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河陽城。
山海苑三樓,此刻極爲安靜,四位少年站在三樓中央,其中三人衣着普通,普通的麻布衣衫,像是樸素的農家少年,卻是王凡三人。
第四位少年衣着華麗,還帶着隨從,一臉傲然的模樣,卻是那天出口嘲諷張小凡之人,張小凡也打聽過了,這少年乃是河陽城一個大家族楚家的弟子,名爲楚宣,天資聰穎,才氣過人。
四人的對面,則是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正是負責收徒的青雲使者。
地上擺着一地的麻布袋,裡面裝着一個又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好像是西瓜。
空氣中隱隱飄蕩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裡面裝着的,自然都是通臂猿的頭顱。
青雲使者看着地上的麻袋,低頭感應了一下,便說道:“如此,你們都通過了入門測試,明天便隨我入門拜師吧!”
衆人微微一愣,卻是有些驚奇。
青雲使者竟然連袋子都不打開,就算四人通過了試煉。
“等一下,前輩,我有話說。”
卻是傲氣十足的少年楚宣開口了。
青雲使者微微一愣,似是沒有想到楚宣會發言,
他先用眼角餘光瞥了下王凡三人,隨後朗聲道:“前輩,不妨檢查一下,以免有些人魚目混珠,妄圖矇混過關。”
張小凡與林驚羽兩人臉色齊齊變化。
倒是王凡仍舊臉色平靜。
青雲使者眉頭微微皺起,原本他嫌楚宣多事,也認爲沒有人敢於矇騙青雲門下,但是見到張林二人的神色,卻是起了疑心。
刷!
一道劍氣劃過,頓時所有麻袋都被切開口子,露出了內中。
就見到二十四個圓滾滾的物什,七個猿猴腦袋鮮血淋漓,面孔猙獰,而另外十七個則是白骨森然,露出了腐朽的味道。
“呵呵呵……”楚宣發出了一陣沉悶的笑聲。
以他家在河陽城的勢力,獵殺六頭通臂猿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那麼對方三個普通人,是如何在短時間內獵殺到十八頭通臂猿的?
他早有懷疑,卻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順利。
“通過試煉後,使者便會帶我們前往青雲通天峰,讓各峰峰主挑選弟子,若是沒有峰主看中,那麼只有打道回府。”楚宣回憶着那位家中長輩的叮囑,心情無比愉悅,“如今他們三人明顯取巧作弊,到時只有我一人入通天峰,入門的機率便大大增加。”
當有許多選擇擺在面前時,人都會挑三揀四。
但別無選擇時,大多人都會比較珍惜。
楚宣認爲如今是他最好的機會。
青雲使者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看向王凡三人的目光變得嚴厲:“你們作何解釋?”
在他的目光下,張小凡變得木訥了起來。
反倒是林驚羽,勉強開口道:“雖然並非殺死通臂猿,但是我們也進入了青雲山脈,花費了極大功夫,冒了極大的風險,才挖出了這些。”
想了想,他又指了指楚宣的六個猴頭:“這些猿猴頭顱,我不相信是這傢伙憑自己的實力獲得,想來是請人幫忙。”
楚宣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但卻並沒有出言否認,也沒有表現出緊張的模樣。
青雲使者聽林驚羽如此說,微微皺眉,不置可否,最後看向了王凡,目光中充滿了質詢。
王凡面對詰責的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語氣從容不迫:“我殺死了它們。”
呃!
在場衆人無不愣了一下,便是以青雲使者的修道心境,亦是目光迷茫了一瞬間,以爲自己聽錯了。
開什麼玩笑?
你的同伴都承認是挖出來的了,你還狡辯?
“胡言亂語,這種當着前輩面都敢扯謊之人,即便入了青雲門,也是恥辱!”楚宣精神振奮了一下,出言嘲諷。
青雲使者臉色一沉,哼道:“少年郎,莫非你以爲我是個傻子,憑你的實力,怎麼可能殺死活着的通臂猿?”
他看不穿王凡的虛實。
王凡將一身罡氣真元全部隱藏在竅穴當中,便是那一身龐大的氣血,也被死死壓制。
此刻在青雲使者眼中,王凡不過是個根骨尚算不錯的少年罷了。
這樣的少年,怎麼可能殺死兇猛暴戾、能夠生裂虎豹的通臂猿?
只是王凡他們帶來的唯一一個血肉模糊的猿猴頭顱,讓青雲使者留了一絲餘地。
王凡淡然道:“我憑的是時間!”
衆人一愣,林驚羽、張小凡和楚宣他們都有些迷茫,不明白王凡說的是什麼。
倒是青雲使者面色陡然變化,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時間!
以青雲使者的修道閱歷,瞬間便明白了王凡話中之意。
我不需要實力比你強,只需要活得比你久,所以時間自然會幫助我殺死你!
這是真理。
雖然消極,但亦是真理!
修行,有人圖一個快意,有人圖長生不老!
而大多數人,便是爲了長生不老,只因爲活得長久,便是最大的快意。
長生久視,便是最大的勝利!
青雲使者雙目驟然光芒大綻,心道:“這少年年紀雖輕,但是心性沉穩冷靜,帶有一股出塵之氣,是修行道法的好苗子,根骨雖然不算頂尖,但也算不錯。”
一念及此,使者咳嗽了一聲,說道:“姑且算你們過關,你們回去準備一番,明天辰時,再次會合。”
話一說完,青雲使者便捏動劍訣,背後暗紅長劍陡然變得巨大,載着他飛出了山海苑。
“呼,好險。”
剛一離開,張小凡和林驚羽兩人便大口喘氣,冷汗從額頭之上冒出。
顯然剛剛青雲使者的態度讓他們無比擔心。
“哼,算你們走了狗運!”一旁的楚宣狠狠地瞪了他們幾眼,帶着僕從們離開。
張小凡見狀想要發怒,卻被林驚羽拉住。
“不要輕舉妄動,如今在河陽城地界,若是他要使壞,我們很難抵擋。”林驚羽低聲勸解。
張小凡無奈,轉頭看向了王凡,卻發現他一臉木然,不知在想着什麼。
其實王凡接到了新的支線任務。
並且,這個支線任務十分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