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從大樹頂上照下，透過茂密的樹葉，變作小小的光點，落在地上，隨着樹葉的不停晃動，就像調皮的小孩，輕輕跳動一樣。
偶爾有幾點陽光，落在了萬人往目光呆滯的臉上，使其越發顯得滑稽。
張小凡走後不久，從大樹背後轉出了一個身着水綠衣裳，相貌清麗的少女，站到了萬人往身旁。
正是魔教少女——碧瑤！
茶攤老闆也走到了萬人往身邊，此刻老闆，已經不是之前那副老態龍鍾的模樣，而是目射精光，神態威猛。
他看向萬人往，神態恭敬，道：“宗主，他手中既然有我們魔教重寶，我們追上去將其擊殺吧！”
碧瑤頓時俏臉一白，緊張地盯着自己父親臉色，深怕從對方口中吐出一個“好”的答覆。
萬人往臉色變得平靜，恢復了睥睨縱橫的梟雄之姿，道：“這少年勇毅沉着，心志堅定，倒有幾分我當年的模樣，甚至……更勝一籌！”
他轉向了碧瑤，臉上神色變得柔和，同時又有一分愧疚，歉聲道：“碧瑤，若他成長起來，對我聖教大業着實是個阻礙，爲父不得不提前殺了他，不然怕又是一個萬劍……”
聲音漸漸低沉，無法讓人聽清。
但只聽到前面的話，碧瑤的臉色轉而變得無比黯淡，低聲輕嘆：“一切遵從爹的意思。”
萬人往見碧瑤如此模樣，頓時心中一痛，有心想要反悔，放過張小凡，但是一想到聖教大業，便又硬下了心腸。
“追！”
萬人往一聲令下，三人便要朝着東方追擊而去。
就在此時，異變忽生。
轟隆隆！
一道煊赫的碧芒從天而降，彷彿銀瀑從天而降，衝擊在三人身前，巨響聲中，塵煙四起，地動山搖，整片山嶺都好像搖晃了起來。
等到一切平靜，煙塵散盡後，一幕恐怖的景象出現在萬人往三人眼前。
大地之上，出現了一道寬達半丈，長達百丈的裂縫，裂縫之內黑漆漆，深不見底，一股股灼熱的氣息從裂縫當中噴涌而出，彷彿這道裂縫引動了地心的岩漿一樣。
這道裂縫恰好橫在萬人往三人身前，像是阻止他們前往東方一般。
而在裂縫的另一邊，也就是他們對面，正站着一個相貌平凡的白衣少年，正平靜地看着他們，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是你！”
碧瑤認出了這個少年，頓時神情緊張，對着一旁的萬人往道：“小心，爹，這人便是王凡！”
聽到女兒提醒聲，萬人往神情變得莊嚴，一股威勢慢慢散發了出來，可以看得出他是個長年手掌大權的人物。
“閣下這是何意？”萬人往問道。
王凡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過此界者，死！”
萬人往雙眼目光猛地一凝！
一道殺氣散逸了開來，原本蟬噪鳥鳴的四周山林，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微風吹拂，給此地帶來了一絲絲冷意。
下一刻，萬人往的身影便如同一道狂風，掠過了裂縫，迅如閃電，朝着王凡疾撲而去。
他的手中亮起了一道深紫色的寒芒，帶給人極致危險的感覺。
若是被這道紫氣寒芒擊中，想來下場不會美妙。
“唉……”
王凡微微嘆了口氣，遙遙一拳打出。
白色拳芒如光如電，轟然射向了半空中的萬人往。
嘭！
劇烈的撞擊後，萬人往整個人竟然被打了回去，噔噔噔一連倒退了好幾步，才被搶上的茶攤老闆和碧瑤兩人扶住，而嘴角更是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王凡則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緩緩收回了右拳，重又站定，淡淡地看着對面三人。
兩人只過了一招，便分出了勝負。
王凡從通天峰叛門而出的時候，修爲便已經與萬人往這類高手不相伯仲，而在滴血洞得到天書後，修爲大進，已經隱隱有了再次突破的徵兆。
只需要一個契機，便可以邁入地仙境。
萬人往被王凡輕鬆一拳打了回來，還受了一些小傷，神色變得無比凝重。他的功力是苦修數百年得來，竟然比不上只修習太極玄清道五年時間的王凡。
“這怎麼可能？”
萬人往心中震撼。
碧瑤扶住父親，感受到對方體內紊亂的氣息，頓時花容失色。
“爹，你沒事吧？”碧瑤焦急問道。
“放心，爹沒有大礙。”
萬人往輕輕推開了碧瑤和茶攤老闆，依靠自身的力量穩穩而立，他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平和地道：“想來你便是張小凡的那位師兄吧？”
“是又如何。”王凡淡淡應道。
萬人往微微一笑，道：“在下是聖教鬼王宗宗主，名號鬼王。小兄弟如此天賦，卻被青雲門所棄，道玄老兒真是瞎了眼睛，何不就此入我聖教，我保舉你爲我宗副宗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好好做出一番大事業。”
王凡愣愣地看着對方，腦海中思維開始發散。
若是他當了鬼王宗副宗主，那將來張小凡若是入了鬼王宗，當什麼？
難道鬼王宗可以設置兩位副宗主？咦，倒也不是不行，很多門派都有兩位以上副門主。
“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萬人往，也就是鬼王宗鬼王，見到王凡一臉出神的樣子，以爲對方在考慮自己的提議，臉上不由露出了自信從容的微笑。
任何人，都逃不過名利二字！
這便是鬼王對人性的把握。
只是，這次他卻是失策了。
“沒興趣。”
王凡淡淡道。
鬼王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顯得無比尷尬。
好在今天鬼王已經多次碰到這樣的情況，很快便調整了過來，恢復了淡定從容的氣魄，笑道：“罷了，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強小兄弟，反正來日方長，你再慢慢考慮吧！”
說完，他一拉碧瑤，同時眼神示意茶攤老闆。
三人再不停留，轉身向着西方飛去。
看着三人離去的身影，王凡無動於衷，並沒有進行追擊，而是扭頭看向了東方，那裡是萬人往指給張小凡前進的方向。
流波山也是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