
“滾！你可真夠意思呢！看你這態度，還想轉正？試用期都可以提前結束了！哼！”
華苒苒可不接受，但心底是不太相信，以這人的雙商，真沒準備禮物？
“那我有禮物嗎？”
時慕雨學着華苒苒的語氣反問道。
“你果然沒發現……”
華苒苒略得意地笑着，卻突然反應過來，她又進了時韜的圈套。
“啊！你這陰險奸詐的小人！竟然套我話！”
就在華苒苒指手畫腳控訴時慕雨時，時慕雨突然站起了身，從外套內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把早已準備好的聖誕禮物取下。
華苒苒識趣地停止了指控，帶着一貫燦爛明媚的笑容，毫不扭捏地伸出左手。
時慕雨笑着給華苒苒戴上了一條手鍊。
“雖然今年平安夜不太平安，但這三個小蘋果，願華苒苒小姐，早安，晚安，歲歲平安。”
華苒苒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手鍊是應該是定製的。通體玫瑰金的主色，在燈光照射下，華苒苒才發現，上面鑲嵌了不少碎鑽，中間串了幾個小字母：L、O、V、E、R、R。
字母O、R、R，比其他字母要大一點點，這三個字母的圓圈上，還帶了根小梗和一片小葉子，像三個小蘋果，精緻，可愛，少女又優雅。遠遠看着簡單的手鍊，近看了才發現特別之處。
華苒苒把手腕放在眼前晃着看了良久，似乎早忘了旁邊還有一個人。
時慕雨在一旁等着誇讚呢，手鍊雖不全是他設計，但顯然，裡面的元素大多是他構想，然而小姑娘彷彿沉浸在自己的鑑賞世界裡。
“可以看看我嗎？”
忍不住了，時慕雨失笑地用手指輕輕將華苒苒額頭往後推了推，企圖將華苒苒的注意力從手鍊轉移到自己身上。
“你有什麼好看的？”
華苒苒故意不理會時韜，咕噥了一句。
“嘖！”
時慕雨突然一手抓起華苒苒那隻手腕，把華苒苒的手往自己腰間上一搭，另一手將身上的衛衣微微撩起。
華苒苒順着時韜衣服往上扯了之後，所看到的，原本即將出口罵人家耍流氓的話，被成功堵在了喉間。
手指輕輕碰了碰皮帶扣，有點不可置信，她送的禮物。
“哼！你又騙我！”
“都自動自覺穿戴上了，還好意思問我要禮物，廉恥呢？”
華苒苒面上和心裡都抹了蜜，偏偏嘴上更懟得快樂。
時慕雨一點都不在乎被懟。
“我很喜歡。”
“喜歡什麼？”
“禮物。”
“更喜歡送禮物的人。”
“嘖嘖嘖，越來越會講話了啊。”
“那你呢？”
“嗯……我也很喜歡。”
“禮物嗎？”
“當然。還有，送禮物的人。”
好像，這是華苒苒第一次，開口承認了自己的喜歡。
在窗外城市霓虹燈的映照下，屋內牀頭燈和落地燈的昏暗裡，時慕雨附身下來，一手撐着牀頭靠背，一手輕輕託着華苒苒的下巴，落下了溫柔纏綿的一吻。
“苒苒，做我女朋友吧？”
“嗯。”
“恭喜你，轉正了，男朋友。”
“……這麼……”簡單？順利？
時慕雨忍不住失笑地問。
“不作了？”
“嗯，被收買了。”
“況且，以後可以名正言順地，作了。”
呵！這小作精！偏偏他喜歡。
“嗯，我的世界，你隨意。”
“這句話，永遠有效。”
時慕雨說着，又在華苒苒脣上落下一吻。
“餵你夠了哦！我還是病號呢！”
“不是病號就可以爲所欲爲？”
“當然不！”
“那你手一直放我腰帶上，會讓我誤會你有曖昧的暗示……”
“時韜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誰把我手放那兒的？”
華苒苒說着就趕緊收回了手。
時慕雨不再逗華苒苒了，極其滿意地笑着起身，重新整理了華苒苒的牀鋪，調低了一些華苒苒的牀位，坐回在牀邊的沙發上。
“睡一會兒吧，再晚都要天亮了。”
“嗯，你也睡一會兒，一定很累……”
“不累。睡吧……”
華苒苒第二天再醒來，已快中午了。
沒看到時韜的蹤影，倒是凌晨和凌際波在她房間，兩人在窗前低聲交談着什麼，隱約還聽到了她媽咪的名字。
“凌凌……”
凌晨聽到華苒苒的聲音立馬轉過身。
“苒苒你醒了！感覺怎樣？”
凌晨一邊說着，就衝到了華苒苒牀前，凌際波也走了過來。
華苒苒慢慢坐起些身子，略不好意思地吐着舌頭，跟凌際波打着招呼。
“凌叔叔，給您添麻煩了。”
凌際波佯裝瞪了華苒苒一眼，絲毫沒有怒意。
“胡說什麼話！好好養着。”
“都什麼年代了，還玩仗勢欺人的戲碼？要玩，誰還不會了，可惡之人總該受教訓纔是。”
因爲妻子顏淼和華笙是閨蜜，華笙也一直把凌晨，當親生女兒疼愛照顧。
兩個姑娘從小一起長大，凌際波對華苒苒也早就和自家女兒一般，怎麼能允許被別人如此欺辱呢。
“就是！”
“苒苒，你跟我們還講這麼生分的話，就不怕我不理你哦！方漫清真的太過分了，必須讓她吃點教訓！”
華苒苒聽着凌際波和凌晨義憤填膺地要替她出氣，心裡是真的感激。
凌晨和她關係雖像親姐妹一樣好，但對凌際波，還是略覺生分。
畢竟以前凌際波對她和她媽媽的照顧，在她看來都是因爲凌晨的關係。而這次，凌際波因爲她的事連夜趕來，要爲她主持公道，她是真的充滿感激。
雖然華苒苒總說不會白白吃了這次的虧，可憑她，好像也不能把方漫清怎樣，總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方漫清對她的敵意，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時韜，她自然也不希望時韜介入。可方家這個後臺卻不是她隨便能惹的。所以凌際波的舉動，也讓她安了心，就算要對簿公堂，她也不擔心。
“這事雖說是方漫清有意爲之，也是我自己不夠謹慎。不過全程我都有錄音，時韜說單靠錄音不能定罪，但事實如此，也可以藉此讓他們忌憚。”
華苒苒提出自己的想法。
凌際波似是在思考什麼，轉頭問凌晨。
“時韜……就是剛剛那個少年？苒苒的男朋友？”
華苒苒一聽，臉就紅了。
凌晨噗嗤一笑，點頭戲謔道。
“就是剛剛那個面無表情的傢伙。至於是不是男朋友嘛……”
凌晨故意調戲地看着華苒苒，“是嗎？”
華苒苒狠狠地瞪了凌晨一眼。
凌際波聽着凌晨的話回頭看向華苒苒，立即明瞭，露出會心一笑。
“原來如此。苒苒眼光，好像不錯。你媽媽知道嗎？”
華苒苒頂着紅彤彤的臉搖了搖頭。
“沒。沒多久的事兒，我還沒跟媽咪說……”
“對了，凌凌，凌叔叔，這次的事還是別讓我媽咪知道的好，下週估計我也可以出院了，回家注意點，她不會發現的，免得她擔心。”
“安啦！這兩天我已經跟笙姨說了我們有活動不回去，至於下週跨年，我倒沒說死，我們可以回去吃個飯，然後說跟同學約了跨年活動，就回來啊。幫你都想好了！”
“唔……凌凌你怎麼這麼優秀？給你大大的麼麼噠！”
“麼麼噠！”
倆人說着，凌晨就嘟着嘴親了過來，mua了一下，聲音清脆有力。
時慕雨剛到房門口，準備敲門示意一下，就看到了麼麼噠這一幕。
眉頭不禁皺了皺，閨蜜間的情誼需要如此親密的行爲嗎？
跟在時慕雨後面的時子茉心領神會，偷笑着揶揄道。
“看來，閨蜜的醋都要吃呢……”
時子茉話音落下，房間的人都看了過來。
時子茉沒管時慕雨，徑直走到華苒苒牀前，放下手上的保溫盒，左右看了看華苒苒。
“苒苒，我看看……還好還好，都是外傷，沒傷到裡子。我給你帶了點吃的，雖然沒有我哥手藝好，但總比醫院的強，來嚐嚐。”
時子茉邊說着邊到邊上的茶几上，掏出幾個保溫的小罐子。
華苒苒則是從一臉奇怪，到滿眼震驚，聽到“我哥”的時候，徹底確認了，來人竟是時韜的堂妹？
這跟上次見面的人，完全不一樣啊！哦，昨晚貌似也聽到了聲音，但也不長這樣啊！
凌晨也有點意外，什麼時候華苒苒認識的人，她不知道。她盡力搜索着自己的記憶庫存，都沒找到對應的上的。
時慕雨瞥了時子茉一眼，再看到華苒苒和凌晨的神情，無奈地捏了捏眉骨。
“Aimee，你好歹……”介紹一下自己吧。
“來，苒苒，先嚐嘗這粥，我先熬的魚湯，再用魚湯熬的粥，應該還不錯，嚐嚐……”
時子茉壓根沒搭理時慕雨，她對華苒苒印象很好，已經把華苒苒當自家人看待了。
“謝謝……你真的是……Aimee？”
華苒苒接過時子茉端過來的粥，還是抱着忐忑的心情再確認一下。
“不然呢？”
時子茉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看到華苒苒一臉困惑和懷疑的神情，突然想到什麼，還有剛剛打斷時慕雨的話。
“啊！難怪你這麼看着我……是不是覺得我今天更美？”
華苒苒就算之前還有一點點懷疑，現在也沒有了，噗嗤笑了。
“對！所以這就是你之前說的，本來更美？”
“嗯嗯，是吧是吧？”
華苒苒配合着猛點頭。轉頭向凌晨介紹着。
“凌凌，這是時韜的堂妹Aimee。”
“我們昨晚見過了。”
時子茉微笑着看着凌晨。
凌晨本來聽到是時韜堂妹，只覺得華苒苒是見了人家家裡人，可聽到Aimee說昨晚見過？
她昨晚沒見過啊！
“昨晚？我沒……”
時子茉還是微笑地看着凌晨，挑了挑眉。
“要不……再想想？”
“啊？……哈？啊！！！你！！你！！昨晚在手術室門口那個女的？？？？不會吧！！！”
凌晨表示完全不能接受。
這根本是兩個人啊，從外貌到氣質，就除了……身材，確實差不多，但身材差不多的人也多了去了。
時慕雨也免得時子茉解釋太多，主動蓋個章。
“是我堂妹。之前……妝容略誇張。”
隨後，時慕雨看向凌際波。
“凌先生，可否到客廳談談？”
凌際波從時慕雨進門開始就觀察着，這名少年雖然年紀輕輕，舉止間卻沉穩有度，眉宇間也不見稚氣，相反，有種已經歷練從容的氣魄。
這種氣質，倒讓他倍感熟悉，也有幾分欣賞。聽到時慕雨對自己的詢問，自然地點點頭，隨之到了客廳。
時慕雨請凌際波在客廳沙發坐下，將茶几上帶來的文件袋遞給凌際波。
“凌先生，昨晚聽凌晨說起，您會約見祁鈺蕭書記。我想，能有祁書記出面，方家的氣焰總該會收斂一些。”
凌際波挑眉，對少年直接的談話似是意料之外，也是預料之中。
“是。方家在C市根基深厚，幾乎可以說一手遮天，背後還說不清有多少根結。凌家勢力在J城，不在這，重商不重政。祁書記是我好友，雖說他剛來C市時間不長，但我也認爲，方家能有今天，想必也是聰明人。”
時慕雨點頭。
“但是，如此一來，祁書記的面子就彷彿給了方家。您先看看文件袋裡的資料，我建議可以一併交給祁書記。”
凌際波疑惑地打開文件袋，抽出了裡面厚厚的資料，略翻了幾頁，頓感震驚。
“這些……都可當真？你怎麼會……”
“凌先生，來源您不必懷疑，我確保真實合法。但老實說，要以此治罪方伯嚴，遠遠不夠。方伯嚴背後的勢力，也會力保他的。但可以牽制他，具體怎麼做，我想祁書記會有他的想法。”
隨後，時慕雨還拿出一個U盤。
“凌先生，這裡是一段音頻，裡面能夠聽出苒苒的事情是方漫清所爲，也有他們一些爭執的經過。”
“我想您應該也查過，整件事下來，並沒有直接證據能指明是方漫清主謀的，包括欺辱苒苒的幾個混混，他們交代的人也與方漫清無關。”
“所以這個音頻是唯一的證據，卻不是最有效的證據，畢竟要推翻和否認太容易。但連同剛剛這些資料一起，我想，方伯嚴不管承不承認方漫清所爲，都會有所收斂。”
眼前的少年真是讓凌際波出乎意料。儘管內心已經認同了時韜的說法，但還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