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往東去了?”
人羣中,有人疑道。.m
身旁立馬有人鄙夷:“這都不懂?接親不能走回頭路,不吉利。寧侯自然是從后街繞至榮國門前,等接了親,再從正門而歸。”
“哦,原來是醬紫……不知閣下是何方高人?”
疑問之人是個年輕人,笑眯眯的請教道。
鄙夷之人是個中年人,傲然道:“我是賈家五房老四家的小二,名喚賈苫。”
那年輕人聞言,恍然道:“原來是五房老四家的小二啊……”
賈苫頓時不悅道:“無禮,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那年輕人卻笑道:“我是金陵賈族三房的老九,賈琛。算起來,還是你的族叔呢!”
賈苫聞言登時傻眼兒,道:“你是……你是賈琛?不對啊,賈琛是六房的,怎麼……”
賈琛呵呵笑道:“玉字輩的字少,人口又多,起重了又有什麼驚訝的。來來來,乖侄兒,與我介紹一下京中族人。接到寧侯來信,說是需要人手往西去開族地,我就急匆匆來了。不想正巧趕上寧侯大婚,哈哈……”
賈苫聞言卻悚然一驚,道:“你說三叔他,找了金陵賈家的人來?”
賈琛皺眉道:“這叫什麼話?一筆還能寫出兩個賈字?呵呵,自家人,都是自家人。”
賈苫聞言,面色隱隱白,喃喃道:“家主到底在想什麼,怎麼連金陵賈家的人,都要往西邊打了?
還真有願去的傻子……
不大對啊……”
……
“咚!”
“咚!”
“嗚……”
“嗚……”
迎親的隊伍中沒有嗩吶笛子,也沒有銅鑼鐵跋。
只有一聲聲軍鼓角號!
“他孃的,環哥兒,等日後我成親,你也得給我敲鼓!”
牛奔抱着老大一個鼓騎在馬上,使勁的敲,面上雖帶着喜色,口中卻咬牙切齒道。
在他一側,是抱着老長一個號角,憋氣使勁吹的溫博,他也咬牙道:“對,來日我成親,一定要讓環哥兒吹號,他孃的我腮幫子都疼了,軍中那些角號手是怎麼吹的?”
“哈哈哈!”
一羣迎親衙內差點沒笑翻。
幾個擡轎子的小衙內跟着笑道:“等日後我們成親,也不求寧侯來擡轎子,能到場就成。”
賈環回頭笑道:“好說。”
秦風道:“都別鬧了,還不是玩鬧的時候,兄弟們都再加把勁兒,馬上就到了!等接親回去後,今夜咱們不醉不罷休!”
“好!”
“不醉不罷休!”
一羣衙內們紛紛高聲附和。
當然,其中少不了這位少公爺,太尉衙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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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奔就不面子,將手中大鼓丟了過去,道:“少說風涼話,咱倆輪着來,你也敲一陣,再換我來。”
秦風接過大鼓後,無奈奔笑罵了聲,倒也沒推辭,拿兩個海大的鼓槌,敲打了起來。
溫博學着,將長長的角號給了諸葛道,他是真的累壞了,那麼長個角號,靠蠻力吹響,真快崩了他的腮幫子……
沿途一路跟着的人一幕後,紛紛大笑不已,也豔羨這些衙內的兄弟情深。
好在,繞了老大一圈後,榮國府,到了……
……
“啪!”
“霹啪!”
一陣陣炮竹聲震響,兩個身着紅妝的半大少年,從接親隊伍中跑出,衝着關閉大門的榮國府齊聲大喊道:“新姑爺迎親嘍!!”
兩人正是賈蘭和賈菌小哥倆。
因爲榮國府現在是林黛玉和史湘雲的“孃家”,所以賈環自然便是姑爺上門。
聽到接親童子的喊聲後,榮國府正門緩緩打開。
出面的卻是不知多少個孩童,跪在地上嘰嘰喳喳的說着吉祥話。
這時,便有全福太太出面,將裝着銀錁子的紅包撒雪花似的往外散。
那些孩童們便喜笑顏開的到處撿紅包喜錢,寓意金童玉女,撿的是富貴榮華。
賈環一衆人到此也都翻身下馬,喜氣洋洋的往裡進。
一路上但凡有攔路的,便紅包漫天撒。
真有連紅包都開不了的道的,就留下一位兄弟“拼死相攔”。
倒不是真有人不怕死想攔人,而是習俗便是如此,寓意此家女兒珍貴,不好娶,娶後不得怠慢輕賤了去。
一行迎親隊伍過五關,斬六將,終於“兵臨”榮慶堂。
卻又被一羣丫鬟阻在廊下,領頭的便是鴛鴦。
鴛鴦亦是身着紅妝,當然,是丫鬟紅妝。
帶着七八個小丫頭子攔在門前,先齊齊拜道:“給新姑爺請安!”
賈環哈哈笑道:“一羣小蹄子……”
話沒說完,轉過頭對身邊人警告道:“這個大丫頭也是我的人,你們弟妹,都別亂”
此時賈環身邊只有秦風牛奔溫博三人,其他人都幫他在前面擋下攔路人了。
聽賈環之言後,牛奔一巴掌拍他肩頭,笑罵道:“小爺我如今一個跟前人都沒有,你都幾個了?再說,我們都是做大伯的,能亂嗎?”
賈環哈哈一笑,回過頭道:“鴛鴦姐姐,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鴛鴦俏臉上還泛着紅暈,不過賈環在他兄弟好友面前承認了她的身份,還是讓她驚喜不已。
聽到賈環相問,她抿口一笑,道:“姑爺要上門接新娘,想叫開閨門,可新娘還在裡面梳妝,姑爺若想快些接人,自然要有催妝詩啊!”
說完,又補充一句:“這裡有幾人來接人,就要有幾!”
秦風等人聞言,飛轉身要往外跑。
可鴛鴦卻道:“之前位大爺來,已經告知裡頭了。”
秦風等人苦巴巴的頓住腳,轉回身,環道:“環哥兒,我們哪會什麼催妝詩!”
賈環也道:“鴛鴦姐姐,這太強人所難了吧?要不換個怎樣,一人舞套劍法,或者耍套拳法也成。”
“就是就是!”
牛奔溫博忙附和道。
鴛鴦卻噗嗤一笑,道:“卻不曾聽說過有這樣催妝的,不過裡頭也體諒姑爺爲武勳,作詩不易。
只是聽說姑爺和幾位大爺曲兒唱的極好,若實在做不出詩,唱曲兒也能讓新娘快些完妝呢。”
說完,又補充一回:“有幾人,唱幾曲兒。人人都唱哦!”
“我作詩!”
秦風滿頭冷汗,大聲道。
開什麼玩笑,打死他也不肯在這裡唱曲兒,還要活不要活了?
“你會這勞什子詩?快給我一!”
牛奔溫博兩人忙要道。
秦風苦笑道:“我雖也愛讀詩,可又怎會讀多少催妝詩?就一,還是無意間記下的。”
一聽沒戲,牛奔陰陽怪氣道:“怕不是無意間記下的,是有意記下,準備日後自己討老婆用吧?”
“哈哈哈!”
溫博幸災樂禍大笑。
秦風冷笑道:“總比你們唱曲兒的強。”
牛奔和溫博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一僵,又齊齊葛道。
這也是個愛。
諸葛道卻同樣苦笑道:“我也就記得一……”
“他孃的!”
牛奔沒好氣的罵了聲,環道:“環哥兒,我們是來幫你接親的,你把你準備的催妝詩給我!”
“給我!”
溫博急道。
牛奔氣道:“我先要的!”
溫博罵道:“放屁,就該給我!”
“行了,別爭了!”
賈環一臉怒氣的喝斷後,眉頭緊皺,有些苦澀道:“他孃的活見鬼了,我把昨晚背的那,給忘了……”
“噗!”
別說前面的一羣丫頭們,連牛奔和溫博都忍不住噴笑出來。
秦風先站出來,大聲背了催妝詩。
諸葛道緊隨其後,也大聲誦了。
然後衆人就齊齊的環牛奔和溫博三人。
“怎麼辦?”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你,我的問道。
只這幅模樣,就讓門裡門外的人笑彎了腰。
“豁出去了,唱!”
牛奔咬牙切齒道,然後對溫博道:“博哥兒,你長的醜,你先來!”
“我艹!”
溫博差點沒直接開幹,罵道:“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你先來!”
牛奔不肯,讓賈環先來。
賈環卻道:“你不是我大哥嗎?這個時候,大哥就是來壓場子的!”
“就是,別隻會嘴上吹!”
溫博補刀道。
牛奔一咬牙,道:“好,唱就唱,又不是沒唱過!昨兒喝酒時,不也唱了!
裡面的老太太太太伯孃嬸孃姐姐妹妹還有新娘們聽好了啊……”
“你快唱吧,越嗷嗷越丟人。”
溫博慘不忍睹的提醒道。
牛奔面色一滯,乾咳了兩聲,開嗓唱道:“猴哥兒,猴哥兒,你真了不得……”
“噗!”
“哈哈哈哈!”
屋裡屋外這一刻不知多少人捧腹大笑。
鴛鴦忙道:“好了好了,牛大爺算是過了,該下一位了!”
牛奔聞言,登時眉飛鳳舞道:“這就過了,想來是我唱的極好!”
鴛鴦強忍着笑,點頭道:“是極好!”
“哇哈哈!”
牛奔大笑,然後博,道:“黑鬼,該你了!”
溫博有些緊張,都不理會牛奔的挑釁,深呼吸兩下後,放嗓大唱道:“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
“啪!”
“哐啷!”
裡面不知生了什麼事,似一陣人仰馬翻,然後就見一個丫頭面色如土的張慌跑出來,顫聲道:“夠了夠了,奶奶說夠了!再唱要命哩!”
“哈哈哈!”
聽這小丫頭之言,莫說牛奔秦風等人,連後面廊外擡轎之人,都幾乎笑的絕倒在地。
溫博一張黑臉漲紅到紫,卻總不能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只能一拳打在一旁捧腹大笑的牛奔肚子上,讓他彎腰彎的更徹底些。
那小丫頭子見闖了禍,一吐舌頭,又溜了回去。
溫博也不是小氣之人,見衆人笑成這般,最後自己也忍不住笑罵了聲後,跟着笑起來。
最後,該賈環上場了,正是月上柳梢頭時,他便在廊下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贏得滿堂彩後,也終於進了榮慶堂的大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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