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金羽紛飛，鵬血濺上半空，碎骨肉沫朝着四面八方飛射。
看到眼前的場景，王凡莫名地想起了一些記憶。
那是關於地球世界的記憶，在機械利用程度極高的地球世界，有一種專門用於給禽類脫毛的機械。
此刻的金翅大鵬，就好像是塞進那種機械的禽鳥，毫無反抗之力。
彷彿過了很久。
實際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金翅大鵬便已經在半空中爆成了一大蓬血肉碎末，紛紛落下，像是下了一陣血雨。
這頭強橫無比，可以搏殺人仙巔峰的妖族，就這樣隕落了。
“清理一下吧，能夠遮掩得越久越好。”
楊月從天空中緩緩落下，彷彿九天玄女降世，不帶絲毫煙火氣息。
便是臉上的神情亦是沒有很大的波動，彷彿擊殺這樣一位妖族強者，不能給她帶來絲毫的喜悅。
洶洶洶！
不用楊月吩咐，王凡早就開始揮動雙拳開始毀屍滅跡，灼熱的炎陽拳勁朝着天空之中轟擊，鵬血還未落地便已經被蒸發殆盡，肉骨羽毛則是化作了飛灰，山風一吹，便全部不見。
楊月則指揮着圍攏過來的士卒，將山上出現過金翅大鵬的痕跡一一抹除。
但即便做了這麼多，王凡臉上卻絲毫沒有放鬆。
他並不覺得這樣就保險了。
畢竟，擊殺的是一頭相當於人仙絕巔的妖族，還是金翅大鵬一族的高手，想要不驚動妖族，像是癡人說夢一般。
但是王凡和楊月別無選擇。
他們困不住金翅大鵬，能夠殺死對方，也是因爲這頭妖族大意，錯誤估計了雙方的實力，選擇了近身拼鬥。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若是它發現王凡等人時，第一時間選擇返回族內報信，那麼王凡這些人族便有大麻煩了。
“你怎麼還不走？”
清理完畢，王凡便想離開這座大山，卻發現楊月正站在一處密佈裂紋的山壁旁，一動不動。
這座山壁，正是最開始那汪甘露神泉之水所在。
王凡恍然。
在金翅大鵬到來之前，他們在山壁內發現了一塊西瓜大小的靈石，正在砸破巖壁繼續探索內部時，金翅大鵬好死不死地發現了他們。
“此處非久留之地，我們先走吧，等過一段時間再來探查如何？”王凡上前問道。
“不，現在是最好的時機，等到妖族高手發現這裡的異常，就沒有我們的事情了。”楊月聲音無比平靜，卻帶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味道。
霍的一下，楊月突然轉身，提高了聲音，對着周圍的士卒道：“諸位先行回返山谷……”
……
片刻之後，山腰處便只剩下了王凡與楊月兩人。
那些精銳士卒，卻是被楊月打發了回去。對此，沒有任何一個士卒提出異議。
經過與妖族大鵬一戰，這些士卒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對於王凡與楊月來說，他們這些人的存在，大部分時間並不是助力，反而類似於累贅一般。
所以，他們服從命令回返了。
留下了王凡與楊月兩人在此處。
“咔嚓！”
王凡揮拳擊向山壁，原本就裂紋密佈的山石大量破碎，亂石如雨。
突然，一個漆黑的洞口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這個洞口幽深寧靜，沒有一點聲音，彷彿魔鬼的巨口，通向了無邊地獄的深處。
“現在走還來得及。”王凡勸說道。
楊月沉默了，她站立良久，想到了很多，最終她沒有改變主意，依然堅持自己的選擇，踏入了這個洞口。
王凡只得跟着進入。
兩人前行，不緊不慢，注意觀察周圍的一切。
這個山洞微微斜向下延伸，已經前行了許久，竟然依舊沒有到達盡頭，大約行了數百丈的模樣，地面的土質突然變得鬆軟了起來，踩在上面腳掌能夠完全沉沒下去，更有溼潤之氣從四周傳來。
起初，王凡並沒有在意，但又走出去數百丈後，他覺得周圍變得寒冷了起來。
換做尋常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上片刻就要被徹底凍僵。
但王凡與楊月均已經超越了人仙境第九重金肌玉骨的境界，卻是沒有多大的妨礙。
不過越往前走，越來越冰寒刺骨。
便是以王凡與楊月的修爲，竟然也罕見地感受到了一絲絲寒冷。
到了後來，陰寒之氣像是北風捲雪吹在身上。
甚至於這股寒氣，像是有一種靈性，如同跗骨之蛆，想要鑽入他們身體當中。
“有古怪。”王凡皺眉道。
兩人催動了罡氣，圍繞在身周護體，將這些陰寒之氣徹底隔離。
隔絕了寒氣，兩人繼續前行。
不知不覺間，王凡走在了前頭，而楊月則跟在他身後。
咔嚓！
突然，王凡踩在了一個堅硬物體上，發出碎裂聲響。他低頭感應了一番，頓時明白，究竟自己來到了怎樣的一個地方。
地面溼軟，卻並非尋常的褐色土壤，而是呈現一種古怪的灰白色。
這些灰白色的“土壤”卻並非岩石風化而成，而是——
骨灰！
裡面還有未完全化開的枯骨，陰寒之氣正是從這些骨灰中散發出來的。
王凡道行修爲日漸深厚，見識閱歷廣博，已經不再懼怕神鬼靈異之事，但卻不得不聯想，這些骨灰土壤到底需要多少人骨才能堆積而成。
骸骨如山，血流成河！
王凡突然心血來潮，眼前一陣恍惚中，見到了一幅可怕的畫面。
不知多久之前，十多萬各式各樣的妖族人圍繞着一座巨大的坑洞，正在進行着一場浩大的戰役，無數妖族流血死去，鮮血骨肉化入大地，成了礦坑的一部分。
隨後畫面跳動，滄海桑田變幻，原先的礦坑周圍土石堆積，最後形成了一座高山，將坑洞掩蓋了起來。
“難道這裡是……”王凡心中一動，“……靈石礦坑！”
靈石已經極爲稀少，而靈石礦更是少之又少。
在中央明洲之上，所有的靈石礦都屬於朝廷所有，任意敢於私自開礦者，皆以叛國罪論處。
王凡卻是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在北俱蘆洲，發現一個靈石礦坑。
這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王凡壓下了心頭的波動，繼續向前行走。