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傾掃過一週,直視堂下畢敬而跪的陸嚴,雖然面帶微笑,眼中卻略帶深意,讓人無法捉摸。“陸大人勞苦功高,一等公獎賜三眼花翎”在場之人一陣唏噓,三眼花翎只有顯赫軍功者纔可以戴用,被賜三眼花翎這在當時是千古猶榮的恩寵。
陸嚴伏地而拜“臣謝主隆恩!”深深的磕了幾個響頭,陸嚴被賞封,萱貴妃更是得意,陸家一榮俱榮,陸嚴的戰功碩果,定是也能助她在封后路上一路暢通,此時她已是笑逐顏開,這一笑更顯得明豔奪目,可謂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臣妾也替爲父謝過皇上了”萱貴妃美目顧盼,脣角含笑,司徒傾起身,扶她起來,憐愛道“愛妃起身吧”待坐下之後,與身旁的太后交頭嘀咕了幾句,太后這才道“大宋國喜訊不斷,來,哀家與各位同舉杯,同慶賀”
衆人起身,遙對明月,一飲而盡,宴會就這般開始了,不知何時,起了風來,雖是春日,卻還似有一些涼意,舞曲淡薄,衆人皆是把酒言歡,對臺上的演出聞若無睹,司徒傾雖位於臺之前,思緒卻早已漂到九霄雲外,黑漆的眼睛猶如一灘死水,毫無浮動,此時此刻毫無浮動,只在,萱貴妃親暱在他耳邊輕笑說着什麼時,纔會露出一絲笑意來。
一支舞畢,燈光忽就黯了下來,舞臺中央綻放出一朵雪白蓮花,一曼妙女子,白衣飄逸,宛若仙子,此時有想簫聲響起,女子以右足爲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阿娜多姿,她面帶笑意,眸光半斂,欲還嬌羞,時不時的看向司徒傾,我待仔細一瞧,竟是林清如。
此時,百名美女從兩側舞動到林清如周圍,玉指彈出,粉色綢帶輕揚而出,廳中彷彿泛起粉色浪濤。
林清如輕點腳尖,飛到那綢帶之上,衣裙飄飄,宛若凌波仙子,這一出色表演確實奪得頭彩,喚回臺下諸位的矚目,大殿之中掌聲四起,讚不絕口。
林清如雖過於張狂,刻薄冷情,但舞技確實精益求精,卻是讓人刮目相看,我不由自主,輕嘆道“舞鳳髻蟠空
,嫋娜腰肢溫更柔。輕移蓮步,漢宮飛燕舊風流”
然,這一嘆,卻好似傳入司徒傾耳中,他側目望着我,眼中深邃而又明淨,似乎又帶着欣賞,嘴角不似察覺的笑意讓人得知他此刻的心情尚且還好。
我微微將眼光轉向舞臺上,以來躲避他的注視,“古有趙家姐妹,如今林家也出風流人物了。”身旁衆女子說笑道,“只是這趙家姐妹紅顏禍水,命薄啊。”
一曲完畢,似乎衆人依然沉浸在那絕妙舞姿之中,讚歎之聲絡繹不絕,司徒傾側着身子望向那林清如“你叫什麼名字。”
林清如見司徒傾點到自己,受寵若驚,忙行了禮微笑道“奴婢太掌寺舞室的林清如,林清如拜見皇上和太后,皇上太后萬福。”
司徒傾依然把玩着手中琉璃球“林清如,顧名思義,清婉如煙,虛無縹緲,舞姿美,人更美。”
林清如則是心花怒放,俏臉微紅,盈盈拜倒道“奴婢謝皇上讚賞”
萱貴妃慵懶靠在椅被之上,雖是專心剝着手中荔枝,卻一眼也沒從林清如身上離開過,我想,林清如今日的風頭出盡,雖博得了司徒傾的誇讚,卻也引得不少人的敵意。
羽司樂搖搖頭道“這妮子真是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如今雖出了彩頭,日後有夠她受得了。”
林清如與衆舞姬隨即下場,留的一臺芬香,此刻,到了我出場之時了,羽司樂輕挽我的手道“不要緊張,用心便是。”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一臺古琴已被搬上舞臺一側,我輕輕邁上舞臺,朝着衆人微微行了一禮,便回到古琴身旁,我輕輕撫摸着琴身,坐於琴前,便深吸了一口氣,當日,也是這般熱鬧場景,我亦是面對衆多人的側目,然而一把琴卻惹出這般的事端,我瞧見若柔給我堅定的眼神,我才緩了緩心情,輕輕閉上雙目,玉指開始在古琴上波動,琴音清脆,甚是流暢。
花紅豔麗,此時此刻正是意景,琴音婉轉低沉,時而似黃鶯低鳴,,此時我正憶起美好時光,琴聲輕柔優美,流過傾聽
者的心田,所到之處,彷若百花爭放。
我微微睜開眼睛,見到的是司徒傾的凝視,忽而又想起那日情景,漸漸的思緒頗混亂起來,心神不定,情緒不安,琴聲便有了嗚呼哀怨,越來越急,臺下的羽司樂和若柔見到我的異常,也都深深的捏了把汗。
忽然,一陣柔和的簫聲傳來,溫雅婉轉,司徒莫離翩翩而立,立在我的身側,滿含笑意的眼神認真的凝視着我,甚是動情。
“綠紗裙白羽扇,珍珠簾開明月滿,長驅赤火入珠簾。無窮大漠似霧非霧似煙非煙。靜夜思,驅不散,風聲細碎燭影亂,相思濃時心轉淡,一天青輝,浮光照入水晶鏈。”
他淡淡念下詞句,隨即長簫又重回脣邊,悠揚之樂與琴聲相伴,更是和諧。
他的出現,他的溫暖笑意,瞬間讓我的心平靜下來,我輕點琴絃,音色也漸漸緩慢而柔和,我朝他淡淡一笑,輕吟道:“意綿綿心有相思弦,指纖纖衷曲復牽連,從來良宵短只恨青絲長,青絲長多牽伴坐看月中天”琴韻簫聲似乎是在一問一答,漸漸的融爲一體。
琴音簫聲戛然而止,臺下掌聲不斷“琴簫相奏,甚是和諧,真是天籟之音,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端王居然也是才藝雙全之人,今日一奏,可不知又要迷倒了多少京城女子了,哈哈哈。”一老臣說笑道。
我望着司徒莫離微微一笑,這是離開端王府後,與他第二次相奏,實在是過癮,因太過興奮,忽然想起還在臺上未行禮告別,便趕忙福了福身道“奴婢獻醜了。”
司徒傾並不答話,卻聽萱貴妃嬌媚之聲道“端王果然是風流倜儻,頗有才情,這宮婢便是之前黎家的大小姐吧,果然琴藝也是不錯,聽聞這宮婢在入宮之前可是在端王府中居住了少有一月有餘,與端王適才彈琴之間可謂是情意流動,讓人誤以爲兩人是一對佳偶呢,只是,這宮婢如今身份卑賤,又是代罪之身,怎能與端王如此身份的人同臺演奏呢,若黎家還是之前那般風光,那才能與端王成就一番佳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