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你……”
白荷有些無奈的看着桌子對面,直愣愣的盯着她瞧個不夠的賈環。之所以還不羞澀,是因爲賈環實在太小了……
賈環嘿嘿笑道:“誰讓你不肯做我小妾的?”
白荷俏臉一紅,低聲道:“三爺,良賤不可通婚,這是太祖高皇帝的旨意……”
賈環嘆息了聲,正色道:“小荷,你放心,我現在正在習武,日後一定會有一個前程,到時候,我幫你脫了賤籍,再嫁給我吧。”
白荷聞言,只是抿嘴一笑,不置可否,輕聲道:“三爺,能在三爺的莊子裡生活,小荷已經很滿意了呢。再說了,現在小荷已經是你丫鬟了……”
賈環搖頭道:“我一定要給你一個名分,小荷,這是三爺作爲一個男人的承諾。”
白荷聞言,臉上的笑容更美了,雖然心裡未必當真,不過她還是輕輕的點點頭,眼神明亮,心裡暗道,就算只是聽聽這些話,也很動聽呢……
她卻不知,賈環看着她臉上甜美的笑容,此刻正覺得下面的小蚯蚓有種朝小泥鰍變身的趨勢,連忙控制住心念,默唸三個代表,八榮八恥……
終於,小泥鰍又恢復成了小蚯蚓後,賈環嘆息了口氣,心裡暗罵焦大無恥,居然早早警告他在沒有練功入門前不能破了童子身,真是混蛋,難道在他眼裡,賈三爺是這樣荒誕無恥的人嗎?真是的……
“小荷,咱們現在來談正事。”
將圖紙鋪展在桌子上,賈環的面色嚴肅下來,而白荷在圖紙打開的那一刻,也進入了角色。
看着在圖紙上連比帶劃,娓娓不停的講解着的白荷,賈環不得不承認,這個世上,真的有天才這種生物。
圖紙在白荷手上出現不過一個小時,可她卻已經理解的極爲透徹,甚至比賈環還透徹。
白荷此刻講解的,和前世賈環在課堂上學到的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更詳實。
詳實到賈環很多都聽不大懂……
“小荷,這個活如果交給你,你能指揮的來嗎?”
賈環忽然開口道。
白荷聞言一怔,隨即大喜過望,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賈環,道:“三爺,你說……你說把這個活交給我來指揮?”
賈環點點頭,道:“沒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你就是我的代表!”
白荷俏臉都激動的漲紅了,甚至語無倫次道:“可……三爺……我,可我是陰人,三爺,我……”
賈環上前,輕輕的牽起她的手,握在手中,道:“小荷,你是三爺的女人,在這個莊子裡,誰敢說你的不是?”
白荷修長的眼眸眨了眨,看向賈環的眼神愈發柔和,不過還是輕輕的搖搖臻首,道:“三爺,可是這終究不合祖師爺的規矩。”
賈環咂摸了下嘴巴,道:“那這樣,讓李萬機聽你的吩咐,你把命令傳給他,然後再由他去指揮,你看這成不成?”
白荷終於開心的笑着點頭了,甜甜的說了聲:“謝謝三爺。”
賈環聞言,豪氣頓生,小手一揮,道:“謝什麼?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疼你疼誰?”
“喲!環哥兒,你這毛都還沒長齊呢,才下莊子沒兩天,連女人都會找了,還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是哪位啊?讓我這當孃的來瞧瞧!”
一道充滿譏諷和奚落的聲音傳來,白荷的臉色都唬的發白了,一雙極漂亮的眼睛充滿了倉皇之色。
在北城裡,像這種被撞破姦情然後被當家主母打個半死賣進青樓的故事,簡直都要爛大街了。
還有浸豬籠的,扒光衣服讓人圍觀砸臭雞蛋的,要不就扒光了後吊在樹上……
總之,下場極爲悽慘。
更可悲的是,到了那個時候,曾經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男人們,連屁都不會放一個。
不支聲的都算是好的了,更有甚者,會倒打一耙,說是被勾引的,然後和其他人一起欺負女人。
這種傳聞,在北城的各個衚衕裡,都是氾濫的舊聞了。
白荷娘活着的時候,就曾經告誡過她,要自尊自重。
可是,真到了遇到貴人相逼的時候,比如今天就有個王八羔子威脅利誘,苦苦相逼,在這個時候,答不答應的下場又有什麼區別呢?
除了暗歎命苦,再乞求下輩子不再生成卑賤者外,她還能做什麼?
果然,看到賈環頭也不回的笑着奔向了門口處,白荷的眼淚都下來了。
即使念及過此種情形,可真的發生了,她還是痛苦難當。
也是,這個三爺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孩子,她居然也信他的話……
“喲,娘,你來啦?快來瞧瞧,孩兒給你找了一個多標緻的兒媳婦!”
拉着趙姨娘的手,賈環將她拉進屋內,順便瞪了眼躲在門後探頭探腦偷看的小吉祥……
“嗯?哎呦,還真是讓你逮住了,臭小子,運道不錯嘛!”
趙姨娘進屋後,一張臉上半是冷笑半是譏諷的,伸出一隻手指,勾起了白荷的下巴,冷笑道。
賈環用力搬起一張椅子,擱在趙姨娘屁股下面,然後扶着她坐下,順便讓她把那根手指收回。
趙姨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賈環,道:“這就是你跟老孃說的妙方秘法?”
賈環悄悄的拍了拍白荷的手,然後指了指桌子上的圖紙,對趙姨娘道:“不是這個,是這個?”
趙姨娘聞言一怔,然後低頭看向圓桌上的圖紙。
她會看個屁,連她自己的名字都認不全,銀票上的字倒是認識,可現在也沒用啊。
頭昏腦漲的,索性不看了,她擡頭看向白荷,語氣依舊不善,道:“叫什麼名字,家是哪裡的?看你這模樣倒是不差,要是清白人家出身,給環兒當個妾也不是不可以……”
白荷說到底以前只是一個足不出戶的丫頭,充其量也是臉上抹上鍋底灰,弄的髒兮兮的再出門,聽人說說話,講講故事。
而趙姨娘卻是賈府家生子,通常來說,豪門大戶家的丫鬟,尤其是家生子,往往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都見識的多。
哪怕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是?
王八之氣,俗稱裝叉之氣,趙姨娘從王夫人身上觀摩了很多年了,從賈母身上觀摩了就更多年了,不過她吸收最多的,卻是她最忌諱的王熙鳳。
王熙鳳冷言冷語的訓起人來,就如同刀子刮一樣的,讓人的自尊心又痛又難受。
趙姨娘受而學習之,此刻用在了可憐的白荷身上。
好在,趙姨娘有一個不孝逆子,小妾取過門,老孃丟過牆,白荷眼淚巴巴的還沒開口,他就幫着解釋道:“娘,她叫白荷,不過一個丫頭罷了。爹孃都過世了,也沒啥親人了。她這姿色算什麼?能和娘你比?不是我自吹自己老孃,就我娘這容貌,就算宮裡的娘娘們也比不上啊?還是我爹運氣好!”
“呸!你這個混賬東西,蛆了心的……咳咳,罷了,看在你剛纔那番話說的還算實誠的份上,老孃在你女人面前給你留點面子……”
白荷算是看出來了,她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攤上了這麼一對不靠譜的孃兒倆。
“環兒,你自己說說,你爹要是知道,你進莊子第二天就找了個小妾,會有什麼想法?”
趙姨娘一邊啜飲着茶水,一邊不住的打量腦袋快垂到前胸的白荷。
心裡暗道,這種感覺真是太酸爽了。老孃也算是多年姨娘熬成婆,也能體會一次太太和老太太的滋味了。
賈環賠笑道:“娘,還不是小妾呢,現在就是一個貼身丫鬟,和襲人一樣。娘,我就想啊,我娘不比太太差,論模樣,論智慧,論武……總之,我娘比起太太來絲毫都不遜色,娘,你得承認這是客觀事實吧?”
趙姨娘聞言,面色肅然,她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是孃的事實,和你有什麼關係?”
賈環嘿嘿道:“當然有關係了,關係大了!我娘不比寶二哥的娘差,我自然也不能比二哥差,娘你說對不對?所以,二哥身邊有一個襲人,那我就要也有一個,不能讓二哥把我比下去了不是?”
趙姨娘皺眉道:“那襲人是掛在老太太名下的,月例銀子都由老太太出……”
賈環得意道:“這算什麼,那是二哥沒本事!像我,自己找一個比襲人好看一百倍的丫鬟,還是不用給月例銀子的!娘,怎麼樣?”
趙姨娘大驚,看了看賈環,又看向白荷,道:“丫頭,你真不要月例銀子?”
白荷還能說個蛋啊,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當然了,白荷也是人,心裡也有火,不過也只能在心裡發泄一番……
王八蛋纔不要月例銀子哩!
趙姨娘見白荷點頭,徹底震驚了,看向賈環激動的眼圈都紅了,道:“環兒,你這可真是長進了,有出息了!”
賈環不好意思的謙虛道:“娘你過獎了,這都是娘平時教導有方,咱們娘倆家學淵源吶!”
白荷愈發覺得,頭上的天是那麼的昏沉沉的,暗無天日……
尤其是,在她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個小圓臉兒丫鬟,此刻正躲在門後面,皺着毛毛蟲眉,瞪着眼睛,衝她做鬼臉示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